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覓置身在水深火熱的氣氛中,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和盛開許吵架這一件事上,完全沒注意到談西澤已經踏足這間辦公室。
更何況在場雖有人看見談西澤,在看見男人一張陰沉寡冷的臉後, 也直接打消問好的念頭,緊緊地管好自己的嘴。
辦公室裡的議論聲驟止, 如烈火上灑下一層厚重無縫的沙,完全撲滅。
宋覓漸漸平靜下來,不但不表現出生氣,反而還笑了下。
她這可把盛開許搞得一臉懵逼。
隨著她的一聲輕笑,不遠處的談西澤腳尖一頓。
男人單手揣在褲袋裡停在原地。
談西澤並不急於出麵,護短的心不弱,但他也想看她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談西澤站在十米開外的距離,盛開許同樣也沒察覺,他皺眉問宋覓:“你笑什麼?”
宋覓臉上還是平靜笑著的, 一雙小鹿眼透著靈泛和聰明, 她故作驚訝地問:“你為什麼會覺得我讓談總對你公報私仇呀?我為什麼要向你報仇呢,難不成你也覺得是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
一番話直接點醒眾人,大家聽得眼睛皆是一亮。
說得對啊!
如果當真是女方的全部過錯,那女方為什麼又要報複呢?
盛開許神情一怔, 完全沒想到宋覓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他竟一時腦子短路, 想不出可以應付反擊的話來。
宋覓咄咄不讓,繼續笑著問:“盛先生,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般,我是個負心的渣女, 那我為什麼要報複你呢?是報複你深情, 還是報複你沒錢?”
“……”
“你在潑臟水前都不考慮一下邏輯的嗎?”
盛開許臉色越來越難看, 嘴角甚至不受控地抽了一下,憋了半晌憋出一句:“我以前竟沒發現你居然這麼會說。”
“人都是會變的。”
宋覓偏頭衝他笑笑,“何況是經曆過渣男出軌,還被反咬一口的我呢?”
她想,既然盛開許要把事情做得絕,鬨得大,那她也不用再忍耐半分。
昔日丁點的情誼都不必再顧。
盛開許注意到周圍人看他的眼神變得懷疑和鄙夷,他開始有點急,沉著臉咬牙說:“是這個女人在騙人,在欺騙所有人!”
宋覓絲毫不懼,直直冷笑:“你還在死鴨子嘴硬是吧?你是要我把給你和小三送避孕套的接單記錄翻出來給所有人看嗎?”
“……”
周圍有人聽得雙眼直冒光。
這麼大的瓜!
那件事,是一件無論在何時提起,也是無論對誰提起,都會讓人覺得抓馬離譜的程度。
還是那句話,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盛開許卻還在嘴硬,說:“你以前做兼職時送過那麼多外賣,隨便指一單說是我的不是很容易嗎,反正你也看不到全部的手機號和具體地址。”
“那照你這樣詭辯的話……”
宋覓朝他伸出一隻手,淡定地說:“請你給出我一腳踹開你轉身去傍大款的證據,給不出的話,那你也是在捏造謊言騙人。”
“……”
盛開許被懟得完全沒了脾氣,幾番欲言又止都說不出話來。
他覺得她真的變了很多。
就在這個時候。
寂靜的辦公室裡響起不疾不徐兩聲拍掌聲。
掌聲落地時,傳來一聲男人的低笑聲。
所有人循聲望去,包括宋覓和盛開許,穿著一身妥帖昂貴黑色手工西裝的男人同時映進兩人眼簾裡。
兩人臉色卻是天然之彆,前者欣喜,後者隱畏。
心境也自...
然是兩種天地。
談西澤步伐沉穩,靠近的時候又拍了兩下掌,麵上是風雨不動的鎮定,他看向宋覓時唇角又帶些笑意:“說得好。”
他對他不吝誇獎。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在場所有人立馬看清楚形式,看來談總還是護著小女朋友的,談總的立場更是一百二十個明顯。
那些說談總已經和宋覓鬨掰的人,瞬間覺得臉上一熱,麵上止不住地覺得陣陣尷尬。
談西澤毫無任何避諱,直接來到宋覓身旁,眾目睽睽下伸手將她拉到身後,說:“你做得很好,剩下的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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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地給予她爆棚的熟悉安全感。
她也無條件信任他。
盛開許當場怔住,他不是沒設想過談西澤會親自出麵,但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好準備,但當這一刻真的來到時,他卻還是難免覺得緊張。
在絕對強權的力量下,人會感覺到懼怕才正常的。
盛開許也不例外。
談西澤和宋覓說完話,轉身麵對盛開許時,英俊的臉孔上笑容已然儘褪,黑眸裡雪雨欲來,他平靜從容地看著盛開許,清冷緩慢地開口。
“周朗。”
周朗從不遠處幾步靠近,問:“談總,有什麼吩咐?”
談西澤目不轉睛地看著盛開許,聲色沉冷,一字一停地說:“把法務部給我叫過來。”
字字威懾力滿滿,令人不寒而栗。
周朗一怔:“法務部?”他有些疑惑,追問:“叫法務部的哪位律師,劉律嗎?”
談西澤的眼尾是略上挑的,麵無表情時輕微一眯,就顯出極強的侵略性和危險性,他冷冷道:“把整個法務部都叫過來。”
周朗:“收到。”
“……”
所與人的呼吸都在這一刻放輕了。
看來談總是認真的。
盛開許的表情已經完全僵掉,不可置信地看著麵前的男人,他以為至多隻是當眾下他臉麵臭罵他幾句。
談西澤自他臉上收回視線,垂眼整理著自己的單側袖扣,他漫不經心地冷嗤一聲:“你是覺得沒人治得了你?”
他將袖扣重新扣好,冷笑一聲道:“我倒要看看,今天我能不能治得了你。”
“……”
與此同時。
常曉雨捂著胸口站在宋覓身後,激動地掐著宋覓的胳膊,湊上前耳語道:“我的媽,談總好man啊,真的好帥!救命……”
宋覓回頭,豎起食指放在唇間:“噓。”
都說兔子急了咬人,困獸尚且猶鬥,此時被逼到儘頭份上的盛開許也不再沉默,他想橫豎都是完蛋,已經鬨到這種地步了,不如把話說得更清楚。
他問:“談總,你敢說你沒有下命令不讓我轉正嗎?”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轉正offer的事情。
談西澤聽得想笑。
沉默片刻。
談西澤垂下手,懶懶抬起上眼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