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嘈雜聲在短時間裡迅速消失,靜得可聞針落地。

所有人閉嘴收聲,挺直脊背站好,麵帶著精心練習過的笑容,展現著白日出版員工良好的精神狀態。

隻有宋覓一個人不在狀態,她的臉上扯不出笑容,心跳不受控地在加速,呼吸困難。

一個荒唐的念頭鑽進腦海裡。

該不會……

宋覓如墮冰窖。

而正前方的布魯克林已經停好,周朗下車,動作利爽地快步繞過車頭,來到對麵車門位置,伸手拉開車門。

其實在看見周朗的時候,宋覓的心就已經涼掉大半截。

不會吧……

可明明那個癡情前未婚妻就是喊的xiǎnzhou啊。

就是姓顯啊……

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啊?

事到如今,宋覓隻能抱著一種僥幸心理,希望不會是那個男人從車上下來。

布魯克林副駕的車門大敞著,周朗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

所有人屏息凝神。

下一秒。

鋥亮的黑色皮鞋落地,立挺的西裝褲線將長腿拉得愈發筆直修長,一眼看過去,什麼都不剩,就隻剩裹在西裝褲裡的大長腿。

在長腿主人上半身出來的時候,宋覓霍地一下把眼睛閉上。

老天保佑!!!

救救我……

生活已經很難,千萬不要再雪上加霜。

“談總好!”

“……”

在王社長的一聲帶領下,攢齊的問好聲無比洪亮激情,齊刷刷的三個字。

“談總好!!!!”

尾音落下時,宋覓深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般緩緩睜開雙眼,在重獲清晰的視野裡,男人英俊的臉孔就變得極為晃眼。

他迎光而站,周身渡上秋陽的暖輝,眉眼皆冷淡,望之渾然,拒人千裡外的疏離。

哦豁。

老天太忙,沒聽到她的祈禱。

救…救命。

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不是昨晚的顯先生嗎?

為什麼會突然搖身一變成為談總?

饑餓感在瞬間抵達頂點,血壓驟低,帶來一股強烈的暈眩感,宋覓眼前黑了黑,她差點一頭栽下去。

【無情的資本家,純純的吸血機器。】

【估計還長得醜。】

【千萬彆讓我見到他,否則我一定把他綁起來,扔到電腦前,讓他加班到半夜三點鐘。】

昨晚和談西澤的對話記憶瞬間席卷整個大腦。

這些如此以下犯上的話……真的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嗎?

怪不得當時,談西澤會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她,還對她說,希望你有機會可以見到他。

嗬嗬,現在如願以償了:d

很難讓人不去想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不管怎麼說,宋覓現在都很心虛,慫得跟個王八一樣,恨不得立馬鑽進殼子裡躲起來,讓他看不見才好。

她不動聲色地往後退兩步,躲在楚佳的側後方,在談西澤的視線盲區。

王社長殷切地笑迎上去,早就打聽過談西澤有潔癖,不敢貿然握手,隻伸手一引:“談總,我給您帶路。”

談西澤眼梢一抬,望向長長的兩排隊伍,目光自左到右依次滑過,速度極快,用時不過三兩秒。

然而幾十張臉孔全然都是陌生,他收回目光,抬腳朝前。

在談西澤經過的地方,有女同事們連連倒吸冷氣的聲音,瞳孔地震是正常現象,大家內心想法更是出奇一致。

這是真的帥啊。

...

行走的建模臉果然名不虛傳。

百聞不如一見。

折服在談西澤顏值裡的大家,自然不包括宋覓,她瑟縮在楚佳後麵,把腦袋埋得低低的,不停在心裡默默念,看不見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談西澤單手揣在褲袋裡,長腿邁得勻穩。

兩人間的距離,隨著他的步伐一點一點縮短,從最開始的二十米,短到十米,很快就隻剩下最後幾米。

五米……

四米……

三米……

隻剩最後兩米的時候,宋覓咬緊下唇屏住呼吸,眉不自主地皺著。

突然,她看到掛在身前的工牌,正麵有照片和職位姓名都清晰可見,如果談西澤經過時看一眼,就能知道是她。

不行,得翻個麵藏起來。

下一瞬。

男人黑色皮鞋的鞋尖出現在低垂的目光裡。

距她不過半米。

宋覓抬手,迅速地把身前的工牌翻麵,動作略急重了些,哪曾想戴兩年都沒壞的工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壞掉了。

綢繩和牌身中間位置斷掉,工牌“啪”的一聲掉到地上。

工牌就那麼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砸在男人鋥亮的皮鞋上。

再噗嘰一下翻掉在他腳邊。

男人腳步頓住。

宋覓:“?”

我的媽啊啊啊啊啊啊——!

這是什麼大型的修羅社死現場!

真想連夜扛著火車逃跑,換個城市生活,這輩子很快就會過去的……

因為談西澤突然停下,跟在他身後的一眾高層全部停下。

氣氛瞬間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宋覓,或吃驚或啞然,或者還有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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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社長更是不加掩飾地瞪著宋覓,隻差把“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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