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每一個包廂都有單獨的名字, 木質的浮雕工藝,名字很具有古韻詩意, 一眼掃過去, 分彆有“綠雅竹”“翠鬆柏”“映日荷”等等名字。
他們預訂的包廂是第三間,映日荷。
服務員候在門口,見一行人過來後, 推開包廂門後退到一旁讓路。
裡麵宋天明和敬蘭正說著話, 宋尋低著頭在看手機。聽到腳步聲後,三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 看向門口後, 紛紛站了起來。
最先進來的是談易,談西澤和宋覓跟在後麵。
包廂裡一扇映日荷花的屏風,與包廂名字相符。宋尋先和談西澤打招呼:“姐夫!”
談西澤衝他略一點頭,算是回應。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
宋天明直接朝宋尋脖子上抽了一下, “先向長輩打招呼,快叫談叔叔。”
宋尋後脖子直接被抽紅, 生疼的,他抬手捂著脖子:“談叔叔好。”
談易拿出長輩的包容,淡笑著擺擺手:“沒事沒事, 都坐吧, 啊,都坐。”
宋尋捂著脖子坐下了。
“老談總, 你好你好。”宋天明主動伸出手去,“牢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 來商量兩個孩子的婚事。”
“早退位了, 沒什麼好忙的。”
談易態度談不上多熱絡, 語氣也有些淡, 但場麵上已是很過得去,伸手握了下,“快坐吧。”
幾人紛紛落座,宋覓挨著談西澤坐在一起。
菜肴開始被服務員陸續送上桌,白灼蝦,芹菜炒花枝片,淮杞燉甲魚,特色糯米飯,生醃蟹膏,鮑魚燴魚翅等等二十幾個菜,將一大張可轉動的圓桌擺滿。
談易開了一瓶二十多萬的紅酒,Domaine Leroy的蜜思妮特級園,說是興致高喝兩杯。
粗略一算,這一餐的費用險些突破三十萬。
雙方家庭階級相差太多,談易隨手開的一瓶酒在無形中給宋家帶來壓力,宋天明頓覺壓力在往肩頭上壓 ,這讓他不禁去考慮門當戶對這個問題。
“老談總。”宋天明猶疑片刻,還是主動去開這個口,“您對門當戶有什麼看法?雖然咱兩家差距很大,但我和覓覓母親也不希望女兒嫁過去會受委屈。”
“……”
“這個你不用擔心。”談易把話說得很直白,“既然我今天會選擇來,那就代表我不會介意這點。”
人一旦上年紀,就會容易孤獨清冷,哪怕身邊不少伺候自己的人,可心裡還是覺得空落落的,尤其是在談西澤出國與他斷絕聯係的那段時間裡。
以前他想要一個門當戶對的兒媳,上流圈子裡的名媛淑女,而現在,他隻想要父子關係和睦。
聞言,宋天明和敬蘭心中同時鬆一口氣。
接下來就該商量婚禮的具體事宜,日期、地點、儀式和婚宴方式等等,很是繁瑣。
最先要確定的就是舉行婚禮的具體日子,定下日子以後才方便商量其他事宜。
定日子可是樁大事,裡麵還頗有學問講究。得翻黃曆,避開不宜嫁娶的日子,還要避開雙方父母和男女雙方生日等等。
還有些月份是萬萬不可選的,農曆三月忌清明,七月忌中元。
在來之前,敬蘭就已經拉著宋天明翻了整整三天黃曆本子,上麵全是密密麻麻的備注,適合結婚的吉日全部用紅筆圈了起來。
“我們翻了黃曆,也請人看過,選了幾個好日子出來。”宋天明拿出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一月可以選1號,22號,二月可以選8號和13號,三月的話……”
上半年一至六月的日子,宋天明全部報了個遍,他在來之前就背得滾瓜爛熟了。
宋天明...
喝了口茶潤潤發乾的嗓子,然後詢問談易的意見:“您怎麼看?”
談易沉吟片刻,轉頭問談西澤:“你覺得呢?”
從一開始談西澤坐下後,就沒說一個字,也沒發表意見,隻默默聽著雙方家長商量,他隻顧著在桌下拉著宋覓的手指玩,突然被叫到才抬頭。
“嗯?”
“你覺得什麼日子好?”談易問。
“三月吧。”談西澤沒有任何考慮和猶豫,答得利索,”陽春三月,櫻紅柳綠好時節,再適合不過結婚了。”
最主要是她對他說過,談西澤,我想在春天結婚。
她的話,他記在心裡。
“三月的話……”宋天明挑挑眉頭,開始想這個月份的吉日,“這個月有三個日子可以選,3號,13號,還有31號。”
“……”
“如果定在這個月,還有三個月時間準備,什麼也都來得及。”
談西澤偏過頭,身子朝旁邊的宋覓靠近,溫聲細語地問:“你想在哪一天?”
宋覓微微垂目:“都行。”
“那就三十一號吧。”談西澤做決定向來果決,不拖泥帶水,“這日子挺好。”
舉行婚禮的日子便這麼定下了。
三月三十一號。
這一場飯局,最主要就是定日子,至於其他的也沒什麼可操心的,畢竟隻要錢到位,方方麵麵都是有專人來打點的。
飯局結束後,宋覓覺得有些消化不良,提出想要散會步。談西澤應允,遣周朗將車先開回去,他陪她散步回雲水灣。
酒店到雲水灣的距離不算近,走路的話得一個多小時。
談西澤腿長,稍微步子邁得大些,宋覓就會跟不上。他索性把速度放得極慢,保持與她並肩而行。
兩人來到渡城的過江大橋。
“你還記得這裡嗎?”宋覓挽著男人胳膊,轉過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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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
談西澤也轉臉看她,兩人的視線對上,“我們就是這座橋上確定關係的,怎麼可能忘?”
“那天真的很讓人難忘。”宋覓露出微笑。
猶記那個清晨,天光熹微,霧氣蒙蒙。他立身在一束明黃色的車霧燈裡,朝她一步一步靠近,黑色衣擺被晨風吹起一角。
而他們在晨霧中擁抱良久。
兩人在過江大橋的中部停下,麵朝著月光下黑粼粼的江麵,江風吹來,拂動宋覓耳邊細碎的鬢發。
她想往欄杆上一趴,卻被談西澤拉住胳膊:“有灰,臟得很。”
她哦一聲,收回胳膊老實站好。
“對了。”宋覓突然想到結婚日子的事情,“我爸在三月選了三個日子,你為什麼偏偏挑中三十一號?”
他在風裡微微眯眼,眼尾狹長溫情:“因為那是春天的最後一天。”
春天的最後一天。宋覓默默在心中咀嚼這幾個字,思量片刻:“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月夜風裡,男人眉眼深邃迷人,尤其在與她對視的時候:“當然有。”
“是什麼?”她問。
“我們在春天的最後一天結婚,那不就是意味著和相愛的人一起,及時抓住美好的日子。”他笑道。
欣賞了會江景後,兩人繼續往前走,並沒有在過江大橋上停留太久。
可走了沒多久,宋覓便覺得雙腿疲軟,速度也變得越來越慢:“談西澤,我好像有點走不動了。”
“這才走了多遠?”
談西澤回身望一眼,甚至還能看見酒店大樓右上角的亮招牌,“覓覓,你這身體素質有待加強。”
宋覓扭著肩膀撒了下嬌,模樣看上去...
嬌憨可愛:“就是走不動了嘛。”
談西澤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眼梢一抬:“那我背你?”
“好啊。”
“你就是在等我說這句吧?”他從鼻間逸出一絲笑。
宋覓張開胳膊,等待他背的姿勢,偏頭俏皮地笑著:“那我就是在等你說背我。”
談西澤來到她麵前,轉身背對她,屈膝往下蹲:“上來吧。”
他的語氣自始至終都是寵溺的。
宋覓嬉皮笑臉地趴到男人寬闊的背上去,雙手環摟住他的脖子:“你最好了,談西澤。”
談西澤雙手反伸在後麵,錮住她的雙腿,還往上顛了顛:“那萬一以後你遇到比我對你更好的,怎麼辦?”
“不會的。”她說。
“我隻是打個比方,萬一遇到了呢?”他忍著笑意,故意在逗她。
宋覓為他打的這個比方苦思半天,最後得出結論:“你放心,談西澤,我不會拋棄你的。”
談西澤:“……”
他現在已經需要開始擔心自己是否會被拋棄了嗎?
“那謝謝你的不離不棄。”他笑。
宋覓懸在半空中的兩隻腳愉快地輕晃著,前前後後沒個規律:“不過我說真的。”
談西澤:“嗯?”
“談西澤,我覺得再沒有人能比你對我更好了。”宋覓把小巧下巴放在男人溫熱的肩窩裡,“萬一真的有,那我也隻會選擇你。”
對於她的話,談西澤很受用,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真的假的?”
宋覓倏地抬頭,轉過臉貼得極近地去盯他眼睛:“當然真的,乾嘛,你不相信我?”
談西澤失笑道:“相信相信。”
從她的角度,能看清楚他根根分明的睫毛,長而密,卻又不像女人的那般翹,像一把直直的小刷子。
宋覓瞧得入迷,忍不住伸手去撥摸一下他的睫毛:“好長啊。”
談西澤被迫閉上被她摸睫毛的那隻眼。
他從不會阻止她的這些小動作,他覺得這是她對他表現親密的一種表現。
宋覓趴在他背上,玩了會他的睫毛,飯後的困頓感席來,讓她整個人都有昏昏欲睡的。她嘀咕著:“談西澤,我好困……”
“睡會吧。”他說。
“那你會累怎麼辦?”宋覓半睜著眼,軟趴趴地把腦袋放在他肩膀上,“你總不可能一直把我背回雲水灣吧?”
她現在看不見他的臉,不知道他什麼表情,卻聽見他極輕地笑一聲。她把他的脖子摟得更緊一些:“你笑什麼呀?”
談西澤背著她徐徐往前走,笑容在嘴角如雨絲般抽離開:“你怎麼知道不能呢?”
“……”
宋覓一瞬的恍然,前胸貼著他的後背,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就在這個瞬間,她想到許多的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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