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楊貝的淚水奪眶而出,眼神中滿是傷心和絕望,她死死地盯著夏想平靜的臉龐,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夏想,你變了,你變得既冷漠又冷血!我看錯你了,以為你是一個寬容大度的人,沒想到,你自私自利,報複心極強,非要對劉河趕儘殺絕,我現在才算看明白你,才知道跟你分手是多少理智的選擇!我恨你,永遠不會原諒你!”“恨就恨吧,每個人都有愛和恨的權利!但我要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楊貝,我的所作所為並不針對劉河,也不針對你,你太高抬你自己了,我並不是因為恨你而和劉河過不去,而是劉河他自己咎由自取!”夜風帶來了一陣陣秋天的涼意,夏想穿得本來就不多,被風一吹,隻覺遍體生寒,內心一片冰涼。他呆呆望著楊貝和劉河遠去的身影,直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他依然一動不動,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總之,隻覺一切是那麼恍惚,不真實地好象是一場夢境。隻是,能是做夢嗎?楊貝句句誅心的話猶在耳邊,她的絕情,她的指責,她的憤恨,為什麼?為什麼提出分手的是她,現在理直氣壯的又是她?難道她就不明白,劉河在背裡乾的都是一些什麼勾當?算了,不去想了,夏想心中長歎了一口氣,一個女人癡迷起來,是沒有道理可講的。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最起碼劉河今天也有收獲,他可以放心了,看到剛才的一幕,他就再也不用擔心楊貝還會回到他的身邊。不過說實話,夏想也沒有想到要和楊貝重新走到一起,破鏡重圓隻是一個美好的傳說,就算真的重圓了,曾經打破的裂痕始終會留在二人心間,時不時就會跳出來,刺|激得心口隱隱作痛。轉過身去,夏想才發現馮旭光、米萱以及胡永超、鄭雪碧四個人,都安靜地站在一邊,一言不發地等著。馮旭光見夏想醒悟過來,咧嘴一笑:“老弟,我就說句大實話吧,女人一半的時候是紅顏,另一半的時候是禍水,基本上,你遇到禍水的機率比較大……”“瞎說什麼呢,我代表所有女性鄙視你。”米萱不滿地頂了馮旭光一句,“女人是紅顏的時候,是讓男人寵的。就算成了禍水,也是男人逼的。不懂彆亂說,我是男女關係的研究專家。”米萱一打岔,夏想好象大夢初醒一樣,忽然笑了:“天氣怪冷的,我們就彆在大街上出洋相了,走,回去睡覺。睡一覺,天就亮了。”米萱一反常態地沒有再鬨:“要不要告訴黧丫頭你被人罵了?”夏想反問:“她剛從章程市回來,挺累的,你想不想讓她好好休息?”米萱翻了個白眼,沒說話。第二天正好是周六,夏想請示了李丁山,說是沒什麼事,他就打算睡個懶覺。昨天晚上著了點涼,感覺有點不舒服。剛要躺下,就聽到有人敲門。賈合有早起鍛練的習慣,往往不到六點就起來,繞著縣城跑一圈。現在還不到七點,正常情況下他一般是七點半回來,誰這麼早?他迷迷糊糊拉開房門,卻發現門外空無一人,在早晨陽光的照耀下,門口的台階下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白盒子,盒子上寫著兩個字:生活!誰在搗鬼?夏想左右看看,沒有一個人影,再仔細看了看盒子,感覺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就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伸手打開了盒子。盒子裡放著一個火辣女郎,身材一流,長發披肩,超短裙,細長腿,雖然比不上進口玩具逼真精致,但也算不錯,栩栩如生。夏想笑了笑,也沒多想,伸手從裡麵把女郎拿出,突然之間從盒子裡麵又飛出一隻拳頭,一拳正打在他的鼻子上。隻是一個簡單的彈簧裝置,當然力度不會太大,不過猝不及防之下鼻子上中了一拳,還是酸得不行。夏想捂著鼻子,酸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喊了一聲:“黧丫頭,彆藏了,我都看到你了。”還沒有看到人,就聽見米萱誇張的笑聲傳來,曹殊黧緊跟在米萱身後,從樓道的拐角處走了出來,一邊一走,還一邊埋怨米萱:“叫你彆上他的當,你偏不聽。他根本就沒有看到我們,就是騙你主動現身的,你怎麼這麼好騙?”“是現身又不是獻身,怕什麼?”米萱大咧咧一揮手,“是你明明非要一大早要看人家,見到了又不想出來,躲什麼躲?怕什麼怕?有些事情總在正麵麵對,是不是?”二人來到夏想麵前,米萱見夏想狼狽的樣子,笑彎了腰。她穿著一身運動服,一彎腰就露出了一大片潔白豐腴的後腰,綿軟細膩,猶如一片白雲。曹殊黧也穿了一身運動衣,比起米萱的成熟,她的青春氣息更是光彩奪目。寬大的運動衣顯不出她玲瓏的身材,不過由於她的肩膀直挺,很架衣服,再有臉上密布著一層細細的紅潤,讓她整個人都如一朵頂著露水迎著朝陽的清麗荷花,美不勝收。曹殊黧小臉一臉不快,想忍著不理夏想,沒忍住,還是被夏想的窘態給逗樂了,用小手撥開他的手,然後捏了捏他的鼻子,又吹了一口氣:“彆裝了,我已經拿米萱做過試驗了,她都沒事,你就更沒事了。”米萱大怒:“好你個臭丫頭,原來昨天是故意拿我當試驗品,我怎麼那麼傻,居然相信了你的鬼話,認為你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想打夏想,又心疼他,為什麼不拿你自己做試驗?我……你氣死我了。”曹殊黧做了個鬼臉,不服氣地說道:“都怪你,誰讓你說夏想壞話!也不知道你到底怎麼想的,楊貝是不好,但不代表夏想不好,你說話不過大腦,打你鼻子活該。”米萱氣得呼呼喘氣,卻說不出話來。說完米萱,曹殊黧又揪了揪夏想的耳朵,俯到他耳邊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臭壞蛋,沒眼光,被楊貝罵,活該你吃虧。”夏想的鼻子本來不算太疼,卻被曹殊黧以揉揉的名義捏得生疼,隻好投降:“好了,好了,黧丫頭,你贏了。”曹殊黧鬆開夏想的鼻子,再看他的鼻子被她揉得通紅,好象紅蘿卜一樣,又忍不住笑了:“好難看,聽說說謊的人鼻子會紅,果然是真的。”又跳到一邊,假裝不知道地問,“我贏了什麼了?”米萱很不識趣地站了出來,打斷了二人的啞謎:“走,吃早飯去,剛出鍋的老豆腐,香噴噴,再放點雪裡蕻,來兩根油條,嗯,那叫一個好吃。”米萱輕車熟路,不一會兒就領著二人來到一處偏僻的小店。小店不大,但收拾得還算乾淨,店主是兩名中年夫妻,待客十分熱情。才十幾平米的小店已經坐滿了顧客,正好有一桌上吃完,米萱就動作迅速地站好了座位。一人一碗老豆腐,兩根油條,再外加一小碟鹹菜,夏想吃得津津有味,老豆腐酸軟可口,油條鬆脆香嫩,就連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小鹹菜,也是鹹酸適宜,十分好吃。他來壩縣也有一段時間了,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爽口的早飯。“不錯,不比永和豆漿的油條難吃。”夏想想起以後興起的永和豆漿,以賣油條和豆漿興盛一時,也算賺足了國人的錢。“什麼永和豆漿?這是張記老豆腐。”此時永和豆漿有沒有進入京城還不清楚,但絕對還沒有進入燕市,章程市自然更是沒有,米萱不知道也就再正常不過。“沒什麼,就是一家早餐連鎖店,後來發展到多種經營,我在網絡上見過介紹,是台灣的一家企業。”夏想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米萱,你去燕市參觀佳家超市的時候,可以向馮總提議,讓他在超市的旁邊開幾家快餐店,絕對賺錢。”超市的興盛,伴隨著依附超市存活的快餐店的興起。在後世,幾乎每一家大型超市的開張,隨後都有中外的快餐店進駐。在夏想的印象中,後來肯德基大肆進軍國內市場的時候,佳家超市每在燕市開一家分店,都會有一家肯德基進駐,而且每一家肯德基生意都出奇得好。可以說,肯德基在挑選開店地址方麵,有著無比準確的商業眼光。但歸根結底,還是依附在佳家超市成功的基礎之上,吸引前來佳家超市龐大的人群之中十分之一的客戶,就足夠讓他們生意賺到天天客滿。再後來,今麥郎快餐,吉野家,和味拉麵等快餐也紛紛進駐佳家超市,儘管已經有了肯德基占領了市場在先,但中國最大的優勢就是人多,所以這些快餐店一開張也獲得了成功。可惜的是,今麥郎、吉野家和和味拉麵,都是日式快餐。甚至等一些韓式燒烤也依附在佳家超市周邊,因為特色而站穩了腳根之時,中式快餐也好,中式飯店也好,卻還是手工作坊式的小店,在離超市偏遠一點的位置,靠賣牛肉板麵、炒餅和一些小菜勉強維持,隻能眼巴巴看著肯德基和吉野家等洋快餐大行其道,賺夠了國人的錢,給國人提供的卻是並不健康的食品。夏想出主意給米萱,讓米萱去說服馮旭光,就是想賣米萱一個好。夏想也相信米萱的眼光,彆的不敢說,光是他現在吃的老豆腐,真要是包裝起來,打造成一個品牌,以連鎖店的形式推廣,就算形不成永和豆漿一樣的規模,但至少占領北方市場沒有問題。北方人,早餐愛吃油條,喝老豆腐、豆腐腦或者豆漿,是一個不容易改變的習慣。其實許多美食都在民間流傳,如果不挖掘出來加以市場化,恐怕會在洋快餐的夾擊下,慢慢消失。“快餐店能賺什麼錢?一頓飯頂多吃上兩三元,能賺多少?又要起早貪黑的,太累人,不劃算。”米萱沒有深想夏想的提議,直接否決。夏想也沒指望她真能一點就透,那她就真是商業天才了。他不厭其煩地將快餐的前景給米萱分析了一遍,告訴她,不管是自創品牌,還是引進品牌,前期工作一定要做好,一旦佳家超市形成規模,每天的人流量都在數萬人以上,百分之一的人留下來吃飯,就足夠在極短的時間內,收回成本。飲食行業利潤高是眾所周知的事實,不要小看幾元錢的東西,因為它成本夠低,銷量夠大,數量上去了,利潤也很可觀。一個煎餅果子的流動小攤,每天隻賣幾個小時,一個月下來,也能維持一家三口的生活!“你彆忘了,這是一家隻賣早餐的小店,他們可是兩口子一起經營……”曹殊黧本來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夏想高談闊論,聽到米萱反駁夏想,她忍不住插了一句,“我家門口就有一個賣早點的小攤,我也總買他們的早點吃,也是夫妻二人,就是每天隻賣早點,也沒有彆的工作,照樣能供孩子上學,維持生活,萱姐,你不要覺得做大生意,就是動不動幾十上百萬元,許多國際化大公司,都是一點點小生意積累起來的。”米萱沒有理會曹殊黧的話,陷入了沉思之中。曹殊黧吐了吐舌頭,小聲地對夏想說:“怎麼樣,我說的還算有點道理吧?其實我也不太懂,不過就是覺得做事情要從大處著眼,但要從小處下手,比如說做規劃,心中有全局,但繪圖的時候,卻要從最小的地方落筆……”夏想豎起兩手的大拇指:“黧丫頭真不簡單,一點就透,真是一個聰明的小丫頭!”曹殊黧得意地仰起小臉:“承認就好,是不是比某人聰明?”夏想知道她說的是楊貝,顧左右而言他:“鹹菜沒了,要不要再來了一點?”曹殊黧不乾了,伸手去捏他的鼻子:“鼻子不疼了,是不是?”“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最可愛的女孩,無人可以與你相比!”夏想的語氣突然深沉起來,眼神中也閃過一絲落寞,“不是不願意拿你與她相比,而是我覺得黧丫頭不屑於和彆人相比,有什麼可比的?一比,反而就變得俗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