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有人竊竊私語,猜測這一行人的身份。
但是這個修士目光一掃。
刹那之間,仿佛是秋風肅殺,刮過當場。
周圍那群修士,全都心神顫抖,臉色發白,低下頭去,噤若寒蟬。
更有甚者,身子直接開始發抖,如果不是旁邊有人攙扶,恐怕早就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上。
等到四周徹底安靜下來了,這個修士這才輕哼一聲,露出滿意的神色,然後微微抬頭,鼻孔向前,朝著楚言望去:“你就是白家新的護法?”
閉目打坐的楚言,這一刻抬起眼皮子,朝對方打量一眼,旋即身形暴起,一劍就朝對方斬了下去:“滾!這裡有你說話的份?”
這個修士被楚言當麵怒斥,頓時麵罩寒霜,就要發作。
但是下一刻,他就感覺到,那一股淩厲的劍氣,席卷滔天之意,浩浩蕩蕩,好似銀河九天墜落,朝著自己傾瀉下來。
一瞬之間,他的臉色就變白、變青,身子一顫,急忙雙手打出一連串的法印,化作一個個光圈護盾,擋在身前,口中連聲呼喊:“有話好說!”
劈裡啪啦!
他打出的那些光圈護盾,立刻之前,就仿佛是一個個氣雷,當場爆開。
虛空瞬間接連凹陷下去,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也虧得楚言早一步拋出了翻天印,將這一片乾坤給封鎖住,釋放神通的暴擊不會擴散到四周。
要不然的話,首先周圍的那群低階修士,就要被全部給活活震死。
一連串上百個光圈護盾,仿佛是脆餅一般被炸得粉碎,這個修士臉色越發慘白。
跟隨在他身後前來的那些修士,更是呼吸凝滯,大腦空白,眼神之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絕望。
“有話好說,就是個誤會!誤會!”
一片炸響轟鳴之中,這個修士再無之前的嚴肅鎮定,整個人慌亂得像是一隻被滾水澆頭的癩皮狗,驚慌失措,到處亂跳。
“誤會?”楚言冷笑一聲,旋即爆喝,“當我傻嘛!死!”
唰!
亡者的歎息,在四周響起。
三道白色的光影,帶著一股陰冷、悲傷、絕望的味道,從虛空深處滲透出來。
這幾個修士,頓時都感覺全身衣衫都被剝光了,被人塞進了冰水池裡一樣。
下一刻,三道白色光影,彙聚成一條細線,從這幾個修士身上一掠而過。
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楚言收劍,轉身,撤去翻天印,對著遠處的白家族人道:“把顧衛廷放下來!”
白家族人如今對楚言唯首是瞻,立刻照辦。
白舉此時也走了出來。
因為之前楚言說好,到第七天的時候,才將顧衛廷斬殺,今天怎麼突然就先放下來了?
走過來之後,白舉就發現了不對勁。
今天出現在這裡的那幾個修士,此刻都站在人群之中,一動不動。
他們的動作,他們的表情,還保持著之前慌亂的狀態。
圍觀的那些修士,此刻也都已經紛紛回過神來了,目光好奇,朝著這幾個顯然是顧家族人的修士望去。
這幾個顧家修士,此時仿佛成了一尊尊雕塑,一動也不動,眼睛都不眨一下。
“楚上師,這是——”白舉遲疑了一下後,還是開口問道。
“幾個死人,不用在乎。”楚言一擺手。
此言一出,儘皆嘩然。
包括此刻正從旗杆上緩緩落下的顧衛廷,也猛地抬頭,朝著自家族人望去。
剛剛楚言出手,雖然動作迅捷,力道強大,直接給人一種撕裂了乾坤的感覺,但是自家這幾個族人,明顯生機還在……在嗎?
一瞬之間,顧衛廷就不確定起來。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道細細的紅色紋路,縱橫交錯,出現在了這幾個顧家族人的身上。
在場眾人,悚然變色。
下一刻,大股的血水,從這些紅色紋路中湧出,就仿佛是濃墨在水中暈染,迅速彌漫開來。
這幾個顧家族人,身子頃刻之間,就變成了數十塊,混合著熱騰騰的鮮血,灑了一地。
嘶——
頓時之間,現場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幾個修士,也就隻說了一句話,就被楚言給斬殺了。
昨天那幾個修士,再怎麼說,還施展出來了神通,雖然也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但是今天,這幾個修士的境界,並不弱於昨天那幾個,甚至氣息更強,一看就知道是修煉過傳承功法的。
可依舊一個照麵,就被楚言斬殺。
楚言冷笑一聲:“既然想來談,就要有一個談的態度。
到了這裡,還頤氣指使,真以為我不敢殺上門去?”
說完,楚言一指此刻已經從旗杆上放下的顧衛廷,道:“白舉,時間提前了,現在你就斬了這貨,稍晚一點的時候,我帶顧家三百顆人頭回來!”
一念之間,又多出了一百顆人頭。
顧衛廷嚇得都要尿出來了。
但是他也知道,一方麵是形勢比人強,對方現在的實力,還就真是想殺多少就殺多少,另外一個方麵,他也是心中惱怒自家族人,怎麼一點眼力見識都沒有。
他被抓了,昨晚兩個天心境都瞬間被斬殺了,怎麼過來的時候,還如此囂張,一到此地,就肆無忌憚威壓,這不是明顯找死嘛,真當這裡還是在自家地盤上呢?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已經太晚了。
顧衛廷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全身上下,除了一雙眼珠子咕嚕嚕亂轉,其他什麼都動不了。
但就在白舉準備親手斬下顧衛廷頭顱的時候,白秀秀卻出麵,提出了另外一個意見。
“楚上師,可否等到您歸來的時候,再斬殺顧衛廷?”白秀秀問道。
楚言挑了挑眉,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於是白秀秀繼續道:“顧衛廷當時害我白家老祖和對我白家忠心耿耿的黃護法,所以我希望,可以讓顧衛廷也感受一下,自家族人被害時候的那種無力、絕望的感覺。”
說話之間,白秀秀一指前方那些修士的屍體,強忍住不適道:“僅憑這些,還不夠。”
白舉原本見白秀秀要改變楚言的主意,還想阻止對方,以防止白秀秀給楚言留下一種得寸進尺的感覺。
但是此刻他聽到這番提議,也不禁沉默了下來,但是心情還是有些忐忑地看向楚言,等候他的回複。
楚言隻是略一沉吟,就點頭應下:“你這個主意很不錯,就這麼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個想法,很符合楚言自己一向的邏輯。
他剛剛也是因為這幾個顧家族人蠻橫的表現,所以才有了提前斬殺顧衛廷的打算。
現在想想,白秀秀的建議,更加符合本心。
陰曹攝魂鈴一轉,將剛剛那幾個修士的神魂收入其中,楚言直接騰空而起,對白舉等人道:“等我回來。”
說完,目光冷冷,掃一眼顧衛廷。
這個時候,顧衛廷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枯槁的身體,眼神之中,隻有茫然和絕望。
下一刻,楚言身形一動,就朝著同舟城外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