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就彆操心了,我都準備好了,你們的錢都留著,自己想買什麼就買一些,彆都給兒女們留著。”父母節省了一輩子,就算給他們一大筆錢,他們也不會多花一分,老一輩人就是節儉,養成了美德,很難改變,夏想就說,“黧丫頭有車了,我給她買的。你們過來,就是過來當長輩來了,彆的所有事情,全不用操心。”“好,好。”張蘭喜笑顏開。許寧在房間中轉了幾圈,對裝修、家電和家俱,都讚不絕口,羨慕不已。夏想知道她多少有一點愛慕虛榮,就對她說:“許寧,我是當哥的,理應為家中多做一些什麼,不過離得遠,平常也孝敬不到爸媽,你和夏安,就多替我對他們好一些。隻要爸媽高興了,我會照顧你們的工作和生活,不會讓你們為難的。”夏想取出車鑰匙,交給夏安:“你和許寧也快結婚了,送你一輛車,就當結婚禮物了。以後好好對爸媽,好好對許寧,一心過好日子。”夏安手足無措地不敢接車鑰匙:“哥,這個太貴重了,我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好意思要你一輛車?我不能要,以後我自己掙錢買。”許寧也回過味兒來,知道夏想話裡許外的意思是,該有你們的,少不了,隻要你們對老人好,什麼都好說。不過猛地一輛車送到眼前,她也不敢伸手就接:“哥,我們不能要你的車,這多不好意思。夏安是大人了,他有手有腳,能自己掙錢。”夏想將鑰匙塞到夏安手中:“拿著,給你,你就收下。這車算是我給爸媽買的,平常借你開,知道不?”夏安又看向夏天成。夏天成歎息一聲,夏想長大了,快要結婚了,不但沒有伸手向家裡要一分錢,還自己買了房子,又要送夏安一輛車,真是有出息了。他心裡又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兒子總算給他爭了一口氣。心酸的是,他一直沒有幫上夏想什麼忙,他一個人在燕市闖蕩,短短兩年多時間,不但當上了副縣長,還有房有車,而且還要和市長千金訂親!夏天成心中感慨萬千。張蘭也是心中又歡喜又難受。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了,當然高興。但想到他一個人其實也挺不容易,能有今天,還真是一點也沒有指望家裡幫忙,想想就覺得有點對不起老大。她看了看夏想挺拔的身姿,從容的微笑,悄悄抹了抹眼淚。夏安接過了鑰匙,喜形於色:“哥,我能試試車?”“去吧,你路不熟,小心點,彆開快了。許寧你盯著他,彆讓他衝動。”夏想拿出了大哥的模樣,叮囑說道。許寧“嗯”了一聲,一臉喜色:“謝謝大哥。大哥你真好,夏安有你這樣的一個哥哥,真是他的福氣。”等二人走後,夏想就又給爸媽講了一些注意事項,就是在訂親儀式上,不要顧忌太多,就和平常一樣就行。不過因為來的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要多注意一些說話的分寸,聽他介紹領導的時候,一定要稱呼領導職務。“我知道,你老爸好歹也當了幾十年的工人,現在不大不小也是一建的小乾部,也見過場麵,不會給你丟人,放心吧兒子。”夏天成拍著胸膛說道。“你見過啥大場麵,彆吹牛了。”張蘭對夏天成不以為然地說道,“單城一建是個什麼單位?是科級,你知道兒子的訂親儀式都來的是什麼領導,都是處級,相當於建工局局長,知道不?你上次見了局長,還結巴著連話都說不清楚……”夏天成急了:“有兒子給我壯膽,我誰都不怕!你也彆光笑話我,你呢,你才見過多大的官?”“我見單城市市長,怎麼啦?起碼我比你強,我說話順溜,不結巴,你行不?”張蘭繼續打擊夏天成,“兒子訂親是大事,你要是不會說話,就少說,沒人把你當啞巴,你就傻笑就行了。”“我那叫微笑好不好?傻笑?有這麼讓人看了舒心的傻笑嗎?”夏想欣慰地笑了,老爸老媽經常愛理論一番,儘管誰也說服不了誰,不過絕對不會因此而生氣,二人看似爭吵,實際上也是一種濃濃的親情,他就沒有勸二人,反而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享受一下難得的家庭溫馨。陪家人吃完飯,安排好他們午睡,夏想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嚴小時的電話。“小時,有事?”夏想來到陽台,接聽了電話。“夏縣長……”嚴小時忽然咯咯一笑,“夏表哥,近來可好?嗯,肯定是好得很,因為聽說你要訂親了,讓我大吃一驚。”嚴小時的聲音有戲謔的味道,夏想就猜測她肯定是在取笑自己,連若菡一走,卻又和市長千金訂親,真夠迅速的,他就乾笑幾聲:“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人之常情,有什麼好吃驚的?”“我是吃驚,原來在我心目中一直用情專一的表哥,除了有我一個表妹之外,還有好幾個情妹妹,真是深藏不露。”嚴小時取笑夏想,有調侃的意味,“早知道你和彆的男人一樣,對前女友轉身就忘,我才知道以前原來也高看你了。”對嚴小時話裡話外流露出的淡淡的吃味,夏想隻好裝作沒聽明白,嘿嘿笑了幾聲:“這個,這個問題不便討論,小時表妹有事就請直說,我洗耳恭聽。”嚴小時見好就收,對夏想發泄了幾句不滿之後,也知道她和夏想有緣無份,再多想,就是不識時務了,就說:“建遠想見你……”高建遠果然上勾了。夏想大喜,每個人都有弱點,隻要被對方發現自己的弱點,就很難不被對方算計。高建遠最大的弱點就是過於爭強好勝,總想從失敗的地方重新爬起,其實他在某些方麵和李丁山有些相象,隻不過他比李丁山更能假裝罷了。而且他還沒有李丁山的好運氣,因為自己是在暗中幫助李丁山,卻是在一點點算計他。高建遠知道領先房產還有翻身的機會,而且這話又是從夏想嘴中說出,他在斟酌之後,還是決心一試,可見,他是多麼想借機翻身,不願意給人留下一事無成的印象。“建遠有事,我肯定會二話不說就去幫忙,不過國慶期間確實事情太多,顧不上,我爸媽過來了,要陪他們幾天,還有訂親,等等,這麼多事情,實在抽不出時間。”夏想就有意拖上一拖,不讓高建遠覺得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上一次連若菡的事情,他能落井下石,現在又假裝若無其事,自己就不能晾晾他,讓他也體驗一下等待的滋味?就又說,“你替我轉告一下建遠,就說國慶後,我一定過去見他。”“建遠在上一次的事情上,確實不夠朋友,你彆記恨他,好不好?現在他的日子也不好過,本來想出國,聽說西水彆墅還有希望,就又暫時不走了,他對你還是信任有加……”嚴小時夾在夏想和高建遠之間,也是左右為難,她也想西水彆墅起死回生,也知道高建遠在關鍵時刻,確實表現極差,但她對高建遠沒有什麼影響力,對夏想,又有一種說不清的情愫,隻能儘力勸說夏想不計前嫌,“就當幫我了,好嗎?”最後一句話,嚴小時說得蕩氣回腸,帶著南方口音的普通話柔弱無力,是所有男人都難以拒絕的殺器。夏想心中微微一動,嚴小時對他的感覺,他聽得見也看得清,隻是他心中明白,他和嚴小時之間,猶如北方到南方的距離,山高路遠,不是無法跨越,而是不能跨越。他承認有時也有利用嚴小時的心理,但他何嘗不明白,嚴小時有意無意,也有利用她的美色來達到目的的動機。說白了,人與人之間都是一種互相利用,有時赤|裸裸一些,有時含蓄一些,還有時也有感情因素在內,總之,隻要大家不是利用完就直接翻臉,就能維持一種平衡。嚴小時還好,對自己或許多少有點好感,也有點彆的想法,高建遠就是一個有用則利用,沒用就拋棄的超現實主義者,如果不是想留下他將他繩之以法,夏想彆說幫他,見都不想見他一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夏想的底線就是,不管大家抱在什麼目的在一起,不要做出卸磨殺驢的蠢事。恰恰高建遠就做過一次,而且還做得很絕。但他一聽到夏想又有了可以利用的價值,絲毫不在意他以前對自己的傷害,居然還認為自己可以無條件幫他,難道他是省委書記的公子,彆人就必須把他高高供起?夏想就對高建遠的品行無比鄙夷,所謂紳士風度,不過是借以掩蓋醜惡心理的遮羞布罷了。“好吧……看在小時的麵子上,以前的事情就過去了,我不會再放在心上。”人都是有感情的,夏想對嚴小時沒有什麼惡感,也就乘機落個人情也沒有什麼不好,“那就這麼說定了,等國慶過後,我抽出時間就給你打電話,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