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父母確定好婚期後,雙方新人就不被允許見麵了,這是他們家鄉的傳統,說是好讓家長們磨合,新人摻和會亂雙方家長的理智,小年輕會太著急結婚。
蘇佑和蔣未被各自的父母關在了家裡,即使窗戶相對,明明就幾步路的距離,而且兩家親的跟一家似的,生生被兩個家的家長弄出了古時候封建定親的架勢。
蘇佑被扣在自己家裡,家長忙他婚禮的事,喜氣洋洋地脾氣好得異常,任由他作天作地,還給他買一堆東西,生怕他過得不舒服,但是就是不讓出去,也不能私自和蔣未通信,所以他的電子設備都是上交的。
蘇佑性格乖,作也作不到哪裡去,隻能巴巴地回了自己房間,偶爾透過自己窗戶去看蔣未家。
蔣未似乎很忙,幾乎很少在門口出現過,在能和他對視的窗戶口匆匆對上幾麵,就被蔣家長輩叫走了。
人就在自己眼前,卻看不到他,蘇佑沮喪又想得抓狂。
他索性搬了凳子放在窗口,對著窗口看對麵,他就不信守不到蔣未休息的時候。
可是,就是守不到蔣未,一直到了雙方家長最後一次聚餐,敲定所有細節的時候,蔣未才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然而再次之前,蘇家長輩就對他耳提麵命。
絕對不可以和蔣未有過多接觸,乖乖在蘇家這邊安心坐著,一切都有長輩做主。
也不知道蔣未有沒有被同樣這麼囑咐,蔣未走進自己家的時候,和他對視一眼,隨即蔣未就移開了視線,和蔣家長輩一起從容有餘地入座。
體麵又得體,沉穩又英俊……
但是,他居然不和他打招呼,連一句話都沒對他說。
蘇佑頓時失落,對著滿桌子的菜沒有任何胃口,視線一打轉,看著一圈商議婚事商議地麵紅耳赤的長輩們,他很想悄悄和蔣未說說話。
然而目光試探了好幾眼蔣未,發現他還是沒有看過來。
蘇佑就一點東西都吃不下了。
他和蔣未明明才是主角,最後這場婚禮連存在感都沒有,雙方家長磨合商議一條龍,聚會吃到飛起,然而兩個小年輕卻必須坐在家長身邊,不能下桌說話。
尤其蔣未還不看他!
一場聚餐結束,蘇佑站在一邊送蔣家人離開後,他就失落地回了房間,坐在自己房間窗戶口望蔣未家。
想從窗口處望見蔣未,可是又覺得蔣未這麼忽視自己,他應該生氣。
但他很想蔣未。
兩個人自從商議婚禮以來,已經快一個來月沒好好見過麵了,他想從窗口處看一眼蔣未再生氣。
可是他望了對麵窗戶許久,也還是看不見蔣未的身影,窗外的月亮逐漸移動,緩慢又安靜的撥弄夜色,時間靜悄悄地,窗外隻有香樟樹在搖曳輕晃。
大概……真的很忙吧。
蘇佑抿了抿唇,準備起身去洗澡,然而耳邊忽然傳來窗戶敲擊的聲音,他立刻轉身,赫然和站在窗戶口,彎腰敲窗的蔣未撞上視線,蔣未輕笑看他,示意他開窗戶。
蔣未居然直接爬了窗。
蘇佑想起來蔣未今晚和他爸喝了不少酒,鄉下房子一層至少四米,他在樓,頓時嚇得發冷汗,連忙打開窗戶讓蔣未進來,伸手想要扶他。
蔣未直接翻窗進來了,沒讓他扶,卻直接掐著他伸出的手,一把把他撲進了懷裡,雙臂箍得發緊,蘇佑耳邊刮過男人愉悅的笑聲,呼吸沉重著,酒香繚繞,耳尖幾乎被燙得充了血。
男人高大,懷抱溫暖,蘇佑一下就軟了神,開心得不行。
“好好的門不走,怎麼要走窗戶啊?”蘇佑被他抱著,看到打開的窗戶,還是覺得後怕。
“你爸不讓我進來,我爸也不讓我過來,不翻窗就看不見你。”蔣未輕微地醉了,渾身發燥,埋首在蘇佑的頸脖間,鼻尖蹭著雪白軟肉,被暗香覆蓋,他滿足地喟歎:“我好想你。”
那你都不看我,還不找我。尤其居然在窗戶口晃一下都沒有。蘇佑腹誹。
“你想我嗎?”蔣未鬆開蘇佑,低下頭和他對上視線,眼眸溫柔,切切地看著他。
“我才不想你。”蘇佑對著那雙眼,差點就沉了進去,急忙撇開臉,強撐說,然而他目光一轉,卻看見自己移到窗戶口的桌椅,頓時心虛。
“是嗎?”蔣未可太了解蘇佑了,順著他的目光一抓一個準,看見窗戶口擺放得極其微妙的桌椅,立刻明白了所有,他笑:“怎麼?想我想得要坐在窗戶口守我?”
“才沒有,我看風景來著。”
“可下麵是挖掘機為我們的婚禮修路啊,你看挖掘機?”蔣未戳破道。
“……”蘇佑羞惱,錘了他一拳,自以為力氣給足了,然而碰了一手的硬肌肉,還被捉住了手。
蔣未抓著他的手,眼眸裡閃爍微光,誠懇地道歉說:“對不起啊,我這幾天都不知道你在守我,等得難受了吧?”
“……”蘇佑由他掐著,沉默了一瞬,輕輕哼了一句:“嗯。”
就是很難受,抓心撓肝,百般不爽。
“今天剛忙完我們在這裡的新房。”蔣未把鑰匙塞進柔軟的手心裡,說:“你爸媽我爸媽商議了好久都沒個結果,我才在附近又買了一套。”
“……”蘇佑手心抓著鑰匙,手心被鑰匙硌出了印子,他吸了吸鼻子說:“也沒那麼麻煩……我們兩個領個證就可以了的。”
蘇佑就沒想過要多麼好的婚禮,或者什麼莊重的儀式,他覺得結婚不過就是他和蔣未成為一對夫夫而已,湊在一起過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可我守了你那麼多年,總得有個表彰大會不是?”蔣未醉意上來了,牽著蘇佑的手,一口一口地親吻他的手背,溫柔又認真地說:“最主要的是,我想給你最好的。”
“包括最好的蔣未。”蔣未聲音微沉,情話混著酒香撲過來,優越五官過深邃英俊,青春期過後沉澱下來的成熟魅力如同蠱惑。
蘇佑覺得被他盯得渾身發燙,被牽著的手也燙得厲害,他看著眼前斂目深眼的蔣未,卻窺見他最深沉的欲念。
包裹著一個他。
蘇佑心亂了,連忙岔開話題:“你剛剛手裡拿了什麼?”
剛剛蔣未站在窗口的時候,手裡是拎著東西的,進來為了抱他就脫了手。
蔣未垂了眼,又抬眼清明了許多,他說:“看你晚飯沒怎麼吃,我給你帶了我們小學門口的鹽酥雞,還有瘦肉丸,烤串也有。”
蘇佑錯愕看向蔣未,耳根紅得滴血。原來……蔣未也一直在看他啊。
他不吃飯也就是因為他以為蔣未沒看他。
這可真是陰差陽錯。
蔣未把袋子裡的食物攤開,小小一張桌子被填的滿滿當當,蘇佑看著琳琅滿目的桌麵良久,皺眉道:“你酒駕呀?”
小學離他們家巷子至少有十公裡,蔣未這麼快就回來了巷子口,隻能是開車。
“哈。”蔣未哭笑不得:“我不能開車還不能讓人開車嗎?”
蘇佑更加沒放心,反而又說道:“這麼多東西你還敢爬樓!”
“你不怕摔死!”蘇佑越想越覺得害怕,對著一桌子的零食絮絮叨叨:“我餓了我會吃東西,你這樣簡直不拿命當命!”
蔣未很少看見蘇佑炸毛的模樣,意識昏沉醉著,看蘇佑覺得新鮮,在蘇佑急到臉紅的時候,把人拉到了眼前,說:“對啊,拿命哄你開心。”
“……”蘇佑沒了聲音,看著蔣未,自己臉色越來越燒紅,他小聲地說:“你在窗戶口晃一下我就很開心了。”
“嘖。”蔣未把人拉近了,嘖嘖稱奇:“謔?怎麼這麼會說話了?”
“我等不到你……很想你。”蘇佑輕輕撥弄了一下蔣未的衣襟,紅著臉,輕聲說。
剛開始幾天,他見不到蔣未,想著蔣未跑過來揮揮手也好,後來他連人也看不到了,就想和蔣未對著窗戶看一眼,到後來連一眼也沒了,他就想守著窗戶看蔣未晃過去也好。
他太想蔣未了。
蔣未凝視蘇佑良久,憐惜,心疼,愛意,全都滿溢出來,最後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