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招安,逆練

還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

但到時候磨蹭磨蹭,怎麽也能拖延幾個月。

等於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供他來突破真力境界,隻要能找到天材地寶,時間方麵應該是足夠,就是必須要抓緊了。

這一趟。

陳三石沒有讓凝香跟著。

而是讓她看家,大小也是個修士,遇到點情況多少有些作用。

一直藏在暗處的孟去疾,則是強烈要求跟著出一趟門。

提到這個。

不久前陳三石和鄧豐通過書信,後者好像也快要突破到武聖境界了,再加上一個六師兄汪直,不久之後,身邊就能有三名武聖。

他宣布閉關之後,前往南方具體事宜,還是交給上次的秦長旭處理。

此人辦事的效率很高。

僅僅一天的時間就準備妥當。

陳三石在次日天亮之前,就領著一匹馬,和一個呆瓜悄然離開涼州城,來到最近的碼頭後,登船一路南下,直奔天涯海角而去。

船上。

他開爐煉丹。

準備把剩下的辟穀丹丶養經丹以及真武丹的材料全部煉製出來。

到了修仙界,也能兌換一些靈石。

最後。

總共得到四十五顆辟穀丹,價值九塊靈石。

十顆養經丹,價值二十塊靈石。

一顆真武丹,價值兩百塊靈石。

除此之外。

陳三石手裡還有一份香火神道的修煉功法。

他留著也無用,必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當做貨幣使用。

「嗡——」

最後一顆辟穀丹出爐。

陳三石走出船艙。

秦長旭正坐在甲板上釣魚,身邊的魚簍中幾條鮮亮的鯉魚活蹦亂跳。

「那個,你起來。」

陳三石再三猶豫後,開口道:「我來釣一會兒。」

「好嘞督師。」

秦長旭連忙起身。

陳三石深吸一口氣,頗有信心地坐下。

這一坐。

就是足足半日。

「嗬嗬~」

秦長旭湊過來:「要不我給你換根魚竿,船艙裡還有不少。」

「我早就知道你這魚竿有問題。」

陳三石瞥了他一眼:「換就不用了,反正我也隻是打發打發時間,等會兒靠岸休息的時候,你記得去打聽一下南方最近的消息,看看有沒有什麽大的變動。」

「好。」

秦長旭領命離去。

陳三石等到他們都下船以後,才不動聲色地來到船艙內,重新挑了一根魚竿,然而還是釣不到。

「你在打坐嗎?」

昭昭睡了一覺起來,看到白袍還在那裡坐著不動,揉著眼睛發問。

「……」

陳三石招招手:「呆瓜,你過來。」

「乾嘛?」

昭昭走近以後,看了看魚竿:「釣魚啊,這有什麽意思?」

「讓你釣你就釣!」

陳三石說著,把工具都塞到她的手裡。

「哦,無聊。」

昭昭嘟囔著接過東西。

不出盞茶,浮漂抖動。

她不急不慢地收杆,釣上來一條七八斤重的大鯰魚:「喂,是不是這樣?」

「……」

陳三石的眼角難以察覺地跳動兩下。

「誒誒誒,你乾什麽呀?」

昭昭親眼看著白袍把魚竿搶過去一把折斷,連同她釣來的鯰魚全部丟進大河裡,氣得臉頰變成包子:「真是有病。」

不久之後。

秦長旭帶著情報回來:「督師,確實有些情況。」

「說。」

陳三石親手給他倒了杯茶。

「謝謝督師。」

秦長旭一口氣喝光,然後講道:「類似於『曲元象』那般的仙人,如今不光在我大盛,南徐丶西齊也都有,而且根據我督師府潛伏在各地的暗探彙總來的消息,這些『仙人』還不是來自同一個勢力,他們彼此之間也有爭端。」

「不是來自同一個勢力?」

陳三石很快就想明白。

這些修士湧入東勝神洲。

為的,無非是尋找靈脈。

而靈脈這種極其珍貴的資源,勢必會引來各大宗門的爭搶。

他猜測。

在天水洲內。

這些宗門甚至有可能早就把東勝神洲的地盤「劃分」完畢,每一個宗門參與一個朝廷,然後在那片土地上尋找靈脈。

「南徐最近的變動最大。」

秦長旭繼續說道:「就在四天前,南徐的老皇帝駕崩,經過一場內亂之後,樊叔震在塚虎和仙師的幫助下,登基稱帝。

「還有咱們要路過的梁山泊,勢力也愈發壯大,鎮南王曹嶸不久前親自調兵遣將,準備親自剿滅匪患,但是不久前又忽然閉關了,似乎是朝廷給了他什麽新的功法。對了,鎮南王是個武道天才也是個武癡,這點督師大人應該有所耳聞。」

「功法。」

陳三石聯想到四師兄承諾給朝廷的功法。

總不會是真把《龍經》給了朝廷?

也或許,是其它什麽功法。

師兄走的時候沒有交待,但想必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就沒必要過多操心了。

「梁山泊的情況也比較複雜。」

秦長旭補充道:「一邊,是南徐想要直接把他們收編成自己朝廷的人,利用他們開路攻打我大盛朝,另一邊,鎮南王也在一邊進軍,一邊不斷下令招安,算是最後的通牒。

「按照之前的情況,梁山泊一直都在跟南徐合作,他們理論上來講應該偏向於南徐才對。

「可是據我所知。

「梁山泊內部也分為兩派。

「一派,認為應該歸順南徐。

「另外一派,則是認為不能叛國,就算是接受招安,也應該是接受鎮南王的招安。

「反正他們的眼下的情況,必須要選邊站了,不然的話就隻有等死。」

「嗯。」

陳三石瀏覽著情報:「這梁山泊,平日裡如何?」

「督師是指他們行事?」

秦長旭說道:「梁山泊原本確實有一窩土匪,但自從當初運河起義之後,他們倒是也沒有真的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貪官汙吏反倒沒少殺,他們的家底,也基本上都是這麽來的。」

「如此說來的話。」

陳三石放下紙張:「真讓鎮南王把他們這麽剿了,或者逼得他們投奔南徐,都不是什麽好結果,最好的辦法,還是讓他們接受我們的招安啊。」

「可不是麽。」

秦長旭讚同道:「他們經過幾輪洗牌,如今算下來有戰鬥力的部隊,也有八萬之多,其中四萬的精銳,都夠鎮守一州了,可不是個小數目。」

「內部名單呢?」

陳三石問道:「哪一派支持誰,能查清楚嗎?」

「有。」

秦長旭當即就掏出另外一份名單:「梁山內部最近鬨得很厲害,害死人了,一查就能查清楚。」

陳三石拿著極儘詳細的名單,感慨他們督師府的情報彙總能力,恐怕不比錦衣衛遜色多少,連這種細致的情報都有。

他估摸著。

師父這些年是在用這種方式來尋找靈脈。

「出發吧。」

「先去一趟梁山。」

……

梁山。

縱橫河港一千條,四下方圓八百裡。

憑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原本在這上麵的山匪,就足足存在有數十載,直到數年前運河起義,算是徹底成了養育一方兵馬的大本營。

即便是鎮南王,也必須要調度水師大軍七萬之後,才能前來圍剿,而且還不一定能夠在短時間內成功。

隻是此刻,聚義堂內。

兩撥人馬正在爭論不休。

「大哥,你說什麽?我們真的要接受朝廷的招安?!」

「招安招安,整日招個鳥安!」

「你們這群匹夫,不招安又能怎麽樣?!」

「我們兵馬雖廣,但說到底也沒有一州一府之地,如今前有虎後有狼,如果不接受招安的話就隻有死路一條。」

「那還不如直接歸順南徐,直接和朝廷開戰!」

「南徐想用我們擋擋箭牌,你難道看不出來麽?!」

「難不成,招安就行?」

「我們當了這麽久的山匪,還殺過不少貪官汙吏,朝廷將來會放過我們?」

「南徐不也是一樣!有一句話叫做『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

「說的沒錯,接受鎮南王的招安,最起碼我們不需要叛國,背上和南夷子合作的罵名!」

「……」

南徐丶東慶丶大盛丶西齊。

在大漠蠻族的眼裡,都是中原。

但在他們自己的眼中。

隻有在大盛朝才是中原正統。

也正因此,大盛士人和讀書人們,也都有著極強的優越感和自豪感,在他們的眼中,其餘國家都不過是旁門左道。

梁山泊大當家,也是當今的兵馬大元帥單群玉,看著手底下爭吵不休的弟兄們倍感頭疼,趁著混亂靜悄悄地離去。

張順也沒有再聽下去,提著一杆魚叉下山,準備去大湖裡發泄一通。

直到的肩膀上,忽地落下一隻大手。

「誰?!」

他不禁心中駭然,自己竟然是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接近。

「我,張癩子!」

易容過後的陳三石穿著一身湛藍長袍,腰間挎著孫璃的紅蓮刀,鎮嶽劍用的有些膩味,就把師姐的刀帶出來用用。

「哥?!」

張順臉上的駭然化作驚喜,他連忙領著人來到四下無人之地:「哥,你怎麽來了?而且跑到這裡來,都沒人發現你?也對,你現在都是武聖了。」

北境一戰,封狼居胥。

天下自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也頗有些感慨。

上次見麵的時候石哥還是玄象,想不到回去就成了武聖,這速度著實有些驚人。

「招安的事情。」

陳三石直入正題:「你是怎麽想的?」

「我?要是按照我的想法,肯定是哪邊也不聽。」

張順把魚叉扔下,神色有些黯然:「可他們都說,我們要是再不選邊站,就要兩麵夾擊,覆滅就是這兩年的事情。」

「確實是這樣。」

陳三石為其講解道:「你們能在梁山泊上這麽多年,地理優勢隻是一方麵,其實主要還是先前鎮南王在應對南徐,南徐那邊也在對你們進行拉攏。如今,兩邊都把矛頭對準梁山,你們自然也就沒有選擇了。」

「石哥,你是知道的,我很厭惡朝廷。」

張順苦澀地說道:「但南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開出來的條件,我們如果答應的話,不久之後整個南方就會兵荒馬亂,而我們也隻不過是送死的先鋒軍而已。」

「既然如此,接受鎮南王的招安吧。」

陳三石直截了當地說道。

張順點頭道:「好啊,畢竟比起南徐,朝廷這邊,好歹也有石哥你。」

「我也管不到你們南方啊。」

陳三石搖搖頭:「我也隻是根據目前的形勢,給你們指出一條相對比較好的選擇而已,招安之後,你們也免不了受到一番打壓。」

張順品出言外之意:「聽石哥這話意思,你的日子也不好過?不能上書在朝廷那邊保我們一下?」

「是啊。」

陳三石幽幽道:「你們直接招安,運氣好的話還能某個一官半職,但要是我上書保你們一下,你們就等死吧。」

「我懂了。」

張順說道:「石哥現在位高權重,不能和我們這些反賊有明麵上的聯係。

「聊聊招安的事情吧。」

陳三石不希望南方這麽快就又掀起戰亂:「阻力大嗎?」

「阻力很大。」

張順認真地盤算著:「我們大當家的是個讀書人,比較傾向於歸順大盛,但是二當家的司道人,似乎和南徐的仙師有什麽聯係,比較傾向於跟著南徐。」

「和南徐修士有聯係?」

陳三石思忖起來。

這是奔著整個大盛來的啊。

越是這樣,就越不能讓梁山這股兵馬倒向南徐了。

「我們山上,現在就分成這兩派,隱隱有要鬨翻臉的架勢。」

張順撿起樹枝,在地麵上勾畫起來:「兩邊算是勢均力敵吧,但那個司道人,貌似是從修仙界跑出來的散修,相對而言要強一些,大當家這邊,是靠著四當家才能勉強與其對峙,四當家……糟了!」

他猛地扔掉樹枝,朝著大寨的方向跑去。

「今天司道人他們,用手段把四當家引下山了!

「……」

……

大寨。

單群玉悶悶不樂地回到房間內,坐在書案前自斟自飲起來。

他本是南方一流宗門的子弟,習武天賦極佳,但骨子裡是個讀書人,平生的夙願是能離開江湖,步入到朝堂之中,將來名垂青史。

可做官沒兩年,就遭人陷害,險些殺頭,不得不四處逃亡,後來得到奇遇機緣再加上宗門底蘊,才成就武聖之身,得以在這梁山之上占山為王。

但這終究不是久遠之計。

他和手底下的弟兄們,早晚要找個出路。

如今來看。

答應南徐,馬上就要當先鋒送死。

歸順大盛,則是慢性死亡。

兩難。

兩難啊!

單群玉心中越想越覺得苦難,不明白自己這飄零的一生,最後會停留在什麽地方,落得個什麽下場。

「咚咚!」

房門敲響。

「大當家,在麽?」

「是你啊。」

單群玉放下酒杯:「進來吧。」

「吱呀~」

木門推開。

一襲紫色道袍的司道人拿著拂塵大步走了進來。

「二弟,坐吧。」

單群玉為其斟酒:「你單獨來找我,還是為了歸順於哪邊的事情吧?」

「正是。」

司道人坐下,一隻手拿起酒杯,也不去喝,隻是在手裡把玩著開口道:「大當家的,鎮南王如今就在荔灣府閉關,隨時都要大軍壓境,我們要是再不答應大徐的條件,他們很快就會斷掉我們的後勤供應嗎,到時候咱們怕是撐不了多久,就要被朝廷的水師剿滅。」

「二弟啊二弟,你真是糊塗!」

單群玉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難道沒看出來,南徐塚虎,是準備利用我們送死,幫他們打開荔灣府的缺口嗎?為今之計,還是早早歸降鎮南王,後續起碼還有斡旋的餘地。」

「大哥,我看你才是糊塗,既然你我之間談不妥,就不用再談了。」

司道人說著,取出一張契約拍在桌子上:「你把這個簽了,然後蓋上大印,從此以後,我們梁山就不再是匪寇,而是大徐梁山軍,大當家的也是梁山侯,將來功成名就,也能滿足你名垂青史的夙願。」

「我不能簽。」

單群玉僅僅是看了一眼,就將其推到一邊:「簽下之後,我等弟兄不出半年,就會十不存一!」

「大當家的。」

司道人站起身,聲音驟然變得冰冷起來:「今日,由不得你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

單群玉麵色一沉:「你我意見不合,但好歹也是多年的兄弟,難不成還準備動用武力逼迫,傷了我等的和氣?」

「兄弟?」

司道人扯起嘴角,冷笑道:「我本是天水洲的修士,何時跟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是兄弟?跟著你們留在這裡,隻不過是想找找領兵打仗的樂子而已,結果你們這些人平日裡叫喚的厲害,打起仗來猶猶豫豫,沒意思透了!」

他說話間,陣陣法力開始波動。

「你丶你……好啊!」

單群玉倒也不懼,他伸手就從桌子下麵,抽出一把長刀來,同樣是真氣鼓蕩:「司道人,你是修士不假,但僅憑你一個人,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誰告訴你~」

司道人陰森道:「我是一個人的?」

「砰!」

話音未落。

便有一道劍氣從外麵劈來,木質的牆壁好似紙糊般破裂開。

單群玉不避不退,手中長刀橫掃,化作一頭三首妖狼。

「轟隆隆——」

刀氣劍氣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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