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兩個洋蔥精的對話時間
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
這就是安室透今天一天的感想。
早上,他還在群馬縣和赤井秀一對槍,飆著車在市內山間橫衝直撞,追逐著逃亡的FBI;晚上,他就經曆了不得不目睹照看的未成年被虐殺的全過程,悲傷難抑,滿心憤怒地殺回東京,卻又在拿槍指著凶手的時候,發現一切都和想象的不太一樣……
此刻,他心中翻湧的情緒十分複雜,而那種要背負新的血仇的覺悟勁頭過去了,脫力的感覺讓他一陣天旋地轉,十分無力。
想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很想讚同風見裕也在某次見麵時語氣悲愴的抱怨。
“唐澤昭他,真的是太難抓也太能折騰了!他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多主意!”
安室透放下槍,環視著隻有一張座椅的閣樓,沒有先回答唐澤的問題,而是依照自己的心意,先伸出雙手“啪”地一下夾住了唐澤的臉,狠狠地擠壓揉搓。
“鬆手,唔——”唐澤的臉被他搓得變形,徒勞地拽著安室透的手腕,含混地抗議著。
確實沒有傷口,也確實沒有易容,唐澤真的好好的站在這裡。
真切地感受到這一點,安室透才沒好氣地放開他,上下打量唐澤,問了一句:“真的沒受傷?”
唐澤幽怨地捂著兩邊的腮幫子,認為安室透純純是在泄憤:“沒有,真的沒事。”
“看來我們有很多問題需要好好交流。”安室透抱起雙臂,朝樓下示意地偏偏頭,“坐下來說吧,你回答一個我的問題,我回答一個你的。”
唐澤順了順被揉得炸毛的頭發,跟著他走下樓,兩個人在餐廳最裡頭的一張桌子邊麵對麵地坐了下來。
安室透打開桌子上方的吊燈,一束暖色調的錐型燈光籠罩住了整張桌子,也映亮了兩個人的臉。
唐澤瞄了一眼吊燈,心想,如果它顏色白一點亮一點,這個氛圍還挺審訊室的。
安室透直視著唐澤,忽然發現這可能是他們第一次平等地在對話。
以往他們倆大多一個站在吧台裡,一個坐在吧台外,或者一個坐在閣樓的床上,一個坐在座椅上,多多少少存在一些對話的隔閡,他也確實沒有把唐澤當成過同一陣營的同行者,更多是用一種年長的保護者心態。
唐澤隱瞞了他很多東西,他也一樣,他們是不曾好好溝通過。
這麼想著,安室透先開口提問道:“你剛才叫我公安先生,伱也沒有對我遮掩自己的假死。你很信任我對組織的立場和態度,為什麼?你發現了什麼?”
“嗯……先說公安的問題吧。”唐澤想到這,咳嗽了兩聲憋了憋笑,雖然他的信息源是來自超遊的劇透者視角,但光是最近他披著馬甲四處晃悠的經曆,就足以解釋這一點了,“昨天,風見先生,製造了一個虛假的襲擊現場,我猜他是想誘導我上樓,然後他就可以製造一些意外,借機把我帶走……這都不需要多聯想,你說你有計劃送我走,然後你一離開,就有人在我周圍製造一些我會感興趣的衝突場麵……要說你們沒有一定的關聯,誰也不會相信吧?”
安室透捏了捏眉頭。
千算萬算,最後他的馬甲還是被風見裕也破了防,他更沒想到這個倒黴下屬一個方案失敗之後都沒通知他一聲。
“彆怪風見警官哦,不是他的問題。”唐澤還是沒忍住,悶悶笑了兩聲,“畢竟他也不會想到,唐澤昭,和新晉高中生偵探明智吾郎,是一個人吧。”
不需要唐澤再多說,安室透都能想象當時唐澤沒上鉤,換成一個偵探來探查,然後把執行計劃的警員們一眼看穿的社死場麵。
他歎了口氣,決定下次還是彆讓風見裕也來製定計劃了。就算執行沒問題,目標居然會易容,居然有另一重社會身份,風見裕也的運氣,也真的是太差了點。
“輪到我了。所以你確實是日本公安,和風見先生有聯係,你是個臥底對嗎?安室透,不是你的名字吧?”唐澤語氣篤定。
安室透注視著唐澤閃亮的碧藍色眼睛,隻略微權衡了幾秒,就做出了決定。
“重新認識一下,警察廳警備局警備企畫課,降穀零。”
和唐澤的思慮一樣,冷靜下來再仔細複盤唐澤視角的行動,就能發現唐澤對他寄予了多大的信任。向他表明身份並不是絕對必要的選擇,甚至是很冒險的。
如果安室透不是個臥底,或者就算他真的是臥底,卻不是發自內心地想要庇護唐澤,唐澤任由他發現身份的舉動,都將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到這個地步,他覺得向唐澤表達誠意是有必要的。
……而且也確實已經露底了,不如索性坦誠一點。
這下反而是唐澤被他整不會了。
這麼直接的嗎,你馬甲精的尊嚴呢?
最艱難的部分說出了口,安室透的問題更加坦然順暢了:“庫梅爾……是怎麼回事,這真的是你的代號嗎,明智吾郎又是什麼情況?這是你虛構的身份,還是你頂替了某個組織成員?”
唐澤摸摸鼻尖,垂下視線盯著桌子上的紋路,慢慢說:“這個嗎,就說來話長了……”
一切要從赤井秀一的出現後說起。
在赤井秀一明確告訴唐澤,他的身份對組織的重要性比他原先以為的更大,而且他的父母已經雙雙離世,他是最後的突破口和弱點之後,唐澤當即意識到了馬甲計劃的緊迫。
他必須要從現在的被動處境中逃脫的辦法,最好能徹底打消組織對“唐澤昭”這個身份的企圖,逃走或者改名換姓隻會讓自己更加被動,明明手握著完整外掛卻隻能畏首畏尾的感覺很難受。
前麵曾經提到過,在因為丸傳次郎的案件覺醒之後,唐澤終於可以自由使用異世界導航APP了。
有一說一,如果給你一個這樣的APP,可以確定柯南角色有沒有殿堂存在,你能忍住不往裡頭把能想起來的名字都寫一遍的衝動嗎?
反正唐澤是沒忍住。
他不僅試了,還一邊試一邊記,手賬本整個被他寫得像個死○筆記一樣。
事實證明,有殿堂的人屬實是不少,要不是各個殿堂都是獨立的空間,那整個米花町的異世界場景真可謂是五光十色,地獄繪圖。
在這些人裡,唐澤發現了一個能確定他命不久矣、而且和組織有關聯的殿堂主人。
國會議員,吞口重彥。
皮斯科發現了雪莉變小,但沒還沒把這個事說出口就被琴酒槍殺,灰原哀被迫喝下老白乾臨時變回宮野誌保,這是前期與組織相關非常重要的一個劇情。
而皮斯科會被琴酒槍殺,就是因為在執行滅口任務的時候不謹慎出了大錯,自己也被滅了口。
這個倒黴的被他滅口的背景板,正是這位吞口重彥。
正迫切尋找著計劃突破口的唐澤一下就物色中了他,經過幾天的調查推理配合窮舉法,唐澤成功進入了他的殿堂。
不得不承認,把國會議事堂看成夜總會多少還是逆天了一點,那真是獅童正義聽完就死了。
唐澤對這種逆天人渣沒什麼興趣,也不準備轟轟烈烈給他發個預告函,組織成員有什麼好改心的,今天改完心,明天就被組織滅口,多浪費精力。
但是他在殿堂裡進行了細致的探索,尤其注意記錄殿堂裡的那些虛假的認知存在,這能從側麵分析出吞口重彥人際關係中的問題,找到可乘之機。
唐澤也真的有了重要發現。
那就是吞口重彥有一個被他隱瞞著外界,丟進組織裡從小培養的私生子。
個中細節,唐澤當然不可能一五一十告訴安室透,他隻是輕描淡寫地說:“組織在東京勢力龐大,盤根錯節,商界政界都有他們的人,議員吞口重彥也是其中之一。他沒有代號,但身份放在那裡,在東京這邊有一定的影響力,算是個中層……他有一個意外得來的私生子,名叫吞口隼人,今年18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