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東西都送到觀鬆居的時候,尋梅出來迎人,看著這麼多東西為難的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她知道自家二爺對臨春院的不一樣,現在臨春院將東西還回來,也不知收不收。
又聽月燈道:“昨日我家姑娘已與二爺說了,今日來歸還這些東西的,尋梅姐姐拿進去就是。”
尋梅猶豫半晌還是收下了。
她也不明白緣由,聽了月燈的話怕主子真知道,也不可能不收下。
又看月燈又將一起來的兩個丫頭留下,她認出這兩個丫頭曾是元二爺房裡的兩個丫頭,心裡驚疑不定,臉上強笑,也留下來。
最後她叫來丫頭將東西拿進去,又看月燈轉身離去的背影,微微失神。
她常去臨春院送東西,其實她是看得明白的,二爺對臨春院尤為上心,那便是喜歡的。
二爺這些日子一直住在侯府,誰又知道剛回京那一年,一月也隻回來一趟看郡主娘娘,從來不留夜的。
觀鬆居不過個空院子,雖一直打掃,但從沒人住過。
尋梅又回頭看向院內收拾東西的丫頭,那些東西每一樣都不菲,如今三姑娘將這些東西全都還回來,又是什麼意思呢。
到了夜裡,大雨如注。
薑稚衣坐在窗前低頭看信。
這封信是謝蘭君走前留給她的,上頭的字跡很工整,信紙上有一股檀香,邊角都撫平,叫人一看見信紙,便覺他該是十分講究細致的人。
信上的內容平平,並無曖昧之處,相反十分守禮規矩。
謝蘭君說他不能在京城留太久,需要趕回家中拜見父親,唯一遺憾是走的匆忙,沒有親手將信物送過來,叫薑稚衣不要怪罪他。
那信物便是隨著信一起送來的半邊玉佩。
聽謝蘭君信上說,這半塊玉佩與他手上的本是一對,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叫薑稚衣好生保管,又問了薑稚衣兩句近況,盼她回信。
薑稚衣沉默的放下信紙,看向手中的玉佩。
玉佩捏在手心裡有淡淡溫度,小巧的雙魚佩,也能見著不菲。
薑稚衣看著玉佩半晌,心裡對於謝蘭君再滿意不過,謙潤君子,細致又溫和。
隻是她又憂心的看著窗外雨水,心裡始終有一絲惴惴不安,盼著日子能快些。
冷風夾著如毛細雨從窗外吹進來,月燈忙過來去將窗戶合上。
她將燭台端到案前,低頭看向薑稚衣低聲道:“姑娘彆擔心了,今天下午郡主娘娘說會勸勸元二爺的。”
“還說在謝家來迎親的那兩天,會讓皇上將元二爺留在宮中。”
“姑娘一定會順順利利的出嫁的。”
薑稚衣身子靠在身後椅背上,手心上捏著的玉佩漸漸發涼,又鬆開手指,將玉佩遞給月燈,叫她務必要好生放著。
月燈一走,薑稚衣又看向被雨水打過來的窗戶,她總想起元策前夜那雙發紅的眼睛,然後便覺喘不過氣。
親事是慧敏郡主做的媒,她知道慧敏郡主會幫她,隻是不知道會幫到哪一步。
她更了解元策的兩分脾性,怕他會做什麼事情。
指尖摩挲在浮花茶蓋上,她沉默良久,才起身叫月燈去睡去。
隻是她到底又不放心,從屋內將窗合緊,又將門從裡栓上。
到半夜時,外頭雨聲嘩嘩打著花窗,好似要將窗紙也打破。
薑稚衣睡不安穩的半夜驚醒,又聽到門上拍門聲,在淅淅雨聲中並不明顯。
可她還是聽見了。
她起身端著燭燈去門前,手指顫顫抬起,聽著門外一道壓抑的聲音:“稚衣……”
薑稚衣的手頓在門背上,又是一聲拍門聲。
她顫的後退一步,心裡惶惶。
拍門聲忽響忽弱,延綿不絕,執拗的好似沒有儘頭。
薑稚衣站在門後聽著那一聲聲顫到心裡的聲音,猶豫許久,還是將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