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再次走進了中央管理局大廳。
就在剛剛,它計算了林佑的分數,結果是“63分。”
66愁眉苦臉。
憑心而論,比起偷工減料,騷操作不斷的謝逾,林佑算乖的了,該說的台詞一句不漏,該走的劇情原原本本的還原,可問題是……他還原不到位。
謝逾天生臭臉,帶著厭世神經病的氣質,和小說原主不謀而合,走起劇情來彆的不說,起碼威懾力到了,沈辭最開始是真害怕。
可林佑本來就乖,再裝凶也裝不出那個暴戾氣質,還沒演多久,就被蘭恩看破了。
更不用說他還喜歡胡亂加戲,把本來就不怎麼樣的氛圍破壞地更厲害了,整個邏輯一塌糊塗,於情於理,沒法給他加分。
……總而言之,這兩宿主各有各的騷操作,到最後,兩人都拿到了60分出頭的‘絕好成績’。
大廳中央,主腦看著66,也悠悠地歎了口氣。
它將66兩次的分數打在屏幕上,語調憂愁:“66,這是第二個60分了。”
66:“QAQ。”
兩條寬麵條眼淚順著屏幕流下,66仰麵哭泣:“主,主腦大人,我也不想的!”
它控訴:“當時選林佑,我是看中他情人眾多,花心濫情,可我隻知道他老婆多,我不知道他是個主播啊!”
主腦:“……”
看著眼前哭唧唧的小係統,主腦默然許久:“那66,下個世界的宿主,你有想法嗎?”
聊到正事,66止住哭泣,握拳:“有的!”
它堅定:“我總結了上一次的經驗教訓,失敗的根本原因,就是我識人不清,選錯了宿主。林佑的花心濫情並不是真實的,而是依附於網絡的,浮於表麵的,缺乏根基的,而這種缺乏根基的濫情是虛無縹緲的空中樓閣。”
說著說著,66越發自信。
主係統:“。”
它道:“你繼續,我在聽。”
66:“我想了很久,要看某個人的某種品質,不能看他說了什麼,而要看他做了什麼。比如林佑,要判斷他是否濫情,不能看他叫多少人老婆,而要看他輾轉在了多少張床上,和多少人親吻,又害看多少人深夜寂寞流淚,這才是判斷的依據。”
主係統:“……”
66經曆兩個世界,語言係統也豐富了呢。
主係統沉默片刻:“我懂了,你希望以行為作為判斷依據。”
66道:“對。”
它頗有些鬥誌昂揚:“讓我們閱讀下一本小說吧,我會儘量挑選一個合適的宿主的!”
主腦的閃爍片刻,小說文字顯示在了屏幕上,66屏住呼吸,認真閱讀。
但看見第一行字,它就挑起了眉頭。
大片的亂碼。
小說有亂碼很正常,虐主文都不是什麼正經玩意,常常伴隨著“口口”“**”和馬賽克,但作為係統卻看不見小
說原文,這就很奇怪了。
主係統咦了一聲,也發現了問題:“稍等,我查詢片刻。”
它操縱數據流進行掃描,2秒後,掃描完成,主係統道:“我明白了,這是一本被封禁的小說。”
虐主文由於屬性特殊,可能涉及血腥暴力或是倫理之類的問題,經常被封禁。主係統已經見怪不怪了,而這類早就被封禁的小說,主係統也是無法隨意查閱的。
它告訴66:“我也沒有辦法完全解封,我隻能給你提供關鍵劇情節點,你和宿主按照節點行事。”
66:“好的,請您顯示節點吧。”
主腦屏幕悄然變化,亂碼重新排列組合,變成可閱讀的文字。
標題是——《如何折磨一隻貓》。
和前麵兩篇明顯是小說的文字不同,這篇單看題目,像是一篇說明文。
66:“?”
它驚疑不定:“我們要折騰的主角是一隻貓嗎?”
主腦:“是的……至少在我可閱讀的前期部分是,由於封禁緣故,我也看不見所有的內容,但這個世界含有奇幻因素,不排除後續的情節變化,後續節點會隨著你們任務推進逐漸解鎖。”
虐主文是個大分類,隻要主角飽受折磨,都可以是廣泛意義上的虐主文,如果主角是一隻貓,那虐貓當然可以是虐主文。
主係統沉思片刻:“我會為你匹配一位宿主,按照你的要求,不考慮言語描述,而考慮實際行為。”
主腦屏幕熄滅,開始專心查詢數據庫。
五分鐘後,屏幕重新亮起。主腦:“查詢到了——白鬱,男,家住在晉市花園小區3棟1607,根據係統顯示,他經驗豐富,手硬心黑,據不完全判斷,他曾親自摘去超過2000隻貓的臟器,拔除它們的毛發,令它們陷入昏迷。”
“……”
根據小說要求,這確實是個完美符合要求的宿主。
可66的小屏幕動了動,有點猶豫。
它確實想要完成任務,可是之前兩本小說再怎麼過分,原文也就是鞭撻、羞辱、折磨,可是開膛破肚呢?摘去內臟呢?
66從誕生開始,總共兩任宿主,第一任謝逾,第二任林佑,以這兩個人的處事風格,66甚至無法想象這些事情。
主腦已經完成了所有數據的查詢,它冷淡的電子音環繞在中央大廳上方:“係統檢測,這是所有匹配宿主中行為模式最接近的一個,他剛剛由於加班過度而猝死了,現在是最佳綁定時機,去吧,66。”
周圍能量湧動,66像被看不見的手推著往前,中央管理局大廳的門在它身後關閉,數秒後,它已經出現在了晉市花園小區的正上方。
五個小時前,白鬱切開了一隻貓的腹部。
無影燈開啟,冰冷的手術刀穩步推進,血液沾染了橡膠手套,但白鬱的手依舊很穩,他落刀的方式快且精準,如一台無情的機器。
皮肉組織被
準確切割,分離,不多時,一團硬質肉塊被分離的出來,丟棄在手術托盤上。
而後,白鬱拿起了針。
他冷靜地對齊,縫合,將層層肌肉準確歸位,等最後一針落下,他已經出了不少汗。
這是一隻患有腹壁皮下腫瘤的虎斑貓,腫瘤活體細胞穿刺結果呈惡性,直徑達到了3.7cm*5cm,腫瘤壓迫腹腔,異常凶險,到了非開刀不可的程度。
這是白鬱今天下午排的最後一場大手術。
手術還算成功,實習生去通知虎斑貓的主人,白鬱則摘下手套,脫去手術服,消毒過後,回到了辦公室。
臨近黃昏,他還沒吃晚飯。
白鬱的助理正在門口等他,見白鬱出來,便迎上來:“這是今天晚上的手術安排,您過目一下。”
國內能給寵物貓做開腹的醫生並不多,白鬱算其中翹楚,找他開刀的主人往往需要排隊,而他的日程表也排的很滿。
白鬱隨手接過,這些手術都是早定下的,他確認無誤,又交還給實助理,在辦公室的靠椅上坐了下來。
這是間裝修樸素的辦公室,四麵白牆,一張書桌,書桌上放著兩盆綠蘿和老舊台式電腦——是隻能簡單記錄文檔,玩個掃雷都卡的老年機,除此之外,在沒有其他東西。
唯有一張牆上,花花綠綠掛著幾l麵錦旗。
左邊寫著“醫者仁心,救我狗命”,右邊寫著“大醫精誠,喵手回春”,中間一麵碩大垂流蘇的,則赫然用瀟灑的行書寫著“拆蛋專家”。
毫無疑問,這都是寵物家長送來的。
助理給白鬱彙報今日診所的事項,又商議接下來的手術細節,等一切敲定,白鬱捏了捏鼻梁,取下了眼鏡。
他有很嚴重的近視。
用完晚飯後,他在靠椅上小憩了片刻,又隨手翻開一本通俗雜誌——這是他一天中罕見的閒暇時光,等約定的時間到了,他再次走進手術室。
但這回不知道為什麼,他輕微有點眩暈。
白鬱少見地感到了疲憊。
手術結束後,他用了20分鐘回家,10分鐘洗澡,而後再次感覺心臟供血不暢,頭暈目眩。
在失去意識的前2分鐘,他給醫院打了急救電話,然後在失去意識的後30分鐘裡,聽一顆自稱為66的係統給他介紹小說和任務。
66慫慫地飄在前方,它麵前是一個摘除超過2000顆內臟的喪病醫生,66還是怕怕的:“……總而言之,你剛剛猝死了,需要完成係統任務,扮演相應角色走完劇情,並獲得一定的分數,才能換取重生的機會。”
白鬱微微挑眉,銳利的眉眼隱藏在細框眼鏡之後,顯得冷淡而鋒利。
他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當他前一秒暈倒在家,後一秒就瞬移到某個破破爛爛的小診所時,也由不得白鬱不信了。
這間診所肮臟且破爛,沒有單獨的病房,隻有幾l塊布簾從天花板垂下,將診所分成了幾l個隔間。
這些布簾肮臟到看不清顏色,上頭是大片的汙漬,診療床斑駁生鏽,手術刀和止血鉗浸泡在酒精中,而酒精已經渾濁,裡麵是大片絮狀沉澱。
66:“我們現在在的城市名叫伊爾利亞,是伊繆爾公爵的領土,一座以暴力和荒蠻著稱的城市。”
白鬱沉吟:“伊爾利亞,伊繆爾公爵?”
“伊繆爾公爵是一位年輕的公爵,據說他容貌稠豔漂亮,比伊爾利亞怒放的玫瑰還要完美,可惜性格陰鬱暴戾,他曾以絕對狠辣的方式鎮壓叔父的反叛,手段了得。”
“但現在,他已經失蹤了好幾l天,聽說是被叔叔一刀插入內臟後落水,下落不明,如今伊爾利亞群龍無首,各方勢力爭相比鬥,領土陷入了絕對的混亂中。”
這些是主腦解析出來的小說背景,66順嘴一提,但沒詳細介紹。
白鬱如今隻是城市裡一個小小的醫生,開著黑診所,甚至沒有營業執照,他和伊爾利亞的上層貴族相差太遠,66認為他不需要了解太多伊繆爾公爵的事情。
“總之,我們先履行第一個劇情吧。”
66查看劇情節點:“首先,我們需要去撿一隻小貓咪,它正昏迷在霍頓河的淺灘上,特征是——腹部有一道感染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