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亞從陰影裡逐漸走出後,原本喧囂的競技場逐漸安靜了下來。
這般邪魅與狂狷並存的氣質,讓人懷疑是不是被換了一個人。
“他明明應該覺醒的是獅子一樣勇敢的氣質……”
如果一定要描述出現在此的夏亞給人的第一感覺——
隻能是被汙染之後惡墮的魔王軍特種殺戮部隊探查組組長。
那血染的深色雙層皮甲內側貼身,而外側寬大,帶著長袍般的袖口,圍巾一般的領子擋住了他的嘴和下巴。
他左手握著那柄透明的傘搭在肩頭,右手的長袖裡出現了幾柄柳葉刀落在指縫間。
一時間競技場的上空隻剩咽口水的聲音,人們仿佛被喚醒了某種恐懼,他身上似乎有著一些,連引發了北部恐慌的影像裡那些魔族都不具備的東西。
“夏亞!”
萊文·琴斯頓子爵撐著扶手站了起來,他略顯血壓不穩的視線中,整個競技場仿佛色調被反轉,變得一片寂靜,隻剩輕微的嘈雜聲預示著時間仍在流動。
可是。
那道深紅的身影卻恍如聽不見這呼喚一般,又或者是聽到了卻無法回頭,亦可能是早已心如玄鐵般堅定,隻向前繼續走去。
萊文·琴斯頓子爵隻能愣愣地望著夏亞陌生的背影,離他越來越遠,直到踏上了競技台。
無法褪去的血色與殺意下,是敢作敢當的罪孽,原本清澈勇敢的少年,如今已然站在渾濁的血泊中。
鬼知道他這些天究竟殺了多少人,才能具備這般近乎實體化的凶煞氣場,這絕不是通過悉心的訓練就能鑄就,而是在生死間不斷遊走,通過人命才能堆出來!
上過戰場的萊文·琴斯頓子爵很清楚這一點。
地麵上。
競技台的另一側,已然等候於潔白光亮的大理石地磚上,迪恩·波恩子爵公子略微凝眸,隨即不屑地嗤鼻。
“嗬嗬,你是大小姐嗎?如果你穿上裙子,說不定會真的很好看。”
迪恩憐憫地笑了一聲。
如果光是氣勢嚇人就有用,那普羅托斯皇家魔法學院早該給夏亞敞開大門了,一個二階的沒落暗殺者,不可能敵得過他這經曆過正統訓練的戰士。
這就是由家族的實力和資源積累所導致科班出身與歪門邪道之間不可彌補的差距。
夏亞緩慢登台,嘴角呈一字,眼瞳裡仿佛隻看得到一具待肢解的豬玀。
他未理會迪恩,像一名訓練有素的士兵般靜等著屠戮開始的指令。
迪恩的眼神也逐漸冷冽,握了握手指關節。
儘管這次的比試規定是不能傷及對手的性命。
但是萬一失手,琴斯頓子爵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夏亞又不算是他們琴斯頓家族的人,父親早已說過儘管下殺手,會幫自己擺平。
反倒是夏亞不可能下殺手,如果傷了他,波恩子爵今天不會放過夏亞,讓他安然無恙!
離比賽開始,還有數十秒時間。
競技場上空剛剛飄來的一片雲層隨風移去,再度展現出明媚的冬日陽光,光影攀上看客們的臉頰,人們的聲音和活力也再度恢複。
他們並不知道夏亞身上的轉變到底是為何,以及具體代表了什麼。
但也許正是這般意料之外的強化方向,才給這場比賽帶來了更多的看頭!
而高空的貴賓席上,莉莉斯望著競技台沉默不語,視線卻始終鎖定在夏亞身上。
不遠處另一側,萊文·琴斯頓子爵望了望女兒所在的方向,又再度望向夏亞,不知為何,後腦勺的神經一陣抽痛,讓他想到了這兩天的新聞——
城邦外有不少幽靈黨的據點被暴風般地剿滅,而成員都遭到了殘忍的虐殺,就像在殺一儆百一般。
奇怪的是,四階或以上的成員,幾乎都是一擊斃命,但四階以下的成員,屍骸反倒相當的淒慘,以至於引發了幽靈黨的恐慌。
甚至由於太過殘忍血腥,雪原行省幾位領主在查明真相之前,不敢把這個姑且算是好消息的具體情況公開報導,害怕令居民們也一並恐慌。
應該……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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