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 上官子越偷魚賊(大長章)(1 / 1)

上官子越確實迷糊著呢。

暖寶太能聊了。

天南海北說了個遍。

當然。

他也願意聽暖寶說話,還挺有趣的。

隻是提起自己與父母的關係時,難免還是會頭疼。

一方麵,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他早已習慣現在的生活方式。

哪怕在某些時候,心裡會有些許觸動,燃燒起一丁點兒希望的小火苗。

但從行動上,他已經不想有所改變了。

或許是懶。

或許是怕失望。

總之,他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

有逍遙王府這個家,有那麼多關心自己的人,已經彆無所求了。

可另一方麵,他又知道暖寶的好意。

生怕自己沒有回應,會不小心傷了暖寶的心。

所以啊,每當暖寶提起這種話題,他心裡總是格外彆扭,大部分心思,都會被這個話題所占據。

故而,魏慕華一臉神秘讓他支開暖寶時,他下意識就問了一句可可愛愛的糊塗話。

“這樣。”

魏慕華笑了幾聲,又提醒上官子越:“你待會兒回去釣魚時,不妨讓暖寶少說兩句話。

那丫頭話多,嗓門還大,魚兒剛遊過來,都還沒來得及吃蚯蚓,就被她給嚇走了。”

魚都被嚇走了,哪裡還會有收獲?

魏慕華邊說著邊搖頭。

蚯蚓一鉤,魚竿一下,又開始認真釣起魚來。

上官子越見此,倒沒再說話,隻是衝著魏慕華點了點頭。

離開前,還特地多看了兩眼那裝滿魚的木桶。

再回到自己的釣魚點,還沒來得及說話,暖寶便急急問道:“怎麼樣?大哥有沒有告訴你什麼技巧?”

“嗯。”

上官子越看了暖寶一眼,輕輕應了聲。

暖寶很是好奇:“什麼技巧?咱們能學得來嗎?”

“嗯。”

上官子越點了點頭,便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他還在想,應該怎麼跟暖寶開口?

要不就算了。

釣魚而已。

實在釣不上來,他就去找木叉。

總不能憋著暖寶。

暖寶哪裡知道上官子越的想法?

瞧見他嗯了兩聲卻不說話,不禁催促:“子越哥哥,你彆光嗯嗯啊,來點實際的。

這馬上就要到吃午飯的時候了,彆大家夥兒都釣到魚,就咱們空著兩個桶!”

“你想釣到魚?”

上官子越微愣,轉頭問了句。

暖寶嘴角一抽:“要不然我釣魚作甚?”

——這問的不是廢話嗎?

——誰出來釣魚不想有所收獲啊!

“嗯。”

上官子越點點頭,把目光轉回湖裡。

想了想,才提議道:“要不,咱們認真釣?先彆說話。”

“啊?”

暖寶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

她看了看上官子越,又看了看另一頭的魏慕華。

一臉哀怨:“大哥的釣魚技巧,就是不說話?

所以……我們剛剛釣不上來魚,都是因為我話太多了!”

“沒有。”

上官子越見暖寶如此,連忙搖頭:“與你無關,是我釣魚技術不好。”

“那為什麼我也釣不上來魚?”

暖寶瞥了上官子越一眼:“我的技術也不好!”

“不可能。”

上官子越再次搖頭:“是我跟湖裡的魚八字不合,你受我連累了,這不能賴你。”

暖寶:“……”

她真是無奈極了。

——這撇腳的理由。

——誰信誰是傻子。

“哼!”

暖寶冷哼一聲,便把魚鉤拉了回來,重新調整一下魚鉤上的蚯蚓。

嘴裡念叨著:“難怪大哥剛剛都不理我!我還以為他是釣魚釣入迷了,不記得我在他身邊呢。

合著他就是故意的?怕跟我說話,魚兒會跑唄?在他的心裡,釣魚比妹妹還重要了!

那好吧,我不能說話了,我要認真釣魚,釣好多好多魚,把大哥給贏了!”

言畢,魚鉤一甩,正襟危坐:“加油~暖寶要贏!”

上官子越見此,不禁好笑。

不過瞧見暖寶都不說話了,他也開始認真釣魚。

兩個人端坐在湖邊,盯著自己的浮漂。

約摸半刻鐘的功夫。

暖寶突然發現自己的魚竿有動靜了!

於是,連忙站起身,用力一拉。

“哎呀,有魚了有魚了~”

這可把暖寶給激動的呀。

魚鉤剛收上來,上官子越就遞過來一塊厚帕子。

“用帕子包著魚,再把魚從魚鉤上取下來,小心彆被刺到手。”

“好咧~謝謝子越哥哥!”

暖寶正高興呢,接過帕子就把魚包住,小心翼翼將魚取下,放到身旁的木桶裡。

還彆說。

這帕子挺管用。

有了帕子,不僅不用擔心小手手被魚刺刺到,還不用擔心手打滑。

暖寶把魚安置好,便衝著上官子越笑:“還是子越哥哥細心,我都不知道要準備一塊帕子。”

上官子越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小小的舉動也能受到誇讚。

不過說實話,很開心就是了。

看著暖寶木桶裡正在遊來遊去的小魚,上官子越湊了過來:“讓我看看,我們暖寶第一條釣上來的是什麼魚?”

“不知道呀。”

暖寶高興歸高興,但還是有些許失望:“這條魚好小,都沒有我半個巴掌大。”

“這是鯽魚。”

上官子越看了看,安慰道:“鯽魚的個頭本就不大,能釣上來已經很好了。

再加把勁兒,多釣幾條,回去後就能熬一鍋鯽魚豆腐湯。”

“好吧,也隻能這樣了。”

暖寶點點頭,又去拿條蚯蚓。

還特地挑了一條肥的。

隨著第一條魚上鉤,緊接著第二條魚,第三條魚也來了。

上官子越那頭也不賴。

在暖寶釣到第二條魚的時候,他也成功釣到了一條鯉魚。

看著得有兩三斤呢?

反正比暖寶釣的魚要大。

而暖寶呢?

每次一有魚上鉤,她就高興得眯了眼。

【嘿嘿,我又釣到魚了!】

【哇~子越哥哥你釣的魚好大啊。】

【哎呀,又來了又來了,我可真是釣魚小能手呀。】

要不怎麼說釣魚會上癮呢?

暖寶現在已經完全沉浸在釣魚的世界裡了。

一條接著一條。

雖然大多數都是巴掌大小的魚,再大一些的,還來不及收呢,就掙脫魚鉤掉回湖裡了。

但看著自己能釣這麼多魚上來,她還是有點飄。

約摸半個時辰過去,上官子越釣得有點累了。

他放下魚竿,專心看著一旁的暖寶釣魚。

聽見暖寶嘀咕釣上來的魚小,又想起小姑娘那句‘暖寶要贏’,上官子越突然站起身,悄悄往魏慕華那頭走去。

魏慕華也是個厲害的。

一個木桶釣滿了不說,又尋來了一個木桶。

且木桶裡的魚,竟然都是大家夥。

隨便拿出一條來,都能頂暖寶兩三條。

也不知是他太過入迷,還是上官子越腳步太輕。

總之,直到上官子越重新回到暖寶身邊,魏慕華也沒發現,自己少了一個木桶。

是的。

上官子越偷魚去了。

為了讓暖寶贏,他偷偷拎走了魏慕華的一桶魚。

趁著沒人發現,又把自己的木桶拎回去,放到魏慕華身邊。

簡簡單單,掉了個包。

當然。

這還沒完。

上官子越知道,暖寶是個聰明的,他不能直接把魏慕華的魚都給暖寶。

而是先撈出幾條來,再將暖寶自己釣的小魚一並倒進去。

如此,大大小小的魚都有了,暖寶也不容易發現端倪。

就算發現了,他也能說那些大魚是暖寶釣的,隻是她太入迷,自己都給忘了。

睜著眼睛說瞎話這種事情,上官子越以前不會。

可自從跟逍遙王相處久了,倒也學了幾分。

再加上他給人的印象一直很好,所以可信度幾乎是百分之百。

這不?

暖寶又成功釣上來了一條魚。

當她熟門熟路用帕子把魚包住,正想將魚從魚鉤上取下來時……

“哎呀?我的木桶怎麼滿啦!”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木桶,裡頭烏泱泱的全是魚,都快遊不動了。

錯愕地看向上官子越,想從上官子越那裡找答案。

結果?

上官子越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挪著椅子過來看了看。

“哦,還真是滿了,要不要給你加個桶?”

“不是,它怎麼就滿了?”

“這不是你釣滿的嗎?”

“不是啊,我哪裡有釣這麼多啊?”

暖寶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而且你看,我釣的魚都很小,但這個桶裡的魚怎麼那麼大啊。”

“也不全是大的。”

上官子越伸手撈了撈,撈出兩條小鯽魚:“你看,好幾條小的。”

“這幾條小的我熟啊,我自己釣的,那這些大的呢?”

“也是你釣的。”

“我釣的?”

“嗯。”

上官子越臉不紅心不跳:“這裡就咱們倆釣魚,你的桶在這邊,我的桶在那邊。

釣魚的時候,我們都沒離開過,也沒人過來打擾。

若這些魚不是你釣的,難不成還有彆人偷偷把魚送過來?”

說罷,又笑道:“想必是你第一次釣魚,釣上癮了,一時入了迷,都不知道自己釣了多少魚。”

“哦,這樣啊。”

暖寶還是有些不相信。

但看著上官子越那樣子,又不像撒謊?

最後,隻能慢吞吞把魚鉤上的魚取下,開始自我懷疑。

——這些魚真是我釣的?

——我什麼時候釣了這麼大的魚啊,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釣到上一條魚的時候,這木桶好像還挺空的啊。

——難不成是我記憶錯亂了?

——子越哥哥真的沒離開過嗎?

——我怎麼記得他的座位好像空過那麼一會兒?

暖寶一頭霧水,連釣魚的心思都沒了。

與此同時,魏慕華也有著和暖寶一樣的困惑。

他看著自己木桶裡那幾條魚,陷入了沉默。

——我的魚呢?

——不是釣了滿滿一大桶嗎?

——正是因為第一個木桶裝不下了,我才命人加了一個木桶。

——怎麼稍不注意,大魚全跑了?

——難不成是有人偷我的魚?

——還是方才我在做夢?

魏慕華伸手撈了撈木桶裡的魚,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

好巧不巧,就在這時,逍遙王和上官軒各自提著兩個木桶從他身邊經過。

“這太平湖的魚確實是多,一條比一條肥美,釣都釣不完。”

“是啊,說太平湖是釣魚聖地都不為過,太多魚了。”

“也不知這些魚好吃不好吃。”

“看著不錯,必定鮮美。”

一個老兔子,一個老醋缸,竟難得和諧,一邊聊著魚一邊往逍遙王妃和溫眉那頭走。

魏慕華見此,起身追了上去:“爹爹,軒叔,您二位收獲不錯啊。”

逍遙王和上官軒聽言,立馬停下腳步,把木桶放下。

“收獲還行,你快看看,這些魚多大啊。”

逍遙王很多年都沒有釣魚了。

難得釣一次魚,竟能釣上來這麼多,不禁有些小得意。

瞧見自家兒子過來,就撈起魚炫耀:“你看,大鯉魚!還有這條,大鱸魚!

對了,鰱魚也不錯的,我還釣了一條鰱魚,到時候來個清蒸鰱魚頭,包你們吃得滿意。”

魏慕華:“……”

彆的他不敢說,但鱸魚和鰱魚,他也釣到了。

而且,跟逍遙王木桶裡的差不多大。

——難道是爹爹偷了我的魚?

——很有可能。

——畢竟爹爹一直吹噓自己是釣魚聖手,現在這麼多年沒釣魚,好不容易釣一次魚,肯定不想丟了麵子。

——更何況,爹爹素來不按常理出牌。

——這種偷雞摸狗的小伎倆,他確實能乾得出來。

如此想著,魏慕華看向逍遙王的目光,不免有幾分怪異。

可對方是他父親,他又能如何?

隻能默默咽下這口氣,心想:自己的老爹,自己包容著吧。

“這些魚確實大,想必十分美味,爹爹不愧是釣魚聖手。”

“那是,你爹什麼時候說過空話?”

逍遙王得到自家兒子的誇讚,心裡美滋滋的。

見魏慕華還杵著不動,又道:“彆傻站著了,你釣了多少魚?讓我看看。”

說著,便朝魏慕華的釣魚點走去。

魏慕華見此,甚是疲憊。

——我釣了多少魚您還不知道嗎?

——大多數都在您這裡了。

“你怎麼回事兒?坐了這麼久,就釣了半桶?”

湖邊,逍遙王已經開始叫嚷:“老大啊,你可是釣魚聖手的長子啊,怎麼一點都不像我?

說罷,又指著魚竿:“再過來釣一會兒,好歹釣滿一桶吧?釣半天就這麼半桶魚,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魏慕華:“……”

笑著點頭,走過去拿起魚竿。

心裡想著:得虧我不像你,若像你的話,我就得好好想想,該去偷誰的魚了。

……

午飯很快就做好了。

有烤雞,烤兔,烤魚,還有水煮魚片,糖醋魚,清蒸魚等等。

就連大米飯,都蒸了一大鍋。

大家夥兒圍坐在一起,曬著太陽吃午飯,還喝了幾杯美酒。

由於天氣漸漸涼了,所以哪怕是大中午,眾人也不覺得熱。

反倒是暖洋洋的,彆提多愜意了。

就是吃午飯時,溫眉看到了湖對麵的山水澗,來來往往有不少馬車拉著貨物進出。

於是,不禁問了句:“對麵那是什麼地方?看起來還挺熱鬨。”

眾人聽言,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靈劍山的產業千千萬,她和上官軒自然不會知道,那裡曾經是他們的地盤。

逍遙王妃鮮少出門,更不可能知道山水澗。

倒是逍遙王,這幾日聽了幾耳朵,便道:“那是山水澗,現在還沒開業。”

“山水澗?那是做什麼的?”

薑姒君啃著大雞腿,明知故問。

心想著,隻要我問得多,那祁叔祁嬸就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

“小丫頭片子,打聽這麼多作甚?”

逍遙王瞥了薑姒君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幾個孩子。

叮囑道:“記住咯,那裡不是酒樓,沒吃的,也不是娛樂的地方,沒什麼好玩的。

那是一家書院,你們若是嫌功課不夠多,就去逛一逛。”

暖寶、薑姒君、段雅南:“……”

三個丫頭皆嘴角一抽。

——行吧。

——要不是山水澗是我們支棱起來的,我們都得信了您的鬼話。

倒是魏傾華,第一個帶頭擺手:“那算了,我們功課挺多的,就不必去那邊湊熱鬨了。”

“你個臭小子。”

逍遙王妃好笑,夾了半個魚頭便放到魏傾華碗裡。

“多吃點,吃魚頭聰明,做功課才不費勁兒。”

“那您還不如給兒子吃兩個雞爪子。”

魏傾華嘴貧,指著烤雞的雞爪:“吃什麼補什麼,多吃雞爪,興許這兩隻手就能自己寫功課了。”

“嘿,你個懶家夥……”

“哈哈哈!”

孩子們很快吃飽,各自離開了飯桌。

或去帳篷裡小憩,或是四下玩耍。

就連魏慕華,也重新回到湖邊,繼續釣魚。

飯桌上,隻剩下逍遙王夫婦和上官軒夫婦。

哦。

還有一個上官子越。

他跟普通孩子不一樣。

很多時候,大人們的談話都不會避開他。

這不?

逍遙王妃看著對麵的山水澗,說道:“誰家開的書院,竟開在這個地方?還取名為山水澗?

山水澗這名字,倒像是享樂之處,不像一個書院。”

“可不就是享樂之處?”

逍遙王這回沒再瞞著了,笑道:“這是一家青樓,號稱比‘蘭花門’還要好。

還大言不慚,說是要把咱們京都城達官顯貴的銀子,全都掙到他們的腰包裡。”

“青樓?”

逍遙王妃一聽,不禁皺起眉頭:“你知道得倒清楚。”

語氣酸溜溜的,瞬間就把逍遙王給驚著了。

“哎喲,我也不想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消息,奈何城中早就傳開了。

莫說是我和朝中同僚,就是常出門的老百姓們,恐怕也能說出個一二來。”

“哦?都傳了什麼?”

逍遙王妃一聽,微微挑眉:“傳這家青樓的姑娘有多美,有多嬌,有多勾人魂?”

“那倒沒有。”

逍遙王擺擺手,像是八卦一樣:“一家青樓,若是連姑娘都不美不嬌,那還開著作甚?

大多數的消息啊,都是傳這家青樓過兩天開業,說這家青樓如何如何有新意,如何能解客人的乏。

還說什麼有才藝表演?除了琴棋書畫,吟詩作對,還有廚藝和武藝,花樣不可謂不多。

客人們能當眾打賞,打賞得多的,就能把名字掛在演藝台旁,成為榜單大老爺。

說得雲裡霧裡的,大家夥兒都聽不太明白,隻知道賞銀給得越多,那在裡頭的地位就越高,越有麵子。”

說罷,逍遙王又看向上官軒一家:“要我說,你們‘蘭花門’可要小心了。

據我所知,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對山水澗起了好奇之心,都想等山水澗開業後,一探究竟。

尤其是那裡頭,除了姑娘家外,還有男兒郎……”

“什麼?”

此言一出,眾人都驚呆了。

尤其是逍遙王妃,下意識就捂住了嘴鼻:“怎麼還有男兒郎?這家青樓膽子挺大。”

“可不是嗎?”

溫眉也皺了皺眉頭,嘀咕道:“還沒開業呢,玩得倒挺花。”

“咳咳。”

上官軒輕咳兩聲,還瞥了上官子越一眼,提醒逍遙王妃和溫眉注意分寸。

“子越,你怎麼看?那山水澗對蘭花門的影響大不大?要不要趁早出手?”

“影響自然是有,但用不著我們費心思。”

上官子越從容不迫,聲音清冷:“青樓這種生意,並非我們一家才能做。

且往後看,各憑本事兒,各乾各的,我們也不能阻止彆人發財。”

說罷,又淡淡道:“沒點能力的,噱頭再大,也開不了多久。

能力強的,我們再如何阻止,也終究是白費功夫。

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見招拆招,咱們蘭花門,也不是尋常的青樓。”

“說得有道理。”

逍遙王點點頭,讚同道:“要我看,這山水澗的幕後東家,定不是個簡單人。

他敢把青樓開在這個位置,想必是對自己極有信心的。”

說罷,又提起了出城時走的那段路:“你們不是本地人,想必還不太清楚。

京都城到這裡的路啊,以往雖算不上爛,但也沒有如此好走。

可今日咱們過來,我就發現,這條路重新被修過了,修得更寬敞更平坦。

想來,這都是山水澗的功勞啊!為了能讓客人出行方便,竟舍得自己出資,把官道給修了一遍。”

言畢,喝了口酒,繼續道:“如此舍得下血本的人,再加上如此有新意的經營方式。

這家青樓啊,鐵定是不好惹的!”

上官子越聽言,點了點頭:“那便不惹就是。”

說罷,怕這話會引起懷疑,又添了句:“我素來不是個愛惹事兒的人,隻要對方不招惹蘭花門,蘭花門也不會動他們分毫。”

上官軒和溫眉呢?

夫妻倆的心,咯噔了一下。

這不是招惹不招惹的問題啊。

而是逍遙王不斷提起的‘新意’二字,讓夫妻倆莫名想起了暖寶。

膽子大。

經營方式有新意。

這不就是他們家的兒媳婦嗎?

他們家兒媳婦做買賣,走的就是彆具一格的路線啊!

尤其是上官軒。

他還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暖寶時,就是在附近。

那時候是下雨天,路上有很多泥坑,馬車車輪陷到了泥坑裡……

想到此,上館子突然有點坐不住了。

他借口有些醉意,起來走一走。

走到湖邊,吹著涼風,心越發激動。

——暖寶當初為什麼會出城?

——為什麼這麼巧,就出現在山水澗附近?

——山水澗的經營方式如此有新意,會不會是出自暖寶的手?

——了不得了!

——倘若青樓也是暖寶開的,那我家這兒媳婦膽子可不是一般大!

“軒哥,你在這乾什麼?小心栽下去。”

溫眉見上官軒站在湖邊發愣,便過來提醒了一句。

上官軒猛然回頭,臉上的激動之色還沒散去。

“沒什麼,你彆擔心,我清醒著。”

“你怎麼了?”

溫眉發現上官軒不對勁兒,皺眉問道。

上官軒看了眼逍遙王夫婦的方向,小心在溫眉耳旁嘀咕了幾句。

溫眉一聽,頓時緊張了起來:“你是說……”

“還不確定,隻是猜測。”

“軒哥啊,不瞞你說,我也有這種感覺。”

溫眉抓緊上官軒的手:“不過,開青樓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若那家青樓真是咱們兒媳婦開的,咱們得幫她保密才是,千萬不能讓鳳華和老醋缸知道了。”

“那是自然。”

上官軒點點頭:“不過這件事情現在也沒確定,隻是咱們的猜測而已,彆自己嚇自己。

就當什麼都沒發生,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對!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

午飯過後,大家夥兒又在太平湖玩了一個半時辰。

眼瞧著風漸漸大了,便開始收拾東西,往城內走。

這一趟出門,收獲還真不小。

除去中午大家夥兒吃掉的魚外,竟還剩下十二桶魚。

“送六桶去宮裡吧。”

還沒回去,逍遙王就已經開始分配了。

“尤其是暖寶釣的鯽魚,最是補身子,送去慈寧宮給太後,讓太後熬湯喝。

至於剩下的六桶……”

“兒子那兩桶魚,留一桶給娘親。”

不等逍遙王把話說完,魏慕華便率先開口:“剩下的一桶,兒子打算送去張府。”

魏慕華心裡惦記著張雅茹。

今日出來釣魚,也是想釣一些送去張家。

可誰知,好不容易釣了一桶半,竟被人偷了家。

無奈之下,隻能放棄小憩的機會兒,吃完午飯繼續釣。

好在太平湖的魚是真的多。

一個多時辰,又釣上來不少。

整整兩桶,也算夠了。

一桶孝敬母親,一桶給張雅茹嘗嘗鮮。

兒子上道,當父母的也欣慰。

一聽魏慕華這話,逍遙王妃便道:“我這裡還有這麼多魚呢,哪裡吃得完?

你不用顧著我,多拿些去張家。”

“那不行的。”

魏慕華垂頭,恭敬道:“兒子親自釣的魚,自當要給娘親留一份,張家那邊,有一桶也夠了。”

“夠什麼夠?又不是沒有魚,拿一桶去算怎麼回事兒?平白被人說小氣!”

逍遙王瞥了一眼魏慕華,一錘定音:“這樣,你釣的那兩桶魚,全部送去張家。

剩下的四桶留著,夠你娘親吃了。”

說罷,見魏慕華還想說什麼,又道:“你都要把你老丈人的寶貝疙瘩娶回來了,還舍不得這一兩桶魚啊?

實在想孝順你娘親,那以後飯桌上的魚,你少夾兩筷子就是。

哦,對了,送魚的時候記得買幾壺好酒!

有這樣好的魚,怎麼能少得了美酒?沒有銀子便跟我說,我給你就是。”

逍遙王身懷巨款,提起銀錢時,都不免硬氣了幾分。

可逍遙王妃和幾個孩子們不知道啊。

一聽這話,紛紛挑眉。

尤其是魏思華,他把逍遙王的陰陽怪氣學得七七八八。

“哦?大哥,你快應下,難得咱們爹爹大方一回。”

魏唯華就比較直接了。

他虎頭虎腦的,鑽到眾人麵前:“二哥說錯話啦,應該說,難得爹爹有銀子!”

眾人一聽,頓時大笑出聲。

逍遙王:“!!!”

——糟糕。

——草率了。

他不敢看逍遙王妃,隻衝著魏慕華道:“我是說,讓你去買好酒。

若銀子不夠,回來跟我和你娘親說,讓你娘親給你一些銀子。”

“就你最操心。”

逍遙王妃瞥了逍遙王一眼,再次給了逍遙王一個重擊。

“慕華的產業和現銀,我不是早就給到他手裡了?他手中的銀錢啊,買幾家酒坊都綽綽有餘。”

逍遙王:“……”

——是了。

——差點忘記,老大比我還有錢。

——我的操心,屬實多餘。

……

回去的路上很順利。

一行人有說有笑,很快就進了城。

隻是在大家夥兒都回逍遙王府的時候,魏慕華帶著人親自去了張府。

去張府之前,他分彆去醉仙樓和百寶居打了酒。

身邊一共帶了三個人,沒有一個人是空著手。

他們分彆提著黃金酒、醉仙樓的佳釀,還有兩桶肥美的魚。

那架勢……

呃!

總之,張府新來了一個門房。

那門房是個小夥子,長得老實巴交的,也沒見過魏慕華。

看到魏慕華帶人過來時,還以為是哪家雜貨鋪的掌櫃,親自帶著三個夥計上門送貨。

就是這個‘掌櫃’有點不一樣?

太年輕了。

生得又好看,還貴氣逼人。

以至於門房一下看呆了。

瞧見魏慕華上了台階,衝自己笑了笑,便要跨步進府。

門房嚇了一跳,趕忙攔住:“等等,敢問您是哪家的?過來送什麼貨?”

魏慕華聞言,不免一愣。

但看了看自己的衣著,也不能怪人家門房。

因為今日要出門釣魚,所以他特地穿了一身較為普通的料子。

這料子看起來,還真不像王府的公子。

笑了笑,也不為難人家門房:“勞煩小哥兒通傳一聲,逍遙王府魏慕華前來拜訪。”

“哎喲,還通傳什麼啊?”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急匆匆走來。

那是張府的管家。

他大老遠就看到魏慕華了,擔心新來的門房認不得人會鬨出笑話,便趕緊往這頭走。

沒想到,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沒眼見的東西,這是逍遙王府的大公子。”

說罷,連忙引了魏慕華進去,隻留小門房在門口撓頭。

這個時辰,張家人正在吃晚飯呢。

聽說魏慕華過來了,張家人還挺驚訝。

“這個時辰,那小子怎麼來了?”

張院判說著,便朝自家媳婦兒示意。

張夫人帶著女兒們回了後院,暫時回避。

妹妹們聽說未來姐夫來了,還打趣了張雅茹幾句:“再過半年就要成親了,也不知道姐夫過來作甚?”

“去去去。”

張夫人趙蕊辛嗔了小調皮一眼,把她們趕了回去。

倒是拉了張雅茹的手,小聲問:“要不要見一見?”

張雅茹的臉比番茄還紅:“娘親,這不合規矩。”

“誰說讓你出去見了?咱們偷偷繞過去,在屏風後頭看一兩眼。”

張夫人是懂閨女心思的,拉著張雅茹往回走。

張雅茹雖礙於規矩,但心情卻十分雀躍。

她跟魏慕華定親之前,倒是還能見上一見。

現在定了親後,除了參加宮裡的宴席外,在街上碰到都得回避了。

數數日子,兩個人已經很久沒見過,更彆提能說得上話。

“來,小心著些。”

張夫人拉著張雅茹,小聲提醒。

張雅茹點點頭,跟著自家娘親偷偷摸摸繞到了屏風後。

剛到屏風後站定,就聽見張院判說:“不得了啊,以前是你爹爹老吹噓自己是釣魚聖手,能把河裡的魚給釣光。

沒曾想,你這釣魚的技術也不錯,竟能釣得這麼多魚回來。”

“張叔叔謬讚。”

魏慕華耳力過人,察覺到屏風後來了人,便笑道:“慕華也是聽說太平湖的魚兒肥美,所以才想多釣一些。

眼下天氣越來越涼,多吃些魚總是好的。”

說罷,又道:“木桶裡還有幾條鯽魚,張叔不妨讓廚房的人拿來熬鯽魚蘿卜湯,最適合張嬸跟雅茹。”

此言一出,屏風後的張夫人和張雅茹都麵帶笑意。

不同的是,張夫人滿目欣慰,而張雅茹則越發感到幸福。

屏風前的張院判,看魏慕華的眼神也變了幾分。

相較於以前的吃味兒,現在的他,對魏慕華更多了幾分欣賞。

怎麼說也是得了皇上的賜婚啊,不舍得嫁閨女也得嫁了。

吃味兒?

做什麼吃味兒?

再吃味兒,也改變不了半年後閨女出閣的事實。

既如此,倒不如好好跟女婿把關係搞好,以後閨女的日子也好過一些。

張院判是個有智慧的。

給魏慕華倒了一杯酒,便道:“以往隻覺得你穩重,把心思都放在學識上。

沒曾想,到底是阿祁的兒子,也是個細心的。”

說罷,又謝道:“有勞你惦記了,你的心意,張叔會轉達給你嬸子和雅茹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魏慕華便起身告辭。

張院判見此,挽留道:“一起用晚飯吧,不著急回去。”

“已經用過了,多謝張叔。”

魏慕華哪裡不知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他這一來,恐怕張家人連飯都沒吃好。

於是,十分有禮地朝張院判作揖:“來時得了我爹的吩咐,還得往宮裡送一些魚,下次再陪張叔喝兩杯。”

言畢,看了一眼屏風處:“有些話,想勞張叔轉達。

還有半年便是慕華與雅茹的大婚之日,這些時日,我娘親縫製出不少枕巾被麵,也給雅茹做了不少衣裳,我瞧著是夠用了。

針線活傷眼睛,張嬸和雅茹可歇一歇,不必於此事兒上再費精力。

若有什麼缺的少的,儘管派人來告知我,一切由我來安排就是。”

魏慕華的話,聽起來家長裡短,可卻甜到了張家眾人的心。

短短一番話,既告知了張家人,逍遙王妃對張雅茹的重視,也透露了他對張雅茹的心意。

張雅茹的臉都要紅得滴血了,張夫人也濕了眼眶。

張院判欣慰地點點頭:“王妃娘娘有心了,我在此多謝王妃娘娘抬愛。

不過,你們王府準備的,那是你們王府的心意,我們張家準備的,是我們張家對雅茹的疼愛,萬不能少。”

“慕華知道。”

魏慕華垂眸,恭敬道:“隻是尋思著,針線傷眼,還望張嬸和雅茹莫要為此熬夜傷身。”

張雅茹熬夜縫製嫁衣和喜被的事情,魏慕華是聽旁人說的。

若非知道這消息,他也不會提起此事兒。

“還有一個原因,倒是慕華自己有私心。

慕華想著,若雅茹少做些針線活,便能多出一些時間再跟張嬸學學管家理賬之事兒。

我娘親前段時日已將我的產業和現銀都給到我手上,隻待雅茹過門,便掌管我院中中饋。

我不是個擅長管家理賬之人,隻好依靠雅茹了……”

魏慕華話雖這麼說,但張院判夫婦都知道,這不過是托詞。

一來,魏慕華是希望張雅茹少熬夜,少做一些傷眼傷身的事情。

二來,也是想告訴眾人,張雅茹一過去就能當家。

哪怕這個家,隻是魏慕華那個院子。33yqxs?.??

但放眼京都城,這樣的事兒極其少見!

當婆母的,都恨不得把權握在自己手裡,日日管教兒子,管教兒媳。

就連兒子兒媳院中的大小瑣事兒,也都得抓得緊緊的。

隻有這樣,方能體現這婆母的厲害。

想自己當家做主?

行啊。

等媳婦熬成了婆,那就到時候了。

哪有像逍遙王妃這樣,新媳婦兒一過門,就能掌管一院之事兒的?

(晚安,今天更1章,因為這章1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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