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涼州十月下東南,通天江邊燒龍廟(1 / 1)

第155章 涼州十月下東南,通天江邊燒龍廟

另一名道士,眼睜睜地看著同伴直挺挺地倒下,瞳孔震顫著猛然縮小。

縱然是沒有防備。

那也是通脈境界!

怎麽會死在弓箭之下!

這人的弓箭,為什麽能夠攜帶勁力,什麽材料製成的?!

「嗡——」

這一次的箭矢,是朝著他而來的。

道士哪裡還敢大意,拔出腰間長劍,勁力加持之下,朝著箭矢砍去,下一刻,卻感覺自己砍在一條出海蛟龍之上,可怕的衝擊力下,劍刃直接被震蕩出去,他本人更是踉蹌著連連後退,好不容易才扶著大樹站穩,緊接著就是下一支箭矢接踵而至。

他連換氣的機會都沒有,就不得不再次去應對箭矢。

這一次。

弓箭蘊含的勁力更加磅礴。

明明是在格擋箭矢而已,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在跟一名武者廝殺!

而且是一名沒有弱點的武者!

因為他就算把箭矢砍斷又怎樣?!

隔著如此遠的距離,根本就傷不到發射弓箭的人分毫!

「嗡!」

第三發箭矢射來。

道士手裡的軟劍好似在承受絞殺,在「哢哢」聲中扭曲變形,箭簇勢不可擋地貫穿他的大腿,連帶著骨頭紮出個巨大的透明窟窿。

「啊!」

他哀嚎著開啟暴血狀態想要逃跑,可是那匹白馬疏忽之間就追上來。

陳三石連長槍都沒用,直接把手中的鐵胎弓當做兵器,狠狠砸在道士的胸口上,後者仰天吐出一口血霧後砸在地上,連暴血狀態都被打破,隻是掙紮著爬行,再也難以起身

這兩個人的勁力真弱啊!

他跳下馬背,用普通箭矢把道士的四肢在地麵釘死,然後才走到跟前問話:「你們是什麽人?」

「我是慈雲觀的道士!」

「啪!」

陳三石上去就是帶著勁力的一耳光,打掉他的半口牙齒,然後在其身上翻找,很快就找到一柄金剛杵:「巫神教?」

「陳三石,你逃不掉的!」

「孫象宗逃不掉!」

「你們涼州所有的人都逃不掉的!」

「啊!」

巫神教徒罵著罵著,就直接暴斃而亡。

陳三石撬開他的嘴後,發現在裡麵藏著自儘用的毒囊。

這些巫神教徒,嘴巴都這麽硬?

所有人都逃不掉,說得這麽嚇人,他們在搞什麽東西?

可以肯定的是,巫神教徒找上他,是因為自己當初識破「養神湯」裡的秘密,可事實上他至今沒搞清楚,湯藥裡麵加了什麽東西。

而且自從邱明子兩人死後,講道大會也已經停止。

但是宗門弟子的死亡人數,仍舊在不斷增加。

他們的血……

陳三石把玩著金剛杵:「是用來做什麽的?」

直覺告訴他,恐怕跟羅天山脈最深處的衝天煞氣脫不開乾係。

要真是這樣的話。

巫神教恐怕還有真正的高手潛伏在涼州城,隻不過一直沒有露麵。

事出反常必有妖!

涼州的「妖」,就在羅天山脈深處。

可惜,他暫時還進不去。

玄象境。

一場戰爭,少說也要一年半載,等到他從東境回來,不是玄象境,也是通脈境界大成了,應該能撐著走到最後兩重山。

陳三石開始回收箭矢,又在另外一個巫神教徒的身上,扒出一本冊子,《易容術》。

他簡單翻著看了看,前期並不複雜,無非是藉助一些材料來改易麵容,但要是學到後麵,竟然還可以縮骨,再往後甚至能夠隱藏修為氣息。

技多不壓身,回去以後可以試試看。

處理好現場。

陳三石扛著屍體鑽進羅天山脈,親眼看著他們喂狼吃光,然後又打了一頭虎扛下山,在天黑之前回到家中。

飯桌上。

他把馬上再次出征的事情講了出來。

「又要走?」

「伱才回來多久?」

「爹爹又要去打仗?」

「……」

「軍伍之人,身不由己。」

陳三石抱拳道:「九師姐,這次我走後,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還請你務必多多照顧我這一家子妻兒老小!」

「放心吧。」

榮灩秋捏著一塊糕點:「就算是我有事情要回雁州,也可以把她們送去督師府嘛,那裡多安全。」

督師府裡,自然也是有高境界護院的。

陳三石頷首:「嗯,也行。」

「話說回來。」

榮灩秋挑挑柳眉,問道:「這次東邊的情況,你有了解嗎?」

「大概情況都知道,孟將軍很厲害,這一仗打得很漂亮,唯一需要擔心的,是想要收複三州之地的話,兵力還是稍微有些緊張。」

陳三石乾脆拿著酒杯和飯碗當做輿圖:「大盛朝最主要的問題,還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目前西齊國暫時沒緩過來,可是南徐國丶草原蠻子們,仍舊虎視眈眈。

「尤其是南徐國,他們和東慶同樣接壤,這仗再打下去,搞不好南徐國會出援兵。

「因為東境三州之地一旦丟掉,大盛日後就可以俯瞰南徐,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會不懂得。

「要是東境繼續增兵,北丶南,都會再起戰事。」

「你說的沒錯。」

榮灩秋用修長的指甲點著桌麵:「朝廷也有這方麵的顧慮,據我所知,一個月前,鎮南王就跟南徐國開戰了,雖然把他們的兩個武聖都拖在南邊,但南徐國這些年養精蓄銳,隻怕是還能抽調出許多兵馬出來,無非是沒有武聖,算是稍微減輕些壓力。至於蠻子,我們跟老大都留在北境沒動,應該不會出什麽亂子。」

「小心巫神教。」

陳三石提醒道:「巫神教和蠻子等於是一夥的,他們鬨得厲害,隻怕是對蠻子也有什麽幫助。」

「這個我知道。」

榮灩秋說道:「小師弟也得小心哦,上回明州大家都以為是碾壓過去,結果還不是出了意外……得了,我跟你說這話都多餘,你那鬼腦子比我好使,再加上老四這次也在,應該沒什麽問題,那就跟上次一樣,祝你立下天功,然後在紫薇山受封領賞!」

孫不器也一起敬酒。

喝過酒,大家陸陸續續散去。

「老許不在,不然還能聊兩句。」

「估計很長時間都要見不到他了。」

陳三石沒記錯的話,幽州以東,不光有叛軍和山匪,臨近的還有一個「魏國」,處於東慶和大盛之間,是一個隻有兩州之地的小國,而且連武聖都沒有。

那邊的亂子,怕不是跟魏國也有關係。

罷了。

這些軍伍上的事情有的是時間考慮,就算走水路最快也要一兩個月才能到地方。

最近兩天,還是好好陪陪老婆孩子吧。

陳三石送走客人後,來到二進院的主臥房裡。

床榻上。

顧心蘭懷裡抱著兒子,陳雲溪則是學著針線活。

「石哥兒,你又要走呀。」

顧心蘭不舍得說道:「等你再回來,兒子都會說話了。」

「咳咳!」

陳三石清清嗓子:「溪溪,今天夜裡你跟渡河去隔壁屋子裡睡好不好啊?」

「好呀,爹爹跟娘親住。」

陳雲溪放下手裡的東西,有些吃力地抱著弟弟去找司琴墨畫了。

「哇哇哇哇!」

陳渡河似乎十分不情願,放聲大哭起來。

「啪!」

陳三石迫不及待地上床。

「石哥兒,你丶你乾啥?」

「你說呢,這都一年了,我當了一年和尚了。」

生完孩子將近三個月,身體也恢複得差不多了。

「等一下。」

顧心蘭指著上鎖的箱子,俏麵發紅地說道:「裡丶裡麵有上次你交代讓我做的那種,不完整的衣裳……」

……

後半夜。

該死的陳渡河哇哇大哭,隻好抱回去喂奶,陳三石就隻好卷鋪蓋回到後院,睡到快天亮的時候,就起來繼續修煉劍氣術。

【術法:劍氣術(精通)】

【進度:255/1000】

距離小成還有一大段的距離。

但是香火明顯有些不夠用了。

「此去東境,一路上會路過不少州府。」

「肯定也有不少寺廟道觀之類香火鼎盛的地方。」

「找機會再去取上一些。」

陳三石握著玄珠,如是想道。

如果說,劍氣術精通就能夠殺死玄象境界入門的話,那麽修煉到小成乃至大成,還是很有必要的,戰場上或許能夠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且香火神教的香火,本來也是竊取神靈的。

他再竊取一些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就是不知道,香神教收集香火的用途。

凝香姑娘說,京城有要事要發生。

但他去東邊的話,近期應該是怎麽也不會摻和到其中。

好事。

「可惜,要是玄珠裡麵的玄氣能派上用場就好了!」

陳三石眼瞅著裡麵積攢的玄氣,回憶著當初赤眉軍的軍陣

要是用得好。

將會是一支奇兵!

可惜,天書他假裝看不懂,沒辦法操練裡麵的陣法。

隨機應變吧。

這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真輪不到他做什麽事情了,貌似東境光是武聖就有兩個,玄象境界也有四五個,兵馬更是有十五萬。

東部人口本來就多,再加上從中原地區調人過去,可以說是大盛五分之一的力量了,其餘五分之四各有用途,不能隨意調動,已然是東部的極限。

清晨。

顧心蘭推開房門,拿來一身純白色的勁衣長袍:「說好的,每次打仗都穿我給你做的新戰袍。」

「合身。」

陳三石整理著衣襟:「蘭姐兒,我也給你梳梳頭發吧。」

夫妻兩人最後閒聊幾句之後。

陳三石就披甲持槍,走出庭院,快速跟所有人辭彆一遍,來到門口後一招手,千尋默契地趕來接駕,他翻身上馬,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娘親。」

陳雲溪小聲嘀咕道:「非要打仗嗎?」

「這個娘親也不懂。」

顧心蘭抱著丫頭:「誰也不想打仗,你爹爹每次打完仗回來,都要在一本名冊上添很多名字……」

「那娘親,慶國遠不遠?」

「慶國啊……」

顧心蘭眸子當中,閃過一縷難以察覺的異樣,她輕輕撫摸著丫頭的腦袋:「很遠,很遠。」

……

軍城。

「我點到名字的,跟我出征,東征討慶!」

「趙康丶馮庸……吳達丶莊毅!」

「卑職在!」

「給你們半日的時間和家眷告彆!」

「遵命!」

「陳參將!」

「陳兄!」

「帶上我們啊!」

路書華丶謝思述丶還有嚴長卿三人湊過來。

「你們?」

陳三石說道:「單從職位上來說,其實你們不歸我統領,當時在明州,也隻是臨時的而已。」

「跟著你打仗,過癮。」

路書華平日裡話就不多,說的簡單乾脆。

「是啊陳兄,如今你是參將,我們還是千總,你也算是我們的上司。」

謝思述懇求道:「你就讓我們跟著一起去吧,二十個人,你手底下也湊不夠這麽多武將吧?」

「對啊陳兄。」

嚴長卿附和道:「跟著你,我也好混混功勞。」

「陳將軍,我我我!」

白庭芝剛才不在,不知道從哪裡聽到消息以後,騎著馬衝了過來:「將軍,我給你墊後啊!」

「……」

陳三石掃視著他們。

除去嚴長卿之外,其餘三人都還是【陷陣死誌】的狀態,帶著確實是個幫手。

再加上調令上也沒限製他帶走的人選,琢磨片刻後就點頭答應:「成,都回去準備準備吧,今天下午就出發。」

調令上是三日。

但打仗這種事情,肯定是宜早不宜晚。

更彆說,還有三千玄甲軍等著他去磨合適應呢。

「陳參將,你又要走了啊。」

李千總剛好路過:「我還尋思你下午再跟我一起去一趟慈雲觀呢。」

「哦?」

陳三石問道:「出事了嗎?」

「可不咋地。」

李千總回答道:「就上次的那兩名老道士,跑了,說是雲遊去了,但我感覺不對勁,這才回來幾天?給人的感覺,是回來拿什麽東西,然後跑路,會不會是關於巫神教的證據?」

「可能吧。」

陳三石知道他們是回來取香火的。

「祝陳參將凱旋,我去巡城了。」

李千總拱手離去。

陳三石也騎著白鵠馬,前往尋仙樓。

通過後門輕車熟路地來到香菸繚繞的房間內,他拿出裝在盒子裡,用特殊泥土保持鮮活的斷續草,親手交給對方。

「奴家就知道將軍一定能找到。」

凝香打開盒子看了眼:「將軍今日怎麽穿著甲胄來奴家這,而且匆匆忙忙的,難不成是又要出征,最近東邊在打仗,莫不是去討慶?」

「嗯。」

陳三石沒有否認:「凝香姑娘,後麵如果還有上次那種鐵料的話,勞煩你再幫忙收集一些。」

畢竟不是所有時候,都來得及回收箭矢的。

箭矢對於弓手來說,就像是子彈對於槍手,自然是越多越好,多少都不會覺得累贅。

「行,奴家再幫將軍打聽打聽。」

凝香收下斷續草:「說來巧合,將軍此去東境,恰好是香神教最活躍的地方,再加上他們最近的異常,將軍可要多多留意。」

「香神教……」

陳三石打聽道:「姑娘可知道,香神教有何神異之法?就比如姑娘,能夠用幻術來迷惑人的心神,香神教教徒入道之後,有何神異?」

他也算是跟香神教有牽扯。

日後要是遭遇上,也好提前有個防備。

「入道之法,可不是人人都能學的。」

凝香講述道:「你彆以為香火容易收集,但其實利用程度遠遠不如靈氣,收集個一年半載,也用不了多長時間,畢竟都是從凡胎肉體身上催生出來的,質量自然沒辦法跟天地自然誕生的靈氣相比。

「所以,香神教在大江南北收集香火,但絕大多數底層教徒,也是沒有資格修煉法門的,就比如死在大牢裡的邱什麼子他們。」

陳三石頷首。

他對於香火不經用,是深有體會的,消耗的速度比靈砂要快上不知道多少倍,凡人的香火之力,還是太過於微弱,隻有積少成多才能夠產生質變。

「至於其他的……」

凝香摘下一顆葡萄送到將軍的嘴邊。

陳三石檢查沒有問題後,就張嘴吃了下去。

「還是那句話,我們對於香神教了解不夠充分,可以肯定他們教主之流的高層,肯定有入道之法,可其餘的人……」

凝香指甲撥弄著對方的下巴:「是不配入道的,上百年來,尋仙樓和香火神教也有過幾次交手,他們的高層教徒,例如舵主之類的,最多也就是會一種『護體之法』。

「該怎麽形容這種法門呢,你可以理解為護體罡氣,有的還不如真正的罡氣厲害,甚至有可能被通脈境界武者的勁力破開,具體強弱,要看他們各自得到香火的多少和自身修為如何。」

香火護體麽?

陳三石在心中記下。

他推開女子的手臂:「我還有軍務在身,就先告辭了。」

尋仙樓,還真是有用。

不少消息都是通過她們嘴裡得知的。

而且要是東邊香神教猖獗的話,想必沿途真能收集不少香火,也算是好事一樁。

陳三石簡單收拾東西後,來到涼州城門,二十名部下早就在此等候多時,他們需要先騎馬到涼州下轄的清河府,走最近的漕運碼頭。

不同於上次出征,浩浩蕩蕩的數萬人,十幾萬百姓家眷相送,這次出城,隻有幾十人相送。

其中包括武聖邵玉京,也就是把路書華養大的師父,相當於親生父親。

「走了好啊。」

邵玉京麵色陰沉:「最近城裡又死不少年輕的武者,你雖然入伍,但也算是宗門的人,我實在有些放心不下,還不如跟著陳大人出門曆練。」

「師父。」

路書華行禮:「多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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