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王拿過紗布,小心翼翼將上官子越的傷口包紮起來。
這麼輕柔的動作,他隻有在逍遙王妃和暖寶的身上才有過。
上官子越是第三個。
——哼!這兔崽子,何德何能?
逍遙王傲嬌歸傲嬌,但手上的動作卻未見重上半分。
還重複問了句:“你身上的傷怎麼來的?”
上官子越也不瞞著,老實道:“王爺,子越今日來王府就是與此事兒有關。
子越想向王爺借一些人,好去剿滅那喪儘天良的毒蠍子。”
“毒蠍子?你知道他們?”
逍遙王扶著上官子越躺下,還貼心多墊了兩層軟被,生怕上官子越的後背疼痛。
待將上官子越安頓好後,才又細問:“這毒蠍子最近在京都城很是猖狂啊!
至今為止,京都城已經丟失了近四十個孩子。”
毒蠍子就是那夥搶孩子的賊人。
他們又偷又搶,隻要是見著了孩子就不放過,極其囂張。
即便官府已經出麵,全城戒嚴,可那些人依舊沒有收斂。
他們武功高強且擅於躲藏,這麼久以來,哪怕京都城加強巡邏,官府的人也隻見過他們兩次。
一次,追著屁股跑,跑著跑著人沒了。
另外一次倒是能正麵對上,可官府的人不是他們的對手。孩子沒救回來,反倒被羞辱了一番。
而‘毒蠍子’這個稱號,就是當時那夥人留下的。
原話是——想要抓我們毒蠍子?怕是你們嫌命長!
打那日起,京都城的人就管那夥人叫毒蠍子。
“說起毒蠍子,子越倒是懺愧。若去年子越能將毒蠍子徹底鏟除,如今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了。”
受箭傷時,上官子越沒皺眉。
拔箭杆時,上官子越沒皺眉。
可如今提起那毒蠍子,提起那些被毒蠍子抓走的孩子,上官子越卻皺緊了眉頭。
是他沒有完成任務,大意了。
“去年?這毒蠍子去年就有了?可是跟那人牙子花娘有關?”
逍遙王看著上官子越小小的臉上皺起的小小川字,不禁想起逍遙王妃與他說過的話。
去年上官子越喬裝打扮,想要將自己賣給人牙子花娘。
說是奉家父之命出來曆練,正巧遇到了一些與花娘有關的怪事兒。
具體是什麼事情,倒是沒細說。
可如今想想,竟也有了答案。
“王爺猜得沒錯,是跟花娘有關。”
上官子越點頭,用沙啞的聲音解釋:“去年京都城的幾個縣和鄉接連有孩子失蹤。
失蹤的孩子在三歲到八歲之間,男童女童都有,容貌比較出眾。
子越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得知,這些孩子最後都落入了京都城人牙子花娘的手中。
但花娘卻從來不將這些孩子賣出,而是秘密送給了一個江湖人。”
“所以你當時喬裝打扮,想將自己賣給花娘?”
逍遙王給上官子越倒了一杯水,慢慢喂他喝下。
才又肯定說:“你的目的不是花娘,而是花娘後頭的江湖人。”
“沒錯。”
上官子越看著逍遙王,道:“在附近的縣和鄉不斷丟失孩子同時,江湖中也出了一個惡人。
那惡人練就了一身的陰毒功夫,殺燒掠奪,無惡不作,人人得而誅之!隻可惜,他行蹤飄忽不定,沒人能查到他的下落,也沒人見過他的真實麵目。”
上官子越說到此,眼神漸漸變得冷冽。
“好在我父親曾提醒過我一些線索,因此我把失蹤的孩子和那惡人聯係到了一起。
又順著花娘的線,摸到了那惡人的藏身之處,將那惡人殺了!”
逍遙王見上官子越說起這些時,眼中沒有半絲懼意,心裡很是複雜。
他既佩服上官子越小小年紀就能如此了得,也詫異上官子越這孩子承受的種種。
或許他不是一個儘責的爹爹,時常對幾個兒子虎著臉,也諸多忽視。
但身為父親,他不願意讓任何一個孩子沾染上血腥。
哪怕那鮮血來自惡人。
哪怕終有一日孩子們為了自保,為了懲奸除惡,不得不出手殺人。
他也希望那一日來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孩子嘛,該有屬於自己的童年啊。
隻有童年快樂了,溫暖了,往後這一生遇到再大再難的事兒,才容易治愈。
看著過於早熟的上官子越,逍遙王實在想不明白,為何這孩子的父母能這般狠下心來?
他們是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多大嗎?還是看不見上官子越身上的傷。
“……王爺?”
上官子越還想繼續將事情說清楚呢,卻見逍遙王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難過?同情?不解?心疼?
亂七八糟,尤為複雜,讓上官子越有些看不明白。
“哦。”
逍遙王回過神,胡亂問了句:“花娘也是你殺的。”
自上官子越離開逍遙王府沒多久,花娘就失蹤了。很多人要買奴仆都找不到她。
如今京都城最大的人牙子已經換了人。
“不是我,我不殺女人。”
上官子越搖了搖頭,道:“花娘是那惡人殺的。
他被我們的人圍攻,惱羞成怒,以為是花娘故意帶我們過去,便將花娘殺了。”
逍遙王點點頭,原來如此。
又問:“我聽你話中的意思,一切都是那惡人引起的。
既然後來惡人已經死在你手中,如今這毒蠍子又是怎麼回事兒?”
“是我大意了。”
上官子越沒為自己找借口,苦笑道:“我一直以為作惡的人隻有一個。
殺死那惡人後我立即就回家了,殊不知作惡的是一對夫妻。
我隻殺死了丈夫,卻留下了妻子……”
上官子越咬著唇,極力隱忍。
這是他的疏忽!
他不該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自丈夫死後,他妻子便越發惡毒。不僅自己要練就陰毒之功,還成立了一個邪派。
邪派的名字就叫毒蠍子!而邪派中,但凡是佼佼者,她都會讓對方練三成的陰毒之功。
想要練就那陰毒之功,就得生飲童男童女的血,且模樣俊俏的童男童女更佳!”
“荒唐!這世上竟還有如此荒唐之事兒!”
逍遙王握緊了拳頭。
他是蜀國的王爺,也是一個父親。
他知道孩子對於一個家來說意味著什麼。
想想若被取血的是自己的孩子,他怕是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