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覓腦中持續好幾秒的空白,整個人都處於一個抽離的渙散狀態。

她聽到了什麼?

他說——

給她一個做擋箭牌機會。

那不就意味著她將會擁有一筆難以想象的高額收入?

見她久久沒有說話,談西澤慵懶地一挑眼梢,淡淡問:“不願意?”

宋覓意識回籠,雙頰還掛著淚痕,但驚喜已漫上眼角,旋即便搗蒜似的接連點頭。

“我願意!”

三個字說得相當言之鑿鑿,其中的堅定感堪比婚禮現場的誓詞宣誓。

談西澤唇角彎出一道淺淺的笑弧,在她看見前已轉瞬即逝。

他隻淡淡嗯一聲。

幸福來得太突然,宋覓沉浸在巨大的衝擊中,幾分鐘過去,等衝擊如潮水般漸漸退去後,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怎麼不說話了?

怎麼就隻說給個機會,難道沒有下文嗎?

宋覓有些緊張,捧著挎包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扣著包帶,轉頭小心翼翼地瞄男人一眼,又把頭扭回來,盯著自己亂扣的手指喊他。

“……談總。”

男人清沉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嗯?”

宋覓咬了下嘴唇,糾結地小聲問:“你說給我個做擋箭牌的機會,具體是什麼時候呢?”

談西澤眸光一轉,目光落在小姑娘肌膚白皙的耳後,幾縷黑色碎發的遮掩下,還是能看清,那裡臥著一粒朱砂痣。

一粒暗紅色的,小巧卻形狀圓滿的朱砂痣。

他盯著那粒朱砂痣,安靜幾秒,開口時語氣裡帶著些玩味。

“就這麼心急?”

宋覓:“……”

賺錢的事能不著急嗎?

要知道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唯有金錢不可拋。

她老實說:“談總,你不給我準話,我就覺得事情懸得慌。”

談西澤半晌沒開腔。

隻覺得這小姑娘對他知之甚少,少得可憐。

其實宋覓有所不知,談西澤這人不會給人渺茫虛無的希望,但凡他稍有鬆口應下的事情,往往都會做到。

說得高尚點就是重誠信、人品好,說得接地氣點就是靠譜。

麵對宋覓的話,談西澤沒有覺得不悅,眉目溫和平靜,隻耐著性子說:“我給你我的承諾,行嗎?”

在他的記憶中,這是他生平第二次對人許下承諾,第一次在兩年前,那時他剛回國,在一次和父親的書房夜談中,他說——

“英達在我手裡,隻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強大。”

“我給您我的承諾。”

他是個從不食言的人。

宋覓還是沒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糾結得手指不停扣著包帶連接處的鐵扣,頭垂得低低的:“……可是談總,你還是沒給我說具體的時間。”

談西澤有點想笑,看來他的承諾在她這裡不太管用,換其他人不知道得高興成什麼樣。

他想了想,說:“下次見麵的時候。”

下次見麵?

宋覓繼續扣著那個小鐵扣,扣得不停哢哢作響,不死心地悶聲又問:“那我們下次見麵又是什麼時候呢?”

委屈巴巴地問得特彆認真。

——我們。

她不由自主說出來的,卻沒意識到這兩個字有著隱隱的曖昧繾綣。

安靜的車廂裡,男人身上清甜醒人的香水味在蔓延。

有著未知香料的神秘感。

談西澤抬手鬆鬆領結,似乎覺得有些熱,嗓音莫名地低了下去,在封閉的車廂裡顯得十分勾人。

“你還我西裝的時候。”...

氛圍瞬間變得有點曖昧。

可宋覓是個破壞氣氛的一把手,她聽到他的話,瞬間激動起來,正好扣弄鐵扣的手指沒控製住力道,一個不小心,鐵扣直接被扣斷,彈了出去。

等等——

彈了出去?

哪兒去了?

談西澤拉鬆領結的手剛要放下,就覺得有一個什麼質地堅硬的小東西,突然朝他飛過來,準確地擊打在他左邊眼角位置。

一瞬間,眼角處就傳來點點尖銳的刺痛感。

談西澤:“……?”

宋覓緩緩地把頭抬起來,在看到談西澤的左側眼角處有一個血印子的時候,差點尖叫出聲,但她沒有叫出來,因為她整個人已經傻掉了。

尖叫卡在喉嚨,讓她直接失語。

……完了完了。

救命,來個人直接把她打暈帶走行嗎!

她本來以為,不小心靠在他身上睡著,還流口水弄臟他的西裝,就已經是社死巔峰了。

沒想到現在的這個狀況更絕……

直接讓金主爸爸的臉上掛了彩。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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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最社死,隻有更社死。

空氣凝固得很徹底,宋覓在接下來的長時間沉默裡都覺得難以呼吸,特彆在她看到那顆鐵扣,是掉在談西澤交疊著的長腿內側時,就更加難以呼吸了。

她真的要窒息了……

先打破的沉默是談西澤。

他停留在領帶處的手直接上移,指腹輕輕往受傷處摸去,在接觸到傷口時,他感覺到痛意,但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隻淡淡掃宋覓一眼。

“我在想,留你在身邊做事真的安全嗎?”

宋覓:“……”

嗚嗚嗚嗚金主爸爸生氣了。

不行,她得把他哄好,不然給他做擋箭牌賺錢的事,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宋覓儘力管理著表情,牽強地露出有些尷尬地笑容:“抱歉啊……談總,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的包包質量實在太差了,拚夕夕九塊九包郵買的。”

“……”

談西澤沒說話。

他這樣沉默,就讓宋覓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怕得要命,因為光看他寡淡的一張臉,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

她又看向那顆任性的鐵扣,還卡在他的長腿間,於是她也沒有多想,手伸過去就想要把鐵扣撿走。

談西澤垂眸,看見一隻白皙纖瘦的手直直伸過來,朝著不應該的地方,他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很輕。

“宋覓,你手往哪兒伸?”

宋覓一整個都尷尬住,悻悻抬頭看他,另一隻手指了指鐵扣。

“我想拿走那個。”

聞言,談西澤這才注意到鐵扣在他的腿間,他鬆開她的腕,手落下去撿起那顆鐵扣,扔進了前排中間的車載垃圾桶裡。

在這個時候,鎖完單車的周朗回到車上,回頭想問談西澤現在出發去哪裡,可他一眼便看到談西澤眼角處的傷口時,嚇了一大跳。

“談總,您眼角怎麼受傷了?”

周朗覺得自己不過下車幾分鐘而已,這傷口屬實來得快且莫名其妙,何況車上就隻有兩個人。

想到這裡,周朗疑惑的目光自動投向宋覓。

覺察到周朗目光,宋覓心虛地低下頭,被談西澤握過的手腕整個一圈都直接燒起來。

嗚嗚嗚嗚好尷尬啊。

談西澤平靜的聲音響起:“沒事。”

“要不給您預約家庭醫生到雲水灣候著,等您回去給您開點藥,以免留疤。”

談西澤觸碰傷口的手鬆開,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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