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脖子上掛了一根繩,繩子上係了五六七八九瓶酸奶,就跟一串小鈴鐺似的,晃過來晃過去,差點兒晃暈瑜瑤的眼睛。
看著滿桌子的好吃的,小秋眼睛都餓紅了,一個勁兒的吞口水,伸出罪惡的小手手,朝著一盤子生肥牛伸了過去。
是肉啊是肉啊……
正當她沉浸在興奮中無法自拔的時候,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了一聲咳嗽聲。
結果一轉頭就對上屠夫威脅的眼神,手中捏著的酸奶都快要捏爆了。
小秋嗖的一下把手縮了回去,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可憐又無助的蜷縮在凳子上,啃著骨頭磨牙。
瑜瑤失笑。
小球有理智的時候還是少數,大部分時間都被原始的衝動占據神智,很容易就做出嗜血的舉止。
這其中表現的最為明顯的就是對生肉的渴望。
但事物相生相克,萬變不離其宗。
很有趣的是,酸奶是小秋的軟肋。
顯然屠夫完美的掌握了這個軟肋。
瑜瑤仰頭又豪爽的灌了一口酒,在懶懶地將眼神挪過去的時候,屠夫正在幫小秋煮火鍋。
大火咕嘟著湯,熱油滾滾,肥瘦相間的肉忽上忽下,水霧蒸騰而起,焦爐美的辣油味隨風送進了鼻腔裡。
屠夫那雙握慣了鐵棒的手,正捏著兩根細細的竹筷,笨拙但是很細致的燙豬肚,七上八下,然後一股腦兒都放到了小秋的盤子裡。
小秋下意識就想用手抓,結果手就被打了一下,她委委屈屈的看著屠夫。
屠夫冷冰冰的,“用筷子。”停頓了半秒又補充,“燙。”
小秋一雙黑亮的眼睛裡凶光烈烈,天生對食物的保護,但是她最終還是選擇了拿起了筷子。
兩個人的背後,是逐漸攀爬上黑暗的夜幕。
但兩個人互相依偎著取暖,畫麵一時美好的讓人心動。
在這岩漿煉獄一般的世道中,載沉載浮,漂泊多年,終究還是以某種方式回到了起點。
不管以後的結局如何,至少在這一刻,他們是幸福的,這就夠了……
瑜瑤混著酒水,吞下喉間的苦澀,一股鮮香味兒突然傳了過來,鮮美的味道中還帶著一點兒小蝦皮的腥味,讓人食指大動。
她整個人喝酒,喝的渾身懶洋洋的,陷在柔軟的座椅裡,跟沒骨頭似的,如同小扇一般的眼睫下,是一雙被酒香暈染的貓瞳。
裡麵升騰起慵懶的霧氣,就那麼輕飄飄的凝過去一眼的時候,輕易讓人酥了心肝。
“小鈺,是你啊,怎麼不去跟他們喝酒?”她如同優雅的貓,慢慢的舔著皮毛。
賀千鈺心肝一顫,下意識移開了視線,將麵前的一碗餛飩往前推了推,有些手足無措。
“我看你一直在喝酒,沒吃多少東西,喝點熱餛飩,暖暖胃吧。”
清湯上點綴著碎蔥花,勾兌著香油,薄皮餛飩一個接一個的緊挨在一起,又白又軟,特彆招人喜歡,看著看著,瑜瑤就想到了昨晚上小奶團子臉頰上的肉。
賀千鈺見瑜瑤一直盯著那碗餛飩,他那張精致的娃娃臉,逐漸攀爬上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