儲物袋幾乎被燒得焦黑,中間破了一個大洞,讓這個儲物袋幾乎斷成兩截。
很顯然,這儲物袋原本被這修士收在懷中,但是被這化形大妖的獸角穿過去的時候,一並被刺穿了。
儲物袋內含空間。
如果儲物袋被毀掉的話,裡麵的空間,和裝著的物品,自然也就一起被毀掉了。
楚言搖搖頭,將儲物袋握在手中,再用另一隻手,在這修士的衣衫裡翻找起來。
曾碧此刻注意到,楚言將儲物袋握得很緊。
不僅如此,他的這隻手還在微微顫抖。
曾碧和楚言相處的時間並不算長。
但是她早已感覺到,楚言是那種遇事很冷靜,不會輕易受到外界影響的人。
這一次能夠順利尋找到這寶藏,也是得益於他的冷靜和思考。
但是現在,因為這具屍體,他的情緒卻產生了明顯的變化。
再聯想起之前他說的那番話,曾碧的眸中,浮現出一抹深意。
不久之後,楚言從四周散落的廢墟中,找到了一塊玉牌。
準確說,是一塊玉牌的殘片。
楚言將自己碎星樓的身份玉牌取出來,和這塊玉牌仔細對比著。
這個時候,曾碧和沈謙德也可以清楚看到。
雖然這兩塊玉牌,一塊已經殘缺不全,另一塊還是完整的。
但是從表麵紋路,還有大小、質地來看,都是出自同一個地方。
那就是說,這兩塊玉牌,是同一個宗門中修士的身份玉牌!
楚言的臉色,此刻雖然沒有變化。
但是他握著這兩塊玉牌的手掌,卻此刻捏得指節都陣陣發白。
雖然之前那陣法傳來的熟悉感覺,已經讓他隱隱有了猜測。
但是沒想到,隕落在這裡的,不僅是碎星樓的門人,更是一名天魁!
細數碎星樓目前的十八位天魁。
誰許久不在宗門出現,又有先天殘疾這個特點,瞬間就可以鎖定唯一的那人了。
“宗門之中,有兩名上師,腿腳不便。”
“其中一人,腿傷於妖獸之亂中,數年之前,已經確認隕落。”
楚言此刻口中所講的,正是他曾經誤打誤撞,被認為是其弟子的瘸腿上師。
“另一位,天生腿疾,出生時就被家族拋棄,受儘屈辱。
但是他從沒有放棄過踏上仙路的信念。
憑借驚人的毅力,從家族子弟中中脫穎而出,再入宗門,經過重重考驗,曆經艱險,成為天魁之一。
晉升天心之後,他沒有長時間留在宗門,而是以斬殺妖獸,維護一方平安為己任。
數十年時間,遊曆天下,斬妖獸,滅邪修,留下諸多傳說和美名。
上師的一言一行,如明燈一般,百年之中,照亮了無數弟子前進的方向。
他是宗門中所有弟子的楷模。”
楚言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然明上師,對不起,弟子來晚了——”
聞聽此言,曾碧眸中猛地閃過一道精芒。
在這之前,她就懷疑楚言和沈晴,是來自宗門的修士。
現在這兩塊玉牌,則可以直接肯定她的猜測。
而沈謙德卻是臉色唰一下子變得慘白。
寬大長袍下的身子,竟然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
他害怕的原因很簡單。
現在事實擺明了,這個死去的修士,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在宗門的長輩。
而且是一位備受人尊敬的長輩!
他們沈家的做法,就等於是打楚言他長輩屍體的主意!
更嚴重來講,就是妄圖盜取宗門修士的遺寶!
並且這個宗門修士,還是力戰妖獸而死的。
這三條罪過。
惹了楚言,盜取宗門遺寶,人奸——無論哪一條,都足夠沈家全族至少死上一回!
也正是因為想到這一點,沈謙德此刻整個人都快要站不住了。
這個時候,曾碧斜睨他一眼,冷笑道:“你運氣還算不錯。”
“請、請上師指點。”沈謙德哆哆嗦嗦道。
“幸好事先大家都不知情,若是他早就知道這寶藏來曆的話,你沈家恐怕早已經被移平了。”曾碧微微抬起下巴,指了指楚言說道。
聽對方這麼一說,沈謙德再看看楚言,見對方的確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他懸著的心才稍微放下來了一點。
不過沈謙德也明白。
這個所謂的寶藏,他們沈家是絕對不能染指了。
甚至是想一想都不可以。
沈謙德此刻也趕緊表態:“之前我族人帶走的那根拐杖,一定物歸原主。
以後沈家必定也以這位上師為榜樣,身為修仙家族,以維護一方平安為己任!”
這一番話,沈謙德說得擲地有聲。
“你們先出去。”片刻之後,楚言輕聲道。
曾碧和沈謙德一愣,看看楚言,默默點了點頭,朝著屋外走去。
楚言這時候又道:“阿晴,你留下來。”
等到另外兩人離開之後,屋子裡麵,就隻剩下了楚言和沈晴。
“你幫我將然明上師的屍體收斂好,到時候需要你把他帶回去。
碎星樓的上師,還是為斬殺妖獸而死,不該就這麼默默地死在這荒僻之所,甚至就連遺留的寶物,都被外人覬覦。
而且以然明上師的名聲,即便隕落了,他也配得上一場風光大葬。”
楚言說道。
沈晴點點頭。
成為碎星樓弟子以來,沈晴對於宗門的曆史,也有所了解。
可以這麼說,目前碎星樓名氣最大的三人中,然明上師可列其一。
另外兩人,則是花暮顏和唐亮。
花暮顏是碎星樓的執掌,唐亮則是天音碎星劍的掌劍人。
這兩人的名氣,有一定程度,是因為身份的原因。
而然明上師,是純粹靠自己闖出來的名聲。
並且這個名聲,還是人人讚頌的那一種。
楚言進入碎星樓以來,對這一位上師也是仰慕已久。
但是可惜,然明上師常年在外,他一直沒有緣分見到。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第一次見麵,竟然是以這樣的形式。
楚言咬了咬牙,心中湧過絲絲酸澀。
沈晴一向話很少,即便此刻可以感覺到楚言心情的變化,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對方。
於是她隻能做自己最擅長的,就是默默陪在楚言身旁。
良久之後,楚言開口:“阿晴,你有想守護的人嗎?”
不知道楚言為什麼突然會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既然是老師問的,那麼自己自然要仔細想一想。
隻是沒料到的是,沈晴這一想,不由地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