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王觀察著伊路的表情,順利接管了位置,他的手指摸索著觸碰到神靈,生澀不得法。
伊路身體一僵,陌生的失控升起,他略有些怔愣:“珀西……”
作為神靈,神靈當然理解其中的每一步,他隻是還沒做好實踐的準備。
伊路有輕微的潔癖,那樣親密的舉動,會讓他有些許無措。
但如果對象是珀西,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在人族的婚姻中,這該是相互的。
珀西的額頭已出了層薄汗,他的膚色很白,汗水在燭火下閃著淋漓的水光,耳後的皮膚泛起薄粉,精靈王很努力的接納,可作為僅僅看過幾本小說,知識停留在紙上談兵的純新人,即使已然儘力,他也毫無辦法。
珀西很輕的抿唇。
更何況,神在看他。
伊路仰麵躺在床上,那雙清淺的銀眸看過來,從精靈王溢滿汗水的額頭,到脖頸,到鎖骨,薄薄的蠶絲幾乎等於毫無遮擋,在神靈的視線下一覽無餘。
伊路能看清他臉上的每一點表情,能眼角眉梢最輕微的顫抖。
某種怪異的感受幾乎要將珀西淹沒了。
——他在用母神捏就的軀體,在母神的注視下
做這種事。
但是,不可以搞砸。
箭在弦上,已經到了這一步,如果還是失敗,珀西不知道是否有勇氣再來一次了。
伊路敏銳的察覺了身邊人的不對,他扶住珀西的肩膀,試圖半坐起來:“珀西,我們……”
話音未落,已然止住了話頭。
伊路很輕的歎息一聲。
他不明白傳承記憶裡明明是互相享受的事情,精靈王卻做出了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的味道,但這並不妨礙他接管了主動權,以一個年長的、理論知識更豐富的身份,繼續下去。
神靈吻了吻他的精靈。
珀西喜歡這個,伊路在南湖的時候就知道了。
最開始的吻落在額頭,而後是顫抖的眼睫,精靈翠綠的眸子滲出一點點濕氣,被神靈輕輕吻去。
接下來是鼻尖,唇峰,下顎。
神靈吻著他最喜歡的造物,感受著掌下身體每一次輕微的抖動,一路吻到脖頸,肩頭,鎖骨……
伊路親了親肩胛,回憶道:“我記得這裡有道傷。”
“是……”
珀西頭腦昏沉,眼神渙散,他艱難的回憶起來:“調查死氣的時候,不慎被樹枝戳穿了。”
伊路:“流了很多血。”
精靈王善於忍耐,那時的珀西打定主意早早去死,連伊路都沒發現,還是傷口愈合結痂,又不慎崩開留血,他才看見有傷。
傷口痊愈後留下了難看的疤痕,又被死氣的紋路覆蓋,後來,神靈替他捏了具嶄新的軀體,疤痕自然不見了。
可現在,隨著伊路落下細碎的吻,那處又火燒火燎的熱了起來,仿佛傷口又重現在皮
膚上,帶來怪異的麻癢。
伊路繼續往下:“這裡,我記得也有傷疤。”
珀西:“……是,是早年間在族內/。/射獵的時候,不慎被鹿角頂撞的。”
伊路曾經撥開珀西的外袍,看清他身上的每一處痕跡,那具身軀記載了精靈王成長的全曆程,而神靈的指尖點在皮膚上,一道道細數下去。
珀西已經不知道,神靈落了多少個吻。
他在不知不覺中放鬆了下來,身體暖融融的像泡在了溫水中,昏昏沉沉之下,竟然不知神靈進行到了最後一步。
伊路喟歎一聲。
傳承記憶沒說錯,確實有點舒服。
甚至過於舒服了。
原來是這種感受,也難怪人們喜愛沉迷。
伊路忽然覺得,他可能錯過了很多東西。
但第一次,伴侶的感受更加重要。珀西隻在最開始蹙眉,但神靈並不動作,而是溫和的安撫著精靈的後背,等他慢慢適應,於是,精靈脫力的軟倒在神靈身上,得到了一個擁抱,很多個吻。
伊路親親珀西,他看著精靈的麵容,越看越喜歡,喜歡極了,也誠心想要精靈擁有一個美好的體驗,於是神靈開始回憶起書本上的知識。
在人類的風俗小說裡,這種時候,是需要說些情話的。
可什麼算情話?情話該怎麼說?
傳承記憶裡沒有,伊路不知道。
神靈竭力回憶在人間學到的知識,包括他在酒館中的見聞,酒後的男人們總是有許多哄姑娘的情話,伊路沒少被惦記,也沒少聽胡言亂語。
於是,他福至心靈,吻了吻精靈的耳垂,試探著輕聲道:“寶寶?”
“珀西……寶寶?”
那一瞬間,精靈微微睜大翠綠色眼睛,身體不自然的緊繃起來,他羞窘到了極致,一句話也說出來。
幾乎同一時間,伊路也嘶了一聲。
神靈抬手,無措的推了推精靈:“珀西,痛——”
超痛。
他再也不亂說話了!
伊路怨念的想。
……一番兵荒馬亂後,兩隻菜雞總算順利完成了第一次,伊路帶著珀西清理身體,而後在床前小心的理順了自己的銀發,像一隻饜足的貓。
這之前是由珀西做的,可精靈王抬不起手臂了。
伊路理所當然的抱住精靈,將臉頰蹭了上去。
珀西是他的了。
從今天起,珀西不能與任何人結婚,宣讀誓詞,他隻能留在神靈身邊,就像伊路希望的那樣。
可是,除了最後一下,真的很舒服。
於是,第一天晚上,當珀西仰麵躺在床上,回想起昨日最後不愉快的經曆,苦惱著是否搞砸的時候,伊路再次摸了過來。
神靈銀色的眼眸在月光下亮晶晶的:“珀西,我還想來。”
……
精靈王遠遠不是擁有傳承記憶的神靈的對手,
他瞳孔渙散,開始的時候珀西還能在腦中回憶知識,到後來,便隻能由著神靈去做了。
他的身體像一塊神靈掌中的珠寶,翻來覆去,肆意把玩。
伊路發現,珀西格外不能抵擋“情話”。
每當他湊在珀西耳邊,誠實的說出內心感受,比如熱,舒服,珀西睫毛顫抖的模樣都格外可愛。
而讓珀西動靜最大的,是“寶寶”。
他對這兩個字分外敏感,每每伊路說出口,他都要抬起手臂遮擋眼睛,像是完全承受不了。
伊路想:“可愛。”
伊路和珀西的生活開始呈現出某種奇怪的規律。
隨著時間的推移,伊路的情況逐漸好轉,他能夠使用靈力,能攤開手指揮書櫃裡的書,讓它們飛到指尖,也能一個響指清潔完身體,最後,他還能隨手掃掉陽台上的花。
依舊有精靈來給珀西送花,偶爾夾雜著書信和情詩。
伊路一開始覺得鬱悶,但後來,每當有人來送花,他就理直氣壯的站到了窗台上。
婚姻中所有的步驟他們都已經完成,如果珀西敢惦記其他人,那是始亂終棄,會被唾棄的。
於是,許多精靈都在精靈王的窗台上見過了銀發大美人。
美人穿著精靈王的純白袍服,氣質孤高如寒雪,每每有人遞花,他就垂下一雙冰冷的銀眸,看得精靈們一個哆嗦。
精靈族人口不多,小道消息傳的飛快,於是短短幾天,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精靈王的陽台有位銀發美人。
——“精靈王陽台的美人是哪裡來的?”
——“不知道,被他看著涼颼颼的,好恐怖。”
——“雖然但是,他為什麼從來不出門呢?我從來沒有在河穀看見他。”
於是,越來越多精靈狀似不經意路過陽台,隻為了看一眼銀發美人。
某些活潑跳脫的精靈甚至嘗試引誘,想將他從精靈王的陽台騙出來。
“和我們去河穀踏青嗎?”
“今天有組織雪山攀爬的活動哦。”
“想來參加滿月祭典嗎?”
但是伊路隻是淡淡的掃過精靈,回家窩著看書去了。
——對死宅神靈來說,要他踏青、攀爬雪山、參加祭典,也太強人所難了。
可是,神靈長久的不願意出門,奇怪的流言在精靈族中傳播,說精靈王帶回來一個從未見過的異族美人,養在家中……甚至有可能,囚禁在家中。
風言風語越傳越激烈,到最後,連精靈王的名譽都受到了損害。
長老會希望珀西出麵解釋,假如是正常戀愛,他應當將異族人引薦給族人,並且結締婚姻,而不是以類似囚禁的方式,將人扣在家裡。
珀西有口難言。
精靈王冷冰冰的帶過話題:“他不願意出門。”
某日開完會,凱米抄起會議記錄,堵到珀西麵前,他擠眉弄眼,試圖打探消息。
“珀西大人,都說您金屋藏嬌,養了個異族大美人,欸,真的假的?”
珀西推開他,不做理睬。
凱米鍥而不舍,繞到另一邊:“到底是什麼樣的美人,我們都這麼熟了,不能給我看看嗎?”
珀西繼續往前。
凱米:“不是,有什麼可避諱的啊,等你們結婚,我還可以給你們當伴郎或者證婚人啊,你需要伴郎的吧?”
珀西步履一頓,少見的遲疑。
凱米警覺起來:“什麼意思?你不準備結婚?你不想負責?”
——異族大美人為了精靈王孤身來到鬆山腹地,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他足不出戶,每日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站在陽台,遠遠眺望河穀,這種情況,精靈王居然不想負責?
凱米不可置信:“王,你怎麼能這個樣子?”
他的視線裡帶著譴責:“太過分了。”
珀西:“……”
他略帶苦澀的歎氣:“你誤會了,並非我不想結婚。”
隻是伊路從未提起過。
婚姻、契約、承諾,這些沒有強約束的東西在長生種漫長的生命中不值一提,是無需在意的東西。
鬆山的亙古不滅的神靈,會願意與一個普通精靈,在所有族人的注視下,許諾,親吻,交換戒指,走入婚姻的殿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