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北涼王
既然是量力而為,就不好再免費拿人東西。
陳三石再次詢問價格。
「陳兄如此不願意占人便宜,更證明是個爽快人。」
白麟勳也沒再糾結:「不如這樣吧,裡麵的丹藥煉製出來之後,你分一半給我,這樣算下來,我也不算吃虧,至於裡麵那副『符將鐵鎧』也就是一階防禦甲胄,就算你個兩百塊靈石吧,到時候一並抵消,如何?」
他本來,也確實存在想要讓對方欠自己人情,將來好道德綁架的想法,但也不好勉強,否則的話隻會適得其反。
「沒問題。」
陳三石答應。
訂製丹藥者提供原材料,本來就是常見的事情,還是純粹的交易令人心裡舒服。
「陳兄,那就再會!」
白麟勳抱拳。
兩人作揖相彆。
通過玉牌,返回天涯海之後,先由小呆瓜開船渡過霧海,然後便禦空而行,朝著涼州方向返回。
途中。
他才顧得上打開對方給的儲物袋,仔細看後,不禁微微有些詫異。
白家這麽富有?
裡麵光是真武丹的原材料,就有將近百份,養經丹材料更是有兩百多份,清靈丹材料也有數十,另外還有其它的一階丹方材料,可謂是富得流油。
也難怪那麽多人盯上白家。
最後。
便是白麟勳提到的鎧甲——符將鐵鎧。
這套鎧甲通體呈現出墨黑色,由混元玄鐵打造而成,表麵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貫徹全身首尾,金屬的冷硬和精雕細琢玄巧設計相合,威嚴肅穆頭盔下方,還有著一張猙獰丶殺氣騰騰的麵具,整具鎧甲躺在儲物空間內,明明是嶄新的鎧甲,卻又透著股古老沉重的氣息。
根據白麟勳所說。
這道鎧甲是專門為武者打造的,能夠容納五行之中的任何一行的真力,防禦力也相當於一階符籙。
倒是個實在東西。
陳三石自從萊州之後,就很少再穿鎧甲,因為普通的鎧甲對於高境界武者來說,作用實在有限,反而可能會影響到自身的靈活,但修仙界的鎧甲則不會有這個顧慮。
他收起思緒,集中精神禦空飛行。
這一趟「采購之旅」出奇地順利,基本上沒有耽誤任何時間。
來往行程。
僅僅一個月出頭。
陳三石就回到涼州境內。
所有軍務丶糧草等等,都在有條不紊地調度著。
許文才回來之後,確實是省心不少。
換作以前。
絕大部分的政務丶軍伍,都需要陳三石親自來處理,非常影響修煉。
他把小呆瓜扔回督師府後,就徑直來到中軍大帳。
時值卯時,天光微亮。
陳三石來到軍營,就看到許文才的大帳仍舊亮著燭光,似乎是一夜未眠。
他掀開簾帳。
「大人回來了。」
許文才從堆積如山的卷宗丶摺子中抬起頭,然後慌忙起身行禮:「參見大帥。」
「你跟我還多什麽禮?」陳三石直入正題,「最近情況如何?」
「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再過二十日,就可以開始出征。」
許文才指了指桌案上的摺子,細致地稟明詳細內容:「大人繁忙,許多政務小的都鬥膽替大人做主了,但也有一些比較關鍵的,我特意標注,還請大人抽空親自批閱。
「另外。
「晉王曹煥那邊,派人過來了,一個仙師領著一個太監,說是要封賞大人。」
「封賞我?」陳三石頓了下,「繼續。」
「說來話長。」
許文才請白袍坐下,然後在輿圖前說道:「自從晉丶燕二王挾持房將軍之後,就開始在南方散布謠言,說當今陛下潛心修道,早有禪位於晉王之心。
「故此,秦王才暗殺晉王,然後又趁著陛下閉關對外不知情,連同嚴黨一起把持朝政,甚至還想要殺父弑君。
「晉王起兵,是為了救父,清君側。
「不僅如此。
「他們還效仿咱們北涼,所過之處,鏟除所有靈禾,還宣稱北涼不是叛軍,也是晉王麾下的兵馬,是大盛朝的忠臣,如今可謂是天下歸心。」
不要小看儒家聖人學說,給天下人帶來的影響,更不要小看大盛養士三百年,普天之下忠臣的數量。
而且禪位之事,在皇帝閉關不出的情況下,越看越像是真的。
這一套言辭,直接把晉王捧成天命所歸,如此以來,很快就能收攏大量的人心。
不久之前。
許文才曾經說過「十年大計」的雄偉策略,但那也是要足足十年時間,把大盛王朝的氣數,在一場場的戰事中慢慢消耗乾淨。
而現在,一切才剛剛開始。
大盛氣數尚且沒有消亡。
陳三石接過臥龍弟子齊成倒的茶水,喝了一口,問道:「那照你的意思,你覺得,這封賞我接還是不接?」
「有利有弊。」
許文才繼續說道:「大人已經是國公,再往上封賞,也隻能是異姓王了,這個『王』字,不僅對於大人以後有作用,對於接下來大人想要的『速戰速決』,也有極大幫助。
「以『北涼王』之名南下,隻需要打贏一到兩場關鍵戰役,就能夠讓天下各地望風而降,沒有半點兒抵抗的想法。
「至於缺陷,就是從名義上來講,大人仍舊是『盛臣』,隻不過是變成晉王黨,不再打著京城的旗號,而是打著『晉王』的旗號。
「總體來看。
「不才建議大帥,可以接納封賞。」
陳三石微微頷首。
老書生說的沒錯。
他的本意是速戰速決,儘快打到京城長安去,在朝廷氣數未儘的情況下,難免會遇到諸多抵抗,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慢慢消磨。
但陳三石最缺的,就是時間!
不論如何,先打到京城去再說。
如此想著,他放下茶杯:「讓晉王的人過來吧。」
不多時。
就有一名蟒袍太監來到帳內,抱拳行禮之後,拿出橙黃色的卷軸,然後沒有急著去念,似乎在等什麽。
然而……
那白袍始終就坐在帥位之上,絲毫沒有起身行禮的意思。
按照大盛朝的規矩,監國太子的詔書,不需要行叩拜大禮,但也需要單膝跪下表示尊敬。
「趙公公。」
許文才出言提醒道:「我家大帥軍務繁忙,還請你不要耽誤時間。」
「哦,嗬嗬。」
趙公公尷尬地笑了兩聲,也不敢再擺架子,朗聲宣讀道:
「今朝廷奸臣當道,禍亂朝綱,致使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晉王曹煥臨危受命,獎勵六師,率齊群義,應天順時,以寧社稷。特此,加封涼州白袍陳三石為涼州王,統帥北境兵馬,南下撲討凶逆,平定天下。」
北涼王!
異姓王!
大盛朝休說是後來,即便是建國初期,立下再大的功勞,也從來沒有過異姓王!
短短幾年時間,麵前的白袍從軍中小小校尉,一路走到北涼王,不可謂不令人驚歎。
「詔書我接下,替我謝過晉王殿下。」
陳三石客套兩句後,就下達逐客令:「我還有軍務要處理,就不久留趙公公了。」
「那就希望王爺,早日出兵南下入關,殿下會在南方響應,爭取早日平定天下。」
趙公公說了句後,就在一名修士的帶領下禦空而去。
隆慶七十六年臘月十二日。
晉王曹煥冊封涼州白袍為北涼王,節製北境兵馬,傳檄天下,自此以後,正式和朝廷分庭抗禮,互相稱呼對方為叛逆。
又是一年寒冬臘月,北境照常下起紛紛揚揚的大雪。
北涼鐵騎,也到了出征前夕。
演武場上。
奏響震撼人心的軍樂。
就如同當初在慶國,能夠用「慶歌」打動慶國將士一樣,北涼自然也有北涼自己的歌曲,樂禮絕非僅僅是青樓煙花場所消遣的工具,若是用得妥當,不僅僅能增加軍士的凝聚力,撫慰人心,亦能鼓舞士氣,激發鬥誌,這也是軍樂的意義。
在此之前。
北涼有曲,但沒有固定的軍樂。
如今的軍樂,是陳三石提出,但他不通音律,具體內容,是當初房青雲和許文才兩個人一起搗鼓出來的,最近兩年起事之後,許文才親自將其定為北涼軍樂,以此來增加凝聚力,名曰——《北涼破陣樂》。
此曲。
由數千名對樂器感興趣的將士演奏,樂器包括二胡丶琵琶丶竹笛丶尺八丶嗩呐丶戰鼓,等等一起交響而成,曲調磅礴,鼓舞人心,氣勢恢宏,規模浩大。
陳三石之所以提出要打造軍樂,也不僅僅是為場麵上的作用,而是演練奇兵天書當中的陣法,其中有一道名為「煌煌威靈鎮魂陣」的陣法,就需要用到大樂,但是沒有具體記載需要的樂譜和樂器,也隻好進行嘗試。
他來到高台上,看著根據不同方位排列開來的將士,感受著儲物戒指中玄珠的反應,發現確實可以用,但是玄珠的玄氣數量還不夠。
天書上麵記載著。
鎮魂曲可是能夠直接摧毀神魂的超級大陣,當然其消耗的玄氣,也是非常巨大的,眼下就算能布置出來,玄氣也不夠用。
天書中的陣法要麽依托天地靈氣,要麽就需要玄氣來支撐施展,玄氣越多,威能也就越大。
自從陳三石實際控製北境三州之後,玄氣的積蓄就越來越快,照這樣下去,早晚能用出更強大的陣法,比如當初在虎牢關銀鬆崖的「十八冥丁滾雷陣」,隻能召喚寥寥數道神雷,但要是有足夠的玄氣,完全可以一直劈下去。
再比如那些看起來玄而又玄,能真正讓天地生出異象,接引星宿轟擊大地的陣法。
按照這麽說的話。
這次起義,還真是起對了。
隨著實際控製的疆域擴大,陳三石能用出的軍陣也會越來越強。
一曲恢弘磅礴,氣吞山河的《北涼破陣樂》結束之後。
南征大計,也正式開始。
北涼軍如今坐擁朱雀營丶青龍營丶天狼營丶鎮標營丶北府營丶天策營丶大戟營丶安山營丶洪澤營九大營,外加上幽州丶雁州當地投降的衛所兵馬,總計可用兵馬達到十八萬。
其中,天策營以及雁州衛所軍隊,仍舊以少量兵力鎮守易守難攻的劍門峽穀。
西齊在此之前的數年中,就多次遭遇重創,被白袍逼退到明州之後,就徹底放棄北涼,轉而全力去攻打邙山祖脈。
其餘十五萬大軍,儘數陳兵於麒麟山外,日夜搶修棧道,做出要全力攻打春秋府的架勢。
南征,正式開始!
……
京城。
中覺殿。
秦王等人,幾乎是接連不斷地處理著來自各個方向的戰報。
好在絕大多數都是捷報。
「南方墨老和徐仙師捷報,斬敵三千,斬將兩員,收複南方全境!」
「邙山祖脈在淩家老祖和童曉初將軍的帶領下連戰連捷,斬敵過萬!」
「薑元伯大帥和升雲宗仙師,順利在萊州之外的潼南府遏製住東慶的進攻!」
「好!好啊!」
齊王大悅,連連對著如今的兵部尚書稱讚道:「穆老不愧是和孫象宗一起走出來的人,在您老的部署下,短短不到半年就穩住大局!」
穆逢春素有毒士之稱。
最擅長玩弄毒計。
這次天下大亂之後,他臨危受命擔任兵部尚書,屢次用出毒計挑撥人心,如果不是有些難聽,完全可以說是兵家之「毒」道的大家。
「嗬嗬。」
穆逢春隻是似笑非笑地說道:「老朽已經是風中殘燭,還能為朝廷儘忠,是老朽的榮幸。」
「殿下,北涼有消息!」
就在接連不斷地捷報之後,一道明顯不同於之前的語氣響起。
一名侍衛慌慌張張地來到殿內:「不久之前,晉王自稱手裡有禪位詔書,然後又冊封陳三石為北涼異姓王,如今陳三石BJ集結十五萬大軍,陳兵在麒麟山外搶修棧道,準備攻打春秋府,南下入關中原!」
此言一出,才鬆一口氣的官員們再次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白袍!
陳三石!
十五萬大軍!
這三個詞彙組合在一起意味著什麽,他們所有人的心裡都一清二楚。
「荒唐!」
秦王雷霆震怒道:「當初立國之時,太祖就和麒麟閣大將們約定的清清楚楚,『非曹姓而稱王者,天下共誅之。』!
「我大盛朝,何時出過異姓王?!
「這江山,是我曹家的江山!
「老六他為了謀取大位,簡直不擇手段,可恨至極!」
相對於他的憤怒,齊王則是憂慮更多:「穆老,嚴大人,陳三石自從參軍以來,未嘗一敗,當初在虎牢關更是以三千玄甲大破南徐十萬大軍,現在他手裡有十五萬大軍,萬一真讓他打入關來,該如何是好?」
「齊王殿下且不要慌亂。」
穆逢春凝視著沙盤,安撫著所有官員的情緒:「老夫曾經站在北涼的角度思考過很多對策,比如跟東慶合作,比如在北涼蟄伏十年養精蓄銳等等,但唯獨攻打春秋府,是一條注定的死路。」
「穆老說的沒錯!」
秦王自身也是習武之人,生得高大粗獷,曾經也是領兵打仗之人,直到後來被前太子收走兵權才不得不全身心處理政事。
他看著沙盤上的春秋府:「本王看陳三石是狗急跳牆,除非他能帶著北涼軍一起從天上飛過去,否則的話就等著死在麒麟山吧!
「至於他一個打仗好手,此次為什麽會走這麽一步臭棋?
「原因很簡單!
「他在害怕本王的父皇!
「父皇出關之日,全天下亂成賊子的滅亡之時!」
尚且在閉關的隆慶皇帝,成了眾人心中的定心丸。
沒錯!
白袍慌了!
人一慌就會出錯,或者說,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一步是死棋,但是不得不走!
秦王繼續說道:「所以他出昏招也是必然,大家都不用擔心,我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保證糧草的供應,然後隻需要等著我九弟的捷報即可!」
官員們慢慢鎮定下來。
但角落處,明明一開始最為沉著冷靜的兵部尚書穆逢春,卻是看著沙盤神色愈發凝重。
為將者最忌沒有城府,把情緒表露出來。
他作為當初孫象宗帳下第一謀士,又怎麽會不明白?
實際上,穆逢春心裡感到不安。
難道……
真的和秦王殿下所說的一樣,陳三石怕了?
他怕陛下出關,提著龍淵劍親自去涼州,所以不得不鋌而走險?
有這個可能,而且很大。
但一次又一次的出奇製勝,不得不讓穆逢春重視,同時換位思考,換做他是陳三石,該怎麽拿下春秋府這座幾乎不可能攻破的雄關漫道?
……
春秋府!
此城依山而建,幾乎相當於橫亙在狹窄的峽穀之間,完完全全堵死涼州的出路,因此號稱北境鐵鎖,中原門戶。
淩雲丶道玄丶鎮南王丶李鶴,再加上二十萬中原兵馬,此刻悉數彙聚於此。
中軍大帳內。
鎮南王曹嶸麵色深沉地望著眼前的輿圖。
「報——」
一名士卒前來彙報導:「北涼十五萬大軍,儘數陳列在麒麟山外,日夜搶修棧道,幾乎到不計成本的程度。」
「哼!」
聞言,李鶴冷哼一聲:「老夫親自帶領幾名道友,去把棧道毀了便是,他修好一次就毀一次,叫他們永遠也出不了麒麟山!」
「不!」
鎮南王曹嶸抬手否決:「讓他們過來。」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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