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柏煊心情複雜,久久沒動:他去年才帶回來的?
對。
從哪裡帶回來的?應該是京城。管家說:那個時候,先生在京城裡帶回來了一大堆東西,而且看起來都是一些他平常不會關注,不會碰的東西,而且這些東西都是他自己在整理,我們都
不給碰到的。
那其他的一些東西呢?他放哪裡了?
不是臥室就是書房了,具體的我也不是特彆清楚。管家說:要不,您找找?
高柏煊點頭。
衣櫃,自然沒有太多東西了,他拉開了一旁的床頭櫃,剛拉開的時候,看到櫃子裡的瓶瓶罐罐後,他愣住了。
那是安眠藥。
塞滿了一個抽屜,而且很多都還沒開封的。
高柏煊扶著額頭,坐在了床上,這麼多安眠藥?都是他留著吃的?管家淡淡道:兩年前,先生一夜白頭之後,晚上基本上就沒有睡過覺,時間長了,是鐵也扛不住,先生就讓醫生給他開了安眠藥,每天晚上,他都會吃兩片安眠藥才能入睡,否則,先生就睡不著覺。不過,就算先生吃了安眠藥,也睡不穩,每天睡三幾個小時就會醒來,所以這兩年他身體並不好,消瘦了很多。這其實,還不是全部,
先生用掉的量,已經不止眼前你看到的這些了。
一夜白頭?我看他的頭發不是一直都很黑嗎?高柏煊不解的問。那是先生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發廊染的,管家歎氣:先生的頭發,那是雪白的,白得徹底,跟先生的年齡氣質壓根不符,先生也是好麵子的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染
一次頭發,所以,先生白頭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算特彆多。
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個,我記不清了,不過,好像是在之前夫人被警察的前一天晚上。
是他母親死去的那天晚上。
高柏煊深吸了一口氣,眼眶微微一紅,咬牙道:他失眠,除了吃安眠藥,難道就沒有彆的法子了嗎?彆的法子應該有的,醫生也勸過他,但他似乎沒放在心上,或者是,就算醫生勒令他配合治療,先生敷衍的試幾次就算了,也總能忘記醫生的叮囑,之後醫生生氣了,不
管他了。
高柏煊沒有再說話,管家也不好開口。
許久,高柏煊才說:去書房看看吧。
傅瑾城的書房也並不大,比起他之前和林以熏住的地方,可差遠了,東西倒是挺多的,但並不亂。
高柏煊問管家:書房裡,他有什麼東西是特彆喜歡的嗎?
書房重地,我們基本上是不會進來的,先生也不喜歡他的時候打擾他。
高柏煊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拉開了辦公桌的抽屜,翻了翻,發現是比較細碎的東西,沒什麼值得好關注的。
接著,他在旁邊的竹筒上,看到了幾幅卷起來的畫,他拿出來看了看。
打開前麵的時候,高柏煊就知道,那是人物畫像了。
有了之前的經驗,他忙把畫都攤開,果不其然,在下擺的落款處,看到了高韻錦留下印記。
這是先生年輕時的肖像?管家也看了眼過來,哎,真好看啊,而且看著好像也還很年輕,那個時候,估計我還沒給先生做事呢。
一共有好幾幅畫,都是高韻錦畫的,而且,高柏煊還在裡麵看到了一副還沒畫完的,也沒落款的話。
但看筆觸和線條,不難發現,跟之前的那幾幅素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這幅畫沒畫完,傅瑾城卻沒厚此薄彼,依舊卷起來,用柔軟的布帶卷了起來。
高柏煊過來之前,以為自己一會就能看完了,但他卻在這個傅瑾城生活了兩年的地方呆了許久。
一直到晚上,他才拿了袋子來,把東西拿走了。
管家送他離開,忍不住問:少爺,您還會回來這邊嗎?
高柏煊和傅瑾城的事,管家不算完全清楚,卻也是知道不少的。
他知道高柏煊過去並不想認傅瑾城這個父親。
可現在,似乎有所不同了。
應該會。
管家明白了,欣慰的笑了笑:好,那少爺您下次回來前,通知一下我,我讓廚房給您準備好飯菜。
嗯。
高柏煊走了。
傅驍城沒想到他竟然拿了這麼多東西回來,愣了下,過來問:是什麼東西?
是他這兩年比較重視的東西。高柏煊說完這個,頓了下,才補充道:而且,都是跟媽媽有關的東西。
薛永樓聞言,也過來看了看,看到高韻錦給傅瑾城畫的畫,還有做的衣服的時候,沉默了下來。
傅驍城問:都是在他現在的住處找到的?
嗯。高柏煊似乎想起了什麼:對了,你們知道他一夜白頭的事嗎?
知道。傅驍城說。
什麼時候知道的?
安葬完你媽媽,我去你爸爸住的地方找你爸爸的時候,聽傭人說的。
高柏煊不再問了。
現在,高韻錦死了,傅瑾城也死了,再說這些,隻是徒添傷感罷了。
他隻是說了一句:把他跟媽媽葬一起吧。
傅驍城和薛永樓都愣了下,傅驍城笑了笑,薛永樓也沒再反對。
所以,在傅瑾城下葬前一天,他們用私人飛機,他們帶著傅瑾城的遺體,飛去了京城,把傅瑾城和高韻錦葬在了一起。
安葬好了傅瑾城,高柏煊就回去了京城。
不到三個月,他接到了傅老爺子病的通知,趕上見到了傅老爺子最後一麵。
傅老爺子握著他的手:安安啊,曾爺爺已經,已經讓人立好了遺囑,我我和你爸爸那份,都給了你,我也知道為難你了,但曾爺爺是真的希望你能接下傅氏——
家裡繼承人一天沒出,他就是死了,也不能安心。
他話還沒說完,傅家的人就鬨了起來,但讓管家叫人摁住了。
高柏煊眼看傅老爺子快不行了,握了握傅老爺子的手:好。
傅老爺子笑了,眼淚都出來了,哎,好,好,真好
沒說完,就斷了呼吸。傅老爺子死後,高柏煊正式回歸傅家,接手傅氏,抒寫屬於他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