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談西澤的聲音,宋覓渾身一僵,腦子變空白,汗毛直立。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

她近乎遲鈍地慢慢轉頭,一點一點對上男人深如長夜般的黑色眸子。

——四目相撞。

宋覓的呼吸停止幾秒,一口氣堵在嗓子眼提不上來,她試著想要和他解釋,但窺到他眼底的沉冷時,她便一個字都說不出。

畢竟他聽到的,都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有種被抓現行的心虛感。

就在這種尷尬的時候,舒可姿立馬上前拱火,說:“顯周,她剛剛說的話你也聽見了吧?她就是圖你的錢,胃口還真是不小,開口就要五千萬。”

完了。

這下宋覓更加心虛了,她被他盯得很不自在。

談西澤沒看舒可姿,哪怕是一眼都沒看,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宋覓,突然聲息散漫地輕笑一聲:“圖錢的話正好,我有的是。”

“……”

“不過我還是想問同一個問題,在你心裡,我就隻值五千萬?”

“……”

宋覓臉上悻悻,噎了下,“談總,你聽我解釋。”

看著她臉上殘留的西瓜汁液,談西澤眼神清寂似燒灰,臉上那點僅有的笑意也完全消失:“等會再聽你解釋,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

更重要的事情?

沒等她問,談西澤手伸向桌子,端起一杯不知道是誰喝過的果汁,塞到宋覓手裡,平靜地說了三個字。

“潑回去。”

舒可姿:“……?”

事情不應該這樣發展的。

宋覓當場怔住,呆呆地看一眼手中那杯西瓜汁,有點不確定地問:“……潑、潑回去?”

談西澤唇角帶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神色散淡地說:“對,潑回去。”

“……”

“有我給你撐腰,什麼都不用怕。”

沒有人料到,談西澤居然會如此偏袒這個生麵孔,竟然不惜當著所有人的麵給自己的前未婚難堪。

舒可姿是最為吃驚的那一個,她的眼裡全是不可置信:“顯周!你居然讓她潑我?”

談西澤眉梢一挑,顯出幾分輕慢來:“那又怎樣?”他終於以正眼看過去,說的話卻極儘寡漠,“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為她撐腰?”

“……”

為她撐腰。

就在聽到他的話以後,宋覓心裡的委屈感在被驅散,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流取而代之。

並且所有人都留意到,談西澤在對待宋覓和舒可姿的態度上,有著天壤之彆。

眼下,舒可姿是真的被傷到,眼圈刷地一下就紅了。自小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沒受過什麼委屈,所有的委屈都在談西澤這裡受完了。

她萬萬沒想到談西澤會這樣對她。

舒可姿紅著眼,氣得跺腳,嚷著:“我要回去告訴我爸!還要告訴談叔叔!”

談西澤不怒反笑,用一種毫不在意地口吻說:“你去。”

他倒要看看能翻出什麼浪來。

在場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隻有雲正上前來,勸談西澤:“算了算了,事情鬨大了的話到時候兩家人都不好看,再波及到企業間的合作就更不好了。”

“……”

“算了?”

談西澤像是聽到什麼笑話,極輕地笑了聲,“潑回去才能是算了。”

現在壓力給到宋覓這邊。

她端著西瓜汁的那隻手在顫抖,感覺到所有目光都在自己身上,都在等她的反應。

看她會不會潑舒可姿。

局麵相當僵持。

在她萬分糾...

結時,談西澤的耐心告罄,直接握住她的手腕,一揚,把手裡的那杯西瓜汁儘數潑向舒可姿。

舒可姿受驚地大叫了一聲。

宋覓都還沒反應過來,手裡的杯子已經空了。

她完全在狀況外。

舒可姿兩手攤開著,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身前的一片狼藉,她的嘴巴大張著,臉上的西瓜汁還在往下不停滴。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是真潑啊。

談西澤沒顧任何人的目光,取走宋覓手裡的空杯,握住她的手腕提腳就走。

宋覓隻能被迫跟上去。

被男人拉著走出去好一段距離,宋覓才抽出自己的手,諾諾地問了句:“我們去哪裡呀?”

談西澤回頭,看一眼她臟掉的衣服:“帶你去更衣室換衣服,濕的穿著不難受?”

宋覓杵在原地沒動,滿腦子都是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他聽了心裡肯定不舒服吧。糾結幾秒,她才慢吞吞地想要解釋:“談總,我剛剛……”

“行了。”

談西澤衝她微微眯眼笑著,“你故意說那些刺激人的話,我還能當真不成?”

宋覓眼裡一亮:“你沒生氣呀?”

談西澤失笑兩聲,搖搖頭,又問:“現在能去換衣服了嗎?”

宋覓露出笑容,乖乖點頭說好。談西澤抬腳往前,她立馬跟上去。

俱樂部的更衣室,是男女相對的,到門口後,談西澤說:“我換好後在外麵等你。”

宋覓乖乖點頭。

進更衣室後,宋覓取下手腕上戴著的櫃子鑰匙,打開櫃子取出自己的裙子,然後到淋浴間去簡單衝了下。

在穿衣服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內衣是全部濕掉的,不能再穿。

這下宋覓可犯了難,裹著浴巾坐在更衣室的長條板凳上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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