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漸亮,江臣遇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沙發上,他身上還蓋了一床小毯子,頭疼欲裂,似是做了一晚支離破碎的噩夢,他抬手粗魯地揉了揉腦袋,四處看了眼。

客廳裡隻有他一個人。

他從沙發上起了身,腳邊踢到地上的易拉罐,易拉罐在房間裡滾了幾圈,發出清脆的聲響,江臣遇去衛生間裡洗了把臉,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抿了下唇,沾水的指尖撫上唇。

嘴好像有點腫。

他從衛生間裡出來,客廳還是原樣,桌麵上乾乾淨淨的,沒有半點外來者侵入的痕跡,唯有紅色的球衣皺巴巴的團在沙發角落。

昨晚怎麼回來的?記憶裡好像有展靳,他把展靳帶回家了?然後呢,然後還乾什麼了?

混亂的記憶擰成結,昨夜半夢半醒,光怪陸離的夢和現實交接,讓人分不清虛幻與現實。

江臣遇臉上還掛著水珠,掏出手機想給展靳打個電話,還沒撥出去,他一抹臉,穿著短袖推門往外走。

樓道很安靜,急促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間回響,江臣遇衝出了大門,看到自行車棚旁邊蹲著的背影,他腳步一僵。

腦海裡的畫麵似拍電影一般一幀幀的劃過。

“小直男,你談過戀愛嗎……”

“但是你現在嘴很紅……”

“一直在盯著我看吧……”

忘卻的記憶如潮水湧來,連給人緩衝的機會都沒有,清晰的浮出水麵。

藍白杠的自行車停在車棚下。

不是夢。

流浪的小三花貓伸著爪子去夠展靳手上的火腿,展靳抬高了一點手,三花貓急得喵喵叫,他拆了火腿包裝,遞到了三花貓嘴邊。

展靳今早一出門,就看到了江臣遇那輛舊的自行車車座被三花貓給霸占了,這會兒上麵還有幾隻貓爪印。

三花貓吃得急,腦門上沾了一點火腿碎末,展靳伸手想碰一下它腦袋,身後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彆碰它。”

他手一頓,轉過頭。

江臣遇頂著一頭短發淩亂的支楞著,似是沒睡飽,整個人都帶著點起床氣的凶悍,說話嗓音很啞,他也察覺到了,清了清嗓子,道:“吃東西的時候不能碰,它會撓人。”

展靳站起身:“你養的?”

江臣遇說不是,這是附近的流浪貓,他喂過幾次,流浪貓習性很凶,不過這隻不太一樣,會親近人,蹭人褲腿,但吃東西的時候不能碰。

他就被撓過幾次,二月份開學去學校那天臉上都還被撓了印子,不過他沒把這個告訴展靳,多少有點折損形象。

展靳大致猜出他經常喂這貓,不然也不會對這貓的習性這麼熟悉。

天氣回暖,但早上還涼的。

“怎麼不穿件外套?”展靳自然而然地碰了一下江臣遇露在外麵的手臂。

幾乎是瞬間,江臣遇渾身僵硬,展靳抬眸看了他一眼,江臣遇素來不好惹的臉緊繃著,呼吸像是都停止了,不自然道:“忘了。”

展靳收回手,雙手揣在校服兜裡看著他。

“你……你要回去了?”江臣遇問。

展靳垂眸斂了眸中神色,片刻後,他抬眼,唇邊一哂,“下來丟垃圾,順便買點早餐。”

江臣遇“哦”了聲,直愣愣的杵在那。

展靳:“一起去嗎?”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路上,路邊早點攤已經開門,各色人來來往往,他們到了一個早點店門前,前麵排了一個抱著孫女的老人家,等了一會兒才輪到他們。

展靳點了一籠灌湯包,問江臣遇要什麼,江臣遇隨便點了一份蒸餃,在展靳之前拿出手機去付了款,展靳手機都還沒解鎖,他看了江臣遇一眼,江臣遇看早餐攤牆壁上貼著的單子看得一臉認真。

老板把打包的早餐遞過來,展靳接過,他們又往回走,遠離喧囂處後,周圍來往便沒什麼人。

街口一家店一人往門外潑水,水濺到了展靳鞋上,那人也沒道歉,就看著他們,江臣遇低罵了一聲,瞪得那人先慫了,連聲說道不好意思。

這裡建築物的破敗,住在這裡的社會渣滓也不在少數,一般人都會避著走,例如江臣遇這樣兒的,很容易被歸類為“渣滓”。

過了那個地方,江臣遇還有點不爽。

“鞋子沒濕,沒事。”展靳安慰他道。

江臣遇:“都臟了。”

白色球鞋上有幾個不起眼的小泥點子,不仔細看都看不著,展靳不太在意。

他能感覺到,江臣遇對他有點彆扭。

人喝了酒更容易衝動,衝動過後酒醒又容易後悔,展靳一向很懂得讀氣氛,他不知道江臣遇有沒有後悔,但兩人之間相處的氛圍不自然是存在的。

“昨天……”

展靳的話剛起了一個頭,聽到旁邊“嘭”的一聲沉悶巨響。

江臣遇一頭撞在了電線杆上,人往後回彈了一下,緩慢的躬下腰,捂住了腦門。

這動靜,一聽就是個好腦袋。

展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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