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炎了。”江慶之看了一會兒,下了結論。
他的手指要抽出了,荏南長了半天嘴,已經很酸了,這一下便支撐不住鬆軟下來。
恰好含住了他的指頭。
軟軟的唇全心全意地裹住他,濕熱的舌,popoзЩ·Pο㈠㈧·US頭輕輕地舔著他,牙齒磕在上麵,留下微弱的麻癢。
不知死活。
江慶之眼鏡的鏡片上反射出光,將他的眼神全部掩了下去,薄唇輕啟,打算說些什麼。
“少爺,車已經備好了。”家裡的司機進了餐廳,畢恭畢敬地說道。
於是他放了手,在餐巾上擦掉那溢在他關節上的津液,對荏南說:“吃完藥再去上學,乖一點。”
轉身走了,拿著公文包和大衣,臉上還是架著那副金絲眼鏡,與每日出門的景象都差不多。
隻有荏南知道,那副貼著大哥麵龐的眼鏡。
進過什麼地方。
柒、辛德瑞拉
荏南進教室時,明顯察覺周圍靜了一下,才又一副無事的樣子重新變得嘈雜起來。
她有些納悶,但國文課的老師人雖新潮,卻向來嚴格,她早上吃藥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來得很晚,再不坐好萬一抓到了怕是要被留堂。
她昨日可剛和大哥保證過不會再晚歸的。
今日課堂上討論的是最近湖畔詩社新出的詩集,荏南看著紙上的詩句*。
……
雅潔的蝶兒,
薰在蕙風裡:
他陶醉了;
想去尋著伊呢。
他怎尋得到被禁錮的伊呢?
他隻迷在伊底風裡,
隱忍著這悲慘而甜蜜的傷心,
醺醺地翩翩地飛著。
她有些煩躁地關上了書頁,望著窗外春日的柳絮發呆。
一隻指頭伸過來戳了戳她,荏南轉過頭,是坐她旁邊的蕭竹,見她看了過來,輕輕用嘴型念著:你沒事吧?
她剛想要說沒事,卻看見蕭竹眼睛裡的一點擔憂,顯然,她擔心的並不是自己上課走神這件事。
下了課,荏南用指尖敲了下蕭竹的課桌,“可是有什麼事?直接告訴我罷。”
蕭竹名字堅韌,人卻生得珠管`理Q`叁二4爾巴零肆`3捌午潤可愛,眨著一雙杏眼瞧她,嘴兒抿了又抿,才輕巧巧地問:“你看過今日的報紙了嗎?”
“還沒有呢?又鬨什麼新聞了嗎,是我大哥?”她大哥上新聞倒也尋常,哪天報紙沒有關於江慶之的隻言片語,那才是稀奇。
“不是你大哥,是……是你二哥。”蕭竹吞吞吐吐,反倒似她做錯了事一般。
“哦,這次又是怎麼了?”她有些微妙地移開了眼光,含糊應道。
“那位演了《雙星淚》的女明星馮心憐小姐,這次去歐洲度假,你二哥大概是去做向導罷,被記者拍了些照片……”她越說越小聲,雙眼盯著地下,最後乾脆沒了聲響。
荏南隻當她是有些尷尬,其實荏南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反應才好。
她二哥江明之在她到這個家之前都是老幺,一向是有些被嬌慣的,大了之後也是風流倜儻的多情種。
十五六歲開始就和世交家的女兒交了朋友,後來聖心女子學院的女學生,平濟醫院的女護士,不甚枚舉。好在他雖多情,但每次也都是好聚好散,因此風流是有,風流債倒沒多少。
大哥自然也管過他,可是大哥自己也忙得很,哪裡又有空盯著底下弟弟交朋友呢?索性後來將他送去了歐洲眼不見為淨,等到他回來成婚再好好整治看管。
家裡的親戚說起這件事也每每是一個反應,都是安慰她,男子,特彆是那年輕男子,哪裡有不愛頑的,等年歲長些成了婚也就好了。
荏南每次恨不得堵了耳朵不聽那些話,每次碰到這種事情,她都說不出的尷尬。
因為在大家眼中,荏南與江明之是默認的未婚夫妻,隻等她成年,兩人便該訂婚了。
她父親與江家老爺江時新是同鄉出身,年紀雖相差,關係卻親密,前後離家上的第一批新式學堂,都立誌振興實業,也一同參加的起義,她母親早逝,父親又替江時新擋了一槍,所以自父親死後,她被江家收養已經十年,江家老爺那時候就交代江家兄弟一定要照顧好她一輩子,便含了這個意思。
當時她還是個黃毛丫頭,而大哥大她十一歲,二哥隻差她三歲,於是就有定下她和二哥婚約的意思。
兩人算得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通家之好,又有父母之命,男方是英年才俊,女方是大家閨秀,又是一同長起來的,幾乎是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可她不想,再好也不想。
其他人都覺得長兄為父,可在她心裡大哥不是父親,不是長輩,甚至不是大哥。
而是她心愛的人。
但她隻能懷揣著這個秘密,隱忍著這悲慘而甜蜜的傷心,醺醺地翩翩地飛著。
蕭竹和她自上中學起便是同學,以前也常常去她家做客,自然是認識、也了解她二哥的,畢竟江明之開家裡的汽車去約會,周末去俱樂部跳舞不見蹤影,都沒有避著人的意思。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