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人格麵具阿剌克涅(1 / 1)

第721章人格麵具-阿剌克涅

“為什麼、為什麼要阻礙我!我的帝國、我的偉業——為什麼,要來妨礙我!”

在他們的下方,烈火中焚燒崩塌的樓宇上,身上穿戴滿了金色飾品,妝容充滿了非人感的陰影常磐美緒正在發出不甘而恐懼的怒吼,不斷射來的各類彈藥瘋狂敲打在怪盜團棲身的板塊上。

配合上天空中回蕩的警報聲,與下方建築物坍塌發出的崩裂,在這片隻有怪盜們所能見到的天地間敲打出了由金屬構成的死亡交響。

“不,現在明明是……”站起身的諸伏景光上前兩步,頭上此刻銀色的短發被氣流吹得胡亂飛散,“你,在阻礙我的腳步!”

“前輩——”伸手想要阻止他走出掩體的淺井成實剛剛抬起手,聲音就卡在了喉嚨裡。

那道無形的氣浪,在諸伏景光麵前組成了一張淡金色的護盾,將所有激射而來的子彈攔截在了半空中。

一腳踏在前方突出來的板塊尖角上,他將手裡的狙擊直接托起,借著膝蓋的穩定,瞄準了下方站在花苞般的金色王座上的常磐美緒。

他的指尖摸向了扳機,耳中,則響起了一道憂鬱細弱,卻又略帶癲狂的女聲。

「向命運發出嘲笑,向神明舉起尖刀。」

伴隨這道聲音,諸伏景光麵前的金色護盾,慢慢展現出了它真實的形態。

那是無數細小的絲線,以一種微妙的纖維結構編織出的網。

而他的槍口,則在被絲線不斷纏繞、包裹,金色的線條像在給槍械裹上金色的繭。

「他們若對你的狂妄予以譏嘲……」

心無旁騖的諸伏景光,眼睛緊緊貼在瞄準鏡上,用金色的準星,對準了下方極儘奢華,渾身尖刺的殿堂主。

銀灰色的麵具從絲線中生長而出,爬滿了他的瞄準鏡。

「……那就告訴祂,落敗亦是反抗命運之道!」

「呼喚吾的姓名,擁抱死亡與犧牲的纏繞!」

「吾乃——」

“阿剌克涅……!”

下一秒,裹挾著氣浪的子彈刺破數絲線的孔洞,刺破銀灰色的堅冰,如同破繭而出的蝴蝶,帶著湛藍色的火光,擊穿了陰影常磐美緒權杖上的球體。

眼疾手快的星川輝毫不猶豫地跟隨著子彈,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穿越過陰影的身側,將那顆金光璀璨的圓球抓在手中。

微縮的建築虛影於球中一閃而過,一擊得手的星川輝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口哨聲,而後抓緊了上方垂下的飄忽絲線,被扯回了天空中。

“不、不!我的帝國,我的權杖!”

在陰影那破音的淒厲慘叫聲中,幾位怪盜攥緊得手的秘寶,立刻退了出去。

滔天火光與氣浪瞬間遠去,屬於夜晚的冷風重新吹拂在臉上,令沉浸在某種氛圍裡的諸伏景光回過了神。

“臥槽,黑百合……”趴伏在宮野誌保的肩頭,心安理得被妹妹抱著跑的唐澤一看見諾亞轉播過來的攝像頭畫麵,登時脫口而出。

“什麼黑百合?”抬起手不太適應地撫摸了一下臉上銀色的目鏡,諸伏景光不明所以地反問耳機那頭的唐澤。

“沒什麼,誇你很帥的意思,前輩。”唐澤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同時在心裡給諸伏景光的怪盜裝點了個讚,同時也確定了他們團是真的沒有傳統怪盜的想法。

諸伏景光的雙眼,被一副很有科技感的銀灰色目鏡包裹,金色的鏡片勾勒出了眼睛的輪廓,黑色的緊身衣與用子彈帶組成的交叉腰帶非常有超級英雄的味道,很符合他狙擊手的定位,兩條帶著鉤子的鎖鏈從他腰上的裝備中垂落到膝蓋,這既是很適合狙擊手的靈活道具,也非常像貓尾巴,與他的形象配合得很到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個很具科技感的造型讓唐澤總覺得他下一秒會說一句“戰術目鏡已啟動”或者“我看見你了”之類的……

“因為足以驚動神明的技藝,挑戰密涅瓦,最終落敗後化身蜘蛛的凡人什麼的……”目睹了諸伏景光覺醒的全過程,也親耳聽見了對方喊出的名字,淺井成實想起驚鴻一瞥間見到的半人半蛛的麵具形象,聳了聳肩,“看不出來,您也有如此的一麵啊。”

“沒有挑戰神明的決心,是當不了臥底的。以凡人之身挑戰不可能之事,對吧,這才是當臥底的樂趣。”唐澤笑了兩聲,隨口替臥底又造了一句謠。

“當臥底,可沒有什麼樂趣。”諸伏景光苦笑兩聲,不太適應地摸了摸自己現在的銀色短發。

由於來的時候習慣性做好了易容的原因,他現在依舊用的是真田明彥的身份,所以他的怪盜形態也保持了銀發的狀態。

倒是確實與本人的形象拉開了距離,也不錯……

“好了,你自己終於能感受到我們的體驗了。想好你的代號了嗎,前輩?”唐澤聽著耳邊踉蹌著離開了樓梯的宮野誌保的劇烈喘息,提醒道,“時間不多。”

借由來自毛利蘭coop賦予的技能,在沒有服用臨時解藥的前提下,灰原哀可以短暫地成為20分鐘宮野誌保。

這個短短的變身時間,在平時非常雞肋,甚至不足以支撐宮野誌保針對自己變化後的身體進行一圈檢查,但在如今的這個時刻,一個能隨時出現、隨時消失的宮野誌保就變得至關重要了。

這將是完美的,可以吸引到琴酒注意力的目標,也很方便在達成目的時候恢複原樣。

現在,她已經順著樓梯跑動到了66層,消耗了七八分鐘的變身時間。

前方,即將踏上聯絡橋的時刻,就是最完美的現身時機了。

“……我覺得,簡單一點就好。”趁著覺醒的後勁還沒消退,諸伏景光的目鏡上亮起了微弱的金光。

於暗中窺伺,在影子中潛伏,這是他的職業,也是他死去時的樣子。

三年後的現在,他依舊無法站在陽光下,依舊注定要脫離平凡的生活,走在情報戰的最前線。

這曾經是他的陰影,更是他的烙印,是伴隨他終生,或許將要延續到不知何時的身份。

“就叫我Spy吧。”

————

確認過再次下行的電梯當中空無一人,伏特加放下手裡的高倍鏡,輕手輕腳地繞到了另一邊,重新舉起它,不敢打擾專注中的琴酒。

也不知道大哥是怎麼判斷的,但總之他從一開始就認為,雪莉不可能坐電梯堂而皇之下樓。

大哥的原話是:“活在暗中的小老鼠,和另一群陰溝裡的家夥混到了一起,隻能學會藏頭露尾,故弄玄虛。她不敢直接露麵的。”

所以,在伏特加觀察完會場裡遊客的逃生路線,給出了參考的時候,琴酒毫不猶豫轉移了狙擊方向,牢牢盯住了他們即將經過的66層的聯絡橋。過於高聳的建築麵對緊急情況,沒有多少選擇,如果不想在這幢危樓裡前進,他們就必須要通過聯絡橋,去往目前相對安全的另一側。

琴酒順手確認了幾個波本給出的名單上的人,並且預備等到最後一個人通過通道,抵達B棟的底層之後,就送出槍管裡的子彈,讓他們永遠閉上吵鬨的嘴。

“好像是最後一波人了……”伏特加通過幾個窗口來回觀察著一片黑暗的大樓,小心地提醒。

“耐心一點。”琴酒的槍口毫無動搖地鎖定在通向聯絡橋的走廊上。

他看見幾個警察拉扯著驚慌失措的女人朝前跑著,那應該就是最後一波逃生者了。

發色非常顯眼的波本混在他們當中,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

他一麵將懷裡的孩子牢牢護在肩頭,一邊不斷扭頭,看向另一個抱著孩子的高個男人,衝刺在隊伍的前端。

他將熱心地留在最後照料老弱病殘的偵探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絲毫看不出他才是製造這一切災難的罪魁禍首。

琴酒在心裡點評了幾句波本的演技,然後耐心地繼續等待。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等到最後一個警察焦急的側臉從窗前離開,又等了片刻,等到波本都已經跑到了聯絡橋的那一頭,突兀的,一個瘦小的女性身影終於出現在了窗口。

茶色的蓬鬆發絲被汗水淩亂地貼附在腮側,她的臉上掛滿了汗水,不知道是因為跑動,還是因為恐懼,正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簡單的無袖黑裙與披肩構成了一套素雅的小禮服,似乎是為了方便行動,她與前頭幾個被拽著跑的女性一樣,踢掉了腳上的鞋子,正在赤著腳奔跑。

那張臉,那個發色,琴酒絕對不會錯辨。

“雪莉……!”琴酒咬緊牙關,露出冷冽的殘酷笑容,“終於,被我等到了!”

透過鏡片看見這一幕的伏特加同樣吃驚。

宮野誌保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不止是攜帶了那麼多科研機密從組織叛逃這件事本身,她離開組織之後,甚至與心之怪盜團混到了一起。

組織的各大實驗室不久之後就開始出現陸陸續續的損失,儘管不論如何調查,最終都隻能以意外或者巧合結尾,但考慮到心之怪盜神出鬼沒的手段,很多人依舊認為,是雪莉為組織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

對現在的她而言,出現在公眾場合非常危險,在災難發生的時候,她本應該蒙頭遮臉,力圖混進人群中離開,會莫名其妙一個人掉隊,多少有點可疑。

然而趴伏在她肩頭,衣衫淩亂,被布料匆匆包裹住的,似乎失去了意識的孩子,又仿佛解釋了這一點。

毫無能力的心軟和善良,果然是隻會害死自己的。

腎上腺素上升,已經完全進入獵殺狀態的琴酒自無精力管旁邊的小弟在如何感慨人生。

他掃了一眼風向與風速,調節好槍口,打開了紅外瞄準器,準備給這個東躲西藏的小老鼠最後一擊。

紅色的激光點飛快靠來,劃過昏暗的走廊,劃過窗口的玻璃,落在了宮野誌保姣好的側顏上。

他不僅準備好了殺死她,他還準備將她肩上那個垂著頭的小鬼一並射殺。

貫穿力極強的狙擊子彈想要打穿兩顆頭顱輕而易舉,當生命的最後一刻,看見被自己拚命營救下來的孩子同樣迸濺出的血花,她的表情一定非常美麗吧。

攜帶著這種說不出的惡意,琴酒的指尖準確摸到了扳機的方向。

然而,就在他預備叩響狙擊槍的瞬間,瞄準鏡中被框定住的雪莉突然朝著他的方向轉過了頭。

女孩茶色的發絲掛著汗水,在甩動間輕盈地飄飛,細小的、閃亮的水珠,像在給她精致的臉打上了彆樣的光效。

那張已經被紅點瞄準的臉上,出現的卻不是驚恐無措,或者恐懼絕望。

宮野誌保衝著即將對自己宣判死亡的,死神般的紅色激光,露出了充滿挑釁的、得意笑容。

她的嘴唇動了動,即便是不擅長唇語的琴酒,也立刻看懂了那幾個簡單的音節。

“找到你了……”

不對,有詐……!

大樓的更高處,來自天台的停機坪上,另一把狙擊的槍線亮了起來。

“大哥!”伏特加轉過頭,看見了反過來已經爬到琴酒衣領的紅點,驚呼了一聲,“有狙擊手!”

他想也沒想地一歪身子,撞了琴酒一下。

伏特加的原意是將琴酒撞離站立的位置,躲開襲來的子彈,然而琴酒正巧也是準備往他站的方向閃躲的。

於是這麼一對撞,原本能無傷躲開的琴酒被伏特加的反衝硬控了兩秒鐘。

這種距離的中門對狙就是分秒之間的事情,在他被撞在那的瞬間,子彈擦著他的領口飛了過去,將他風衣的立領打出了兩個孔,也擦傷了他脖頸的邊緣。

“嘶、媽的……”顧不上爆噴菜狗小弟,琴酒立刻後退兩步,同時抬起頭,迎著高升的月輪,看向大樓的天台。

天台的邊緣上,一個銀色短發的男人端著槍,直直指著他。

似乎是從瞄準鏡中看見了他氣急敗壞的動作,那個男人從槍後挪開了眼睛,挑釁一般露出了自己戴著護目鏡的臉。

那是一張非常陌生的臉,然而琴酒卻從他唇角的笑意裡,感受到了莫名的熟稔。

這是誰……也是那個怪盜團的嗎……!

一擊沒有得手,對麵的狙擊手突然從腰上拿起了一把細小的弓弩,再次瞄準了他們。

這一次射過來的不再是子彈,而是很明顯,連著一條堅韌鏈條的鉤爪。

這乾脆是不準備中門對狙,準備直接過來近身搏鬥了!

被對方目中無人的決策激怒,琴酒正準備站起身,迎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旁邊趴倒在牆後,偷摸用望遠鏡繼續觀察的伏特加又發出了一聲怪叫。

“大哥、還有一個!赤、赤井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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