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幾淨,四下安靜無聲。
在這樣的靜裡,談西澤沉緩的嗓音就顯得特彆清晰,宋覓想當沒聽見都不行。
本能在心裡抗拒,宋覓眉眼都耷著,滿臉寫著不高興。
還要折磨她?
她不就是吐槽他幾句,至於嗎?
再說,昨晚她真的不知道他就是大老板。
他犯得著這樣嗎?
宋覓杵在原地沒動,兩隻手在身前反複扣弄著指甲,視線垂下來,看向深色的地板。
談西澤的手垂下,指尖點在一冊資料上,麵無表情地看著門外的宋覓,聲音稍冷下去。
“我讓你進來。”
“……”
怕真的惹怒談西澤,到時候會吃不了兜著走,宋覓不敢太犟,吸吸鼻子抬腳進到辦公室裡。
隻差沒把“不情願”三個字寫到腦門上。
談西澤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把門帶上。”
宋覓轉身把門關好,回身往裡走幾步便停下,距談西澤十萬八千裡遠。
繼續低頭扣指甲。
談西澤盯著宋覓看上一會,眉梢輕輕一揚,目光往下落到她不停扣來扣去的手指上。
“你的指甲是有多好玩?”
宋覓:“……”
要你管。
她緊緊抿著唇沒說話。
談西澤的手來到資料邊沿,大拇指抵著自下劃到上,紙張就快速被翻動起來。
一時間,辦公室裡靜得隻剩下紙張的摩擦翻動聲。
嘩啦嘩啦。
如此幾個來回後,談西澤動作停住,漫不經心地抬眼看向宋覓,臉上沒什麼鮮明情緒,也沒再主動開口和她說話。
他重新垂下長睫,斂住所有眸色,又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滑翻資料。
嘩啦嘩啦。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兩人就這樣僵持著,狀態卻全然不同。
宋覓心裡焦躁煩悶,低頭扣弄手指的動作也漸漸變得糾結。
反觀談西澤,他的姿態閒散,似乎有用不玩的時間和她僵持,渾身散發著耗儘半生耐心都沒關係的從容感。
宋覓耐心逐漸告罄。
有毒吧?
叫她過來又不說事,就這麼乾站著。
最後,宋覓終於繃不住,放下扣得指端發紅的雙手,抬頭看向談西澤,儘量把語氣維持在平靜的及格線上。
“談總,請問您有什麼吩咐嗎?”
聽到聲音,談西澤翻動紙張的指頓住,上眼瞼懶懶抬起,看著站得離他老遠的小姑娘。
“玩完手指了?”
宋覓板著臉,生硬地重複:“談總,請問您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的話就趕緊讓我走。
談西澤看著她的目光裡帶著些許細究,腕表的秒針連跳五下後,他極輕地笑一聲。
“這就生氣了?”
不想和他有目光對視,宋覓重新把頭耷下,盯著自己左邊摔破的膝蓋,聲音又低又輕:“沒有,我怎麼敢呢。”
您可是高高在上的談總,我有生氣的資格嗎?
當然,後麵的話宋覓沒膽子說。
談西澤聲色不動,隻淡聲問:“那你在不爽什麼?”
宋覓憋著酸澀的委屈在心頭,不知道怎麼接這個話,她總不能和老板訴生活上的苦吧?
“沒有。”她慢慢搖了搖頭。
等她說完,談西澤又不說話了。
他又沉默了。
宋覓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精神煎熬,索性壯著膽子,低著頭甕聲甕氣地說:“談總,你想怎麼罰我一次性說完吧,不用這樣折騰的。”
“嗯?”他懶...
懶應著她。
宋覓自顧自地繼續道:“畢竟您日理萬機,時間也寶貴,不用浪費在我這種小社畜身上。”
靜默片刻。
她聽到談西澤的嗓音重新響起。
“拿著。”
“?”
宋覓疑惑地抬頭,問:“拿什麼?”
談西澤抬手,指了指宋覓身後的茶幾:“那裡。”
宋覓回頭一看。
正後方的茶幾上有一個白色紙袋,不知道裡麵具體裝的什麼東西,下意識問:“……叫我來,不是教訓我的嗎?”
談西澤沒說話,微轉的眸光輕掃過她受傷的膝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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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不說話,宋覓也指了指那個袋子:“是什麼?”
談西澤沒直接告訴她,而是朝她抬抬下巴示意,慵懶道:“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哦。”
宋覓轉身,走到茶幾邊。
她彎腰伸手,打開那個白色紙袋一看,發現裡麵是一家叫芒樂的高奢甜品店甜點。
還有一杯熱騰騰的可可。
“這……”
宋覓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桌邊的談西澤,用不確定的語氣問:“給誰的呀?”
談西澤覺得好笑:“這裡還有第三個人?”
宋覓腦子裡白一秒,心臟不受控地重重跳兩下。
驚喜實在來得意外。
叫她過來,是賞她小蛋糕吃的?
而不是叫她來針對的?
在多巴胺開始分泌前,宋覓的表情已經先一步帶上笑,小鹿眼不自知地靈泛明亮起來。
“真的是給我的嗎!”
在欣賞完宋覓的川劇變臉後,談西澤點點頭。
宋覓寶貝似的把袋子拿起來捧在懷裡,一瞬間就覺得談西澤變得順眼。
“那謝謝談總啦!”
談西澤把她的喜悅看在眼裡,想到小姑娘剛剛進門時臭臉不肯和他說話的樣子。
他就想笑。
宋覓拿上東西就想走:“那我先回去啦?”
談西澤叫住她:“就在這裡吃。”
宋覓:“哦。”
她不理解為什麼要讓她在這裡吃,但是既然有就不錯了,在哪裡吃無所謂。
宋覓到茶幾旁的沙發坐下。
拆開袋子以後,宋覓才明白,為什麼談西澤要讓她在這裡吃。
她的這份和甜點和外麵同事們的都不一樣,她這份百果糕是每日限量的,而且貴得多還需要排隊,在家裡沒破產的時候倒是常吃。
已經兩個多月沒吃過了。
這份拿到工位上吃的話,同事們看見都會覺得不公平的吧?
隻是他為什麼要給她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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