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
鄭葳毫不猶豫告訴他,找錯人了。
自己家裡不可能有他要找的人,他們家都是外來戶,這村子裡不可能有認識的人。
如果不是這村裡的,那要麼是找她的,要麼是找齊二。
她不認識這人,那必然不可能是來找她的。齊二是被北魏大軍拋棄的小可憐,認識齊二的人都在異國,那必然不可能是來找齊二的。
既不是來找她的,也不是來找齊二,那隻有一個結果,找錯地方了。
鄭葳還保持著蹲在菜地旁的狀態,熱心的告訴他,他們家是外來的,不太了解這個村子,找人去隔壁大嫂家裡問。
按理說若是正常路人,遇到這樣的屋主,會懷疑是自己的記憶出錯,然後離開去彆的地方詢問。
這男人不管鄭葳的話,隻固執的待在門口不肯離開。
鄭葳覺得怕不是遇見神經病,看他外表是個挺精神的一小夥子,誰能想到這竟是個精神小夥。
一身黑色的短打,頭發束在頭上。
鄭葳不想跟神經病計較,畢竟家裡現在隻有她一個人,祁元潛去河裡打水,要給院子裡的菜地澆一點水。
院裡沒有一口井,就是這一點不好,每次打水都要跑很遠去河裡挑。
夏天總是時澇時旱,似乎很少有雨水恰到好處的時候。然而無論旱澇對於農業來說,都是致命打擊。
連著半月不下雨,且每日都是豔陽高照的大晴天,菜地裡還不茂盛的的菜苗很快開始發黃打卷。
祁元潛為了這院裡的幾棵苗,每隔三四天,就要把河裡的水運到家裡,澆一遍地,在這樣的精心照料之下,這些菜苗也算是沒有旱死。
與之相同待遇的還有祁元潛那半拉院子的花苗,還沒看出花,鄭葳也不認識那到底是什麼品種。
但是辨認是花還是菜的能力,這她還是有。
看祁元潛每天神秘兮兮,就好像這一家子都沒人知道這是花,事情的真相是所有人都知道這裡種的是花。
鄭章和大外甥也早就知道,鄭葳特意告訴他倆彆戳穿。
她還等著看他伺候好的一院子姹紫嫣紅的樣子,要是他一下子惱羞成怒,再也不管這院子怎麼辦。
當然也是存著珍惜他心意的打算,這暗搓搓的討好,既然他希望這是一個驚喜,那這就必須是一個小驚喜。
給菜澆水不同於他們日常用水需要的量,給菜澆水需要大量的水,隻靠祁元潛兩條胳膊抬水,鄭葳有些心疼。
就去春芳嬸子家裡,借了一輛木架子車,和幾個水桶,這樣祁元潛就能少跑幾趟,省些力氣。
算算時間,祁元潛也應該回來了。
果然鄭葳聽見木架子車上咯吱咯吱的聲音,木架子車在門前停住,一道熟悉的聲音:“讓一下。”
祁春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祁元潛身上,他是祁元潛的四大近衛之一,欒將軍出事之後,就跟延壽司的其他大部分一起,被派到南漢找人。
一直沒有找到人,也沒有收到祁元潛的下一步消息,他們都暗暗地隱藏在兗州。
直到聽說國內大變動,主子跟太子一起失蹤,他們中的一部分人被派回國內打探消息,另一部分在兗州繼續摸索。
前一段時間,在街上看到一個酷似欒將軍的人,走近仔細看,這人果然是他們一直要找的人。
同時欒將軍還給他們帶來另一條好消息,他知道主子的行蹤。
祁春趕緊跟手下交代一下,就踏上了尋找祁元潛的路。
隻是他沒想到,他那曾經一身甲胄豐神俊朗的主子,成了現在這副老農模樣。
一身粗布衣服垮垮穿在身上,腳上穿著一雙草鞋,頭上戴著一頂草帽,手裡還推著一輛木車,上麵是一桶桶裝滿水的水桶。
祁春:就挺意外的。
大概是嫌他礙事,眉頭一直皺著。
祁元潛一直覺得這屬下之前挺聰明伶俐的,怎麼現在這般蠢笨?
他已經說了兩遍讓他讓一下,他竟然恍若未聞。
這時一道清淩淩的女聲開口:“這位小哥,你站在這裡擋路,我們家人都沒辦法進來。”
祁春下意識後退一步,讓出位置,祁元潛才能夠把木架子車推進家門。
鄭葳跟祁元潛小聲說:“這人好像腦袋不太清楚,一直站在這裡不肯走。說是來找人,告訴他找錯地方也不離開,我總覺得他一會能跳起來發瘋。”
祁元潛聽她說話時,嘴角一直是微微上揚。
聽鄭葳說完,他才淡淡地說:“他大概是來找我的。”
嗯?
鄭葳回頭看那男人還保持著初見祁元潛時失魂落魄的狀態,沒忍住脫口而出:“這不會是你的風流債吧?”
又瞎說怪話。
這時祁春也從震驚的狀態裡回神,再細細觀察這女子跟主人的關係。
上下左右仔細觀察,隻得出一個結論:這女子跟主子的關係密切,大概是主子在南漢期間的侍妾。
主子位高權重,妻子必定是名門出身,身份高貴,像這種鄉野女子能給主子做侍妾,這已然是她高攀。
但這女子曾陪主子一起度過這艱難的一段時間,無論如何他都會尊敬她。
祁元潛能感受到自己這護衛眼睛一直落在鄭葳身上,他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祁春趕緊低頭。
祁元潛把木架子車停在院子中間,似乎是在跟鄭葳解釋他跟祁春的關係,實際是告訴祁春他跟他是什麼關係:“他是我的同袍。”
鄭葳聽到這稱呼,臉色算不上太好,想起祁元潛之前瀕死被同袍丟棄,這人竟然有臉上門。
這男人用同袍稱呼這樣的人渣,真是臟了同袍這個詞,這大概是同袍被黑的最慘的一次吧。
祁元潛注意到鄭葳麵若寒霜,心情跟喝了冰水一樣服帖,她之所以生氣,那完全是因為心疼他。
“他是我在北魏剛入軍營時候的同袍,我們相處的很好,隻是我們沒有分在一個地方,我被派到兗州,他去了西北。”
聽祁元潛打的補丁,鄭葳麵色稍霽。
“那他這次來是?”
“大概是來看看我是否平安吧。”
祁春作為祁元潛的四大護衛之一,武功高強隻是一方麵,臨場應變能力也是一流。
聽到祁元潛那樣說,知道他不想被麵前的女子知道他的身份,於是順著祁元潛的話往下說:“我一直暗地裡打聽,最近聽說他在這裡,就過來試試看,他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鄭葳很快找到他話裡的漏洞:“聽說,聽誰說的,難道你之前地位還挺高的,隨便打聽就有人知道你在哪裡?”
“我上次去兗州,遇到的那個朋友,他也認識。”
鄭葳回憶:“就那個被富婆包養的朋友。”
祁元潛毫不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