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你被強化了,快上!
“客人,小心腳下。”
“好、好的……”男人顫顫巍巍,努力保持鎮靜地走回場中,一副想要躲開身後的攙扶卻又不敢的樣子。
“您沒問題吧?需要為您呼叫幫助嗎?”安室透抬起手,作勢要按動肩頭的對講機。
“不、不用了!”男人先是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喊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心虛地左顧右盼又結結巴巴地找補,“我、我隻是想去廁所而已。”
是因為嚇得快要尿褲子了嗎?
安室透保持笑容,垂眼俯視了冷汗涔涔的男人片刻,才服務態度良好地抬了抬手,示意另一側的走廊:“好的,洗手間在那邊,客人。小心地滑。”
目送著男人腳步踉蹌地跑遠,安室透才轉回頭,越過寬大的玻璃窗,朝下方的都市夜色望去。
琴酒,或者其他的組織狙擊手,應該就在不遠處的某個位置,緊緊盯著會場的方向。
他這樣一一接觸可疑目標,利用組織的身份去詐胡,不全是出於情報工作者的職業需求,也有看情況保住一些人的想法。
這也是他沒有拒絕唐澤跟上來的原因,光是他自己聽對方的說話內容,自顧自做打算是沒有用的,必須要怪盜團方麵配合好時機,如果真的是迫切要被處理的目標,那就抓緊趁著他將人單獨叫出來的時間處理,彆讓對方的話在公開場合說出口。
因為一旦有人出現被怪盜團盯上的跡象,開始失態後不斷自白,大庭廣眾之下,來現場當組織插的眼的波本必須履行自己的職責,將此人的情況如實上報,否則危險的就會變成自己了。
他回過頭,看著衣香鬢影,氣氛熱烈的會場,目光快速從神情各異的麵容上掠過。
所以,毫不誇張地說,隻要唐澤想,隻要自己想,在怪盜團與他的通力合作下,現在會場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被輕而易舉地置於死地。
今晚,組織反過來變成了他們的槍。
安室透的眼神輕輕閃爍著。
這是對踩在黑白界限上的臥底來說最重要的工作時刻,如果能利用現在的時機,保下需要的人,消滅真正的威脅,那麼這場刀鋒上的舞蹈就算是一次成功的演出。
要是真的發現了足夠具備危害性的目標,換句話說,對組織足夠有用,不願意配合的目標……他會毫不猶豫地做出選擇。
“那個不是,安室透先生嗎?”借著體型的便利在整個會場裡遊魚一樣竄來竄去的柯南,很快注意到了安室透這個格外醒目的人,“他怎麼跑來這裡當服務生了……”
眯起眼睛的柯南微妙地偷偷打量著安室透的表情,在心中做著盤算。
常磐美緒麵臨巨大的威脅,還是不願意修改宴會時間的舉動是非常可疑的,比起商業上的意義,他更願意相信這場聚會本身對組織來說意義重大,使得與組織牽扯身不由己的常磐美緒,不得不做出走鋼絲的決定。
出現在會場中的人,除了他們和少年偵探團這樣,被常磐美緒拉來混淆視線的無辜者,大概率都是怪盜團的目標,或者組織的目標……
安室透,屬於哪一種呢?
“他在這裡不是很正常嗎?”灰原哀隻掃了一眼,就皺起了眉,控製不住地挪開視線,“你忘啦,他現在也是個偵探了。說不定,他也接到了某個因為怪盜團而自危的家夥發出的委托呢?”
理智上她明白,波本威士忌是日本公安的臥底,但看見波本狀態全開的安室透旁若無人地行走,她脊背上的汗毛依然在不聽話地豎起。
“可是,唐澤的話……”柯南抿了抿嘴,想到唐澤,想到明智吾郎,還是不想輕易放過這個話題。
圍繞在唐澤周圍的人當中一定混進去了組織的眼線,而從一開始就與唐澤保持接觸的安室透,和明智吾郎一樣可疑。
“你還沒習慣嗎,我那個倒黴哥哥身邊幾乎不會有普通人存在的。唐澤這個姓氏,注定與風平浪靜無關了。”灰原哀不在意地聳著肩,朝一個方向抬抬下巴,“你看那邊。”
柯南順著她的視線一望,驚訝地看見了——
留著胡茬,叼著棒棒糖,身上卻穿著一身畫風嚴重不統一的正裝的岩井宗久。
“那、那是……”跟隨唐澤去過澀穀中央大街的柯南嘴角抽動了兩下。
安室透是個偵探,不管目的如何,混進來調查還情有可原,你一個模型店老板為什麼也在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阿笠博士和少年偵探團也收到了邀請呢,非要從邏輯層麵質疑這個問題,好像也缺乏證據支撐。
“所以說,習慣就好了。”灰原哀看著這個迷你偵探臉上變化豐富的表情,微微一笑,輕盈地搖晃著裙擺,向舞台的方向走去。
在那裡,一身黑裙的常磐美緒戴著頂稍微遮蓋了臉部的紗帽,不疾不徐地走上了舞台。
正中央,一支立麥從下方慢慢升起,場中的所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向,慢慢終止了交談,禮貌地聚集向了舞台周圍。
“晚上好各位,感謝你們百忙之中撥冗前來,參加常磐集團雙塔摩天樓的開幕典禮。”常磐美緒調整了一下頭上的黑紗,遮蓋住有些浮腫的眼瞼同時儘量不遮蔽雙眼,優雅得體地開口,“明後天,兩棟大樓的設施將會正式開放,對今晚的與會嘉賓,所有設施都會免費開放兩天,有興趣的各位,可以聯絡工作人員入住B棟的酒店,作為對各位的小小回禮。”
“哦……還挺有意思的嗎……”鈴木園子撥弄了一下頭上的紅發,準確地定位到正在走向如月峰水的喜多川祐介,緩緩朝他走去。
考慮到如月老爺子對富士山的情感,對方很大概率會留下來,她靠近一點,也方便打聽對方可能住在哪個房間。
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她就是覺得明天早上能偶遇一下,然後一起在大樓裡漫步,還是挺有風情的事情……咳,她可以臨時叫家裡送套和服過來的。
“我現在想進行一些餘興節目,玩一個小遊戲。”常磐美緒衝著聚攏在台下的人群,儘力綻放出笑容,避免被可能存在的監視者察覺到絲毫異樣,“這個遊戲取自家父的名字常磐金成……”
原本隻是接過臨時同事們遞來的物料,準備配合她開始活動的安室透聽到這裡,眉頭瞬間緊皺。
常磐金成……tokiwakanenari……時は金なり……
Timeismoney。
安室透轉頭向常磐美緒看去的視線,已經隱隱帶上了寒光。
時間就是金錢,這正是朗姆喜歡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一個明確已經與組織脫不開乾係的集團,現任掌舵人叫這個名字……
對自己已經被人密切關注到毫無察覺的常磐美緒,還在努力保持儀態:“……為了慶祝常磐集團成立30周年,我們來玩一個簡單的遊戲,猜時間。也就是,猜30秒的遊戲。”
場下傳來一陣了悟或者興奮的驚呼,這種規則簡單,稍微增加一點名目和立意的遊戲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哪怕不是相關人員也很清楚,在這個場合提出遊戲,不可能隻是單純的玩樂和提名,就算是為了充場麵,常磐集團也要拿出足夠展示肌肉的手筆來活躍氣氛。
“猜的最準確的,或者最為接近的人,如各位所見,那輛紅色的高級轎車,就作為禮物讓您開回家。”常磐美緒朝場麵展台上熠熠生輝的跑車做了個手勢。
“哇!”
“真的嗎,太棒了!”
“福特野馬GT啊……”視線看過去的柯南立刻認出了車型,小聲說了一句,“那也還好,不是很誇張的禮物。”
“那也是六七百萬日元的車呢,而且是給他們集團提供的特彆定製。”灰原哀挑了挑眉毛,“真是富家公子啊,工藤?”“下午園子坐著過來的車,可是限量版的蘭博基尼……”柯南不是很服氣地小聲吐槽。
“那可是鈴木園子。”灰原哀看傻子一樣看回去,一句話將他堵回去了。
“不過,為了防止出現多人同時中獎的情況,我們也做了其他準備。”常磐美緒確認場中大部分人的情緒足夠配合,又一揮手,指向了另一個小號的展台,“準備好安全帽的越野登山車。雖然不如前者豪華,但您可以直接騎著它穿越我們的聯絡橋,直接抵達B棟。這麼高的建築,想要全部參觀完,光憑雙腿還是很辛苦的,對吧?”
她調侃的有趣,賓客們也就配合地輕笑起來,幾個沒可能開車的小孩子更是興奮地驚呼了起來。
常磐美緒等待了幾秒鐘,等到場中笑聲漸去,開始提醒起規則:“想要參加活動的各位,請將手表交給服務生們寄存。稍後,我們會根據您的手表價值,贈送一顆等值的寶石給您,感謝您對我們的信任……而且,時間就是如此寶貴,不是嗎?”
“呼,這才有點樣子嘛。”不動聲色的鈴木園子聽到這裡,才挑高了眉頭,晃了晃手腕上精心搭配的複古款手表,“常磐集團挺大手筆的。”
站得筆直的唐澤斜眼看過去,被她腕間一閃而過的白金色光芒與碎鑽的火彩晃瞎了眼。
這粼粼波光,比森白的刀刃更加寒氣逼人,不知道是否是唐澤的錯覺,他總感覺看向這個方向的常磐美緒表情情不自禁僵硬了一下,在心裡為這位警戒值已經拉滿100%,紅得快滴血的倒黴蛋又掬了一把同情淚。
這可不是普通的寶石能抵得上的了,你好說歹說要給鈴木園子點粉鑽玩玩了……
心裡這麼想著,唐澤誠實的目光看向了表情比前幾日和善,但眉眼依然顯得硬邦邦的如月峰水。
“你又有什麼主意?”如月峰水自然感受得到這道強烈的目光,斜眼瞥了回去,“我可沒興趣參加這種鬨騰的活動。”
“我沒有什麼主意。老師,您今天戴手表了嗎?”唐澤一臉和煦地問。
“……戴了。怎麼?”
“多少錢的手表?”
“老東西了,我哪記得多少錢。哦,好像是伱某個師兄家裡送的,可能有個三四十萬円吧……”
唐澤眼前一亮,坦誠地伸出了手:“您不參加的話,表借給我一下吧。”
如月峰水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這次,連遲鈍如毛利小五郎,都感覺到常磐美緒表情的僵硬了。
這哪裡是來參加活動,這是來薅羊毛來了,考慮到常磐美緒已經出錢買了一幅他的作品,這種慘烈的冤大頭感就更強了。
常磐美緒忍了忍,又忍了忍,總算沒有把沉重的呼吸噴到麵前的話麥上,堅強地保持住了微笑。
算了,彆計較,彆和他計較……
他是未來能比肩老師的畫家,他是前途無量的下一個好苗子……
把手套攥出了紋路的常磐美緒靠著強大的情緒控製功底,沒有表現出什麼,堅強地站在台上,看著員工們從參加的人手中一一接過他們的手表。
安室透帶著收手表的盒子走到他們身邊,先將幾個小孩子尼龍質地的塑料運動手表收攏,又拿出兩個專門收納手表的展示托,在鈴木園子“你怎麼在這”的驚訝眼神中,接過了唐澤和她手裡的手表。
他也正在運用強大的表情控製功力,不讓自己的笑容露的太誇張。
關於唐澤是否從自己這裡學會了足夠的臥底技巧,安室透吃不準,但是關於撈偏門方麵,唐澤簡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
一一收著手表,發放小旗,等到安室透手上隻剩一麵旗幟的時候,他發現麵前站著的人,居然是那個讓他哪哪感覺不適的岩井宗久。
安室透臉上得體的營業性微笑瞬間一收。
這家夥,為什麼也出現在這裡了……
赤井秀一低頭看了看他眯起眼的表情,原本不打算湊熱鬨的他琢磨了一下,慢條斯理地退下手腕上的金表。
不是多麼昂貴的東西,但也是個價值有個四五千刀的機械表,按照原則,安室透應當接過去,好好收納進盒子當中。
安室透眯著眼睛,沒有伸手。
赤井秀一老神在在地舉著手表,見他沒有動作的意思,還催促般揚了揚手:“勞駕。”
注意到兩個高達駕駛員掐起來的唐澤看過去的時候,看見的是就是安室透拿起小旗,以一種恨不得一旗子插死麵前人的氣勢,將它直接塞進了赤井秀一手中。
“不客氣。”依然眯著眼睛的安室透,咬牙切齒地說。
————
“不客氣。”
“什麼不客氣?”諸伏景光反應了片刻,才意識到剛剛的話是對自己說的,扭過頭,看向身後的隊友。
紅衣飄飛的淺井誠實與紅裙飄飛的宮野明美並肩站在他後方,他們各自的麵具安靜地懸浮在他們身後,一眼看過去像是成對的門神似的,很有震懾效果。
宮野明美笑了笑,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抬起手裡的扇子遮住下半張臉,輕輕搖了搖。
她身後,帶著水汽的麵具閃爍了一下,一雙冰涼的雙手在下一瞬間,摸上了諸伏景光的脖子,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數個增強攻擊、增加專注力、提升暴擊率的buff,一瞬間就貼到了諸伏景光身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的諸伏景光抬起頭的時候,抓住武器的雙手已經感覺到了感觀的瞬間提升。
他呆了呆,然後隱約意識到了什麼。
“你、你們是要我來……”諸伏景光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對麵高塔上,如同肉山一般癱在那裡的放大版大木岩鬆。
喂喂喂,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人能對付的東西吧……
“是的,所以我說不客氣。”宮野明美掩住嘴角的笑容,催促道,“抓緊時間,前輩,leader還在不斷發送新的名字過來。我們隻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炸彈不等人。”
這不是她故意為難諸伏景光,關於這個問題,其實是唐澤的意思。
“作為一個沒有在入團之前就進入殿堂節奏的成員,如果不給他機會在前線戰鬥的話,很可能就會和當初的你還有星川一樣,遲遲無法找到覺醒的契機。”不好說是看熱鬨不嫌事大,還是真的這麼想的唐澤是如此說的,“所以,隻要他有機會能嘗試戰鬥,你們就讓他來。”
“要是打不過怎麼辦?”知道現實的熱武器對認知世界的怪物作用多麼有限的宮野明美不由擔憂。
“那你就多給他上點buff啊?”唐澤理所當然地表示,“隻要拐夠多,就沒有奶不起來的攻擊!”
“我、我……”被她一套連招,溫柔小意地表示“你被強化了,快上”的諸伏景光語塞了片刻,隻好依言,舉起了狙擊槍。
怪盜團其他地方都好,唯獨就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幽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