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穿著黑色衝鋒衣,背著雙肩包,一頭寸頭,眼神鋒利,麵相豐神俊朗,正氣淩然,從雜草後現身,他看著另一頭背著人的祁倦,沒有貿然的接近。
祁倦以同樣的目光打量著他,兩廂對峙片刻,猶如兩頭猛虎處在各自領地的邊界徘徊,確認對方的用意,空氣中氣氛無形的繃緊。
“那邊是死路。”男人說,“你剛才去過。”
祁倦挑了下眉梢,流露出了一分詫異:“你一直在跟著我?”
“沒有。”他從灌木叢中走出來,麵目表情道,顯然也認出了祁倦,看著他的目光複雜,“是你自己轉回來了。”
祁倦的速度,他根本跟不上。
“你這樣是在浪費體力。”他說,“想找地方過夜,跟我走。”
天色陰沉,密林遮天,林間門一點鳥叫聲都沒有,兩道沉穩的腳步聲一前一後的響起,保持著同等的節奏。
遠處顯露出了一片屋頂,越走近,那屋頂逐漸露出全貌。
那是一棟彆墅。
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而且關係有點微妙,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交談,都沒什麼話。
“到了。”男人停下腳步,說,“她也在。”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兩人都心知肚明。
是黎弛他姐,黎冉。
祁倦抬起頭,眼簾一掀,看到了彆墅的全貌,外邊的圍牆掛滿了青藤,彆墅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雜草叢生,鐵欄上一根根都是尖銳的形狀。
“謝了。”他頓了頓,說,“項哥。”
項鷹額角抽動了一下,對這稱呼有點陰影,他永遠忘不了當初他說祁倦年紀小,祁倦一笑,問他是不是年紀太大,才拿捏不住自己女人的心。
兩人關係說不上好,但也沒壞得徹底。
以項鷹的為人,不會見死不救,哪怕這人是他曾經的“情敵”。
祁倦瞥見院中布滿了荊棘。
“吱呀”一聲響,彆墅的大門打開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這不是也沒事……”
“哈,沒事兒?你他媽這叫道歉?”女人這話說得鏗鏘有力,穿透力極強。
另一道女人尖叫聲響起。
旁人勸阻:“唉——嫂子,嫂子!冷靜!”
彆墅大門打開,外麵的光透了進去,客廳裡的四人齊齊停下動作,抬頭往門口看了過來。
美豔的女人拎著另一個女人壓在沙發上,旁邊兩個男的在拉架,但手都沒敢碰到那女人身上。
祁倦和那強勢的女人四目相對,還是熟悉的輪廓,不同的是常年大波浪的卷發成了乾淨利落的高馬尾,依然是明豔動人的模樣。
“……”
“……”
“祁……祁倦?”黎冉鬆開了手下的女人。
祁倦沒想到會以這種場麵重逢,想了想,抬眸,一雙眸子透著絲匪氣,長著張很會惹是生非的臉,他張嘴,叫了聲“姐”。
特彆像是來給黎冉撐腰的。
黎冉一腔怒火還沒發泄,先散了,心裡還有點詭異,祁倦叫她姐?什麼時候這麼客氣懂禮貌了?
但這沒讓她深究,她很快看到了祁倦背上的黎弛,神情從震驚到恍惚再到不敢置信,最後定格在了驚嚇不安。
黎家姐弟年齡差大,但姐弟關係一直都還不錯,原劇情中,兩人天然的站在了對立麵,一個在人類陣營,一個仇視人類,黎冉到最後,得知了一直搞事的大反派是她弟,也受到了打擊。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彆墅的房間門很多,祁倦把黎弛放在了床上,背著他的時間門長了,把他放下來時,祁倦手臂肌肉還繃著,床上的人麵色蒼白,精致的眉眼跟睡美人似的。
他倦怠的輕笑了聲,指尖碰了碰他的唇:“小睡美人,趕緊醒來啊。”
身後響起腳步聲,他把手收了回來。
……
黎弛昏睡了很久,他像是做了一個冗長模糊又真實的夢,沉浸在其中,他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說話,偶爾能聽得清,偶爾又聽不清。
他聽到有人叫他:“小睡美人,再不醒我就親你了。”
他想不起來這是誰的聲音,但心跳得又很快,耳朵像是燒起來了,半夢半醒的又感覺嘴唇被人碰了碰。
這人怎麼總是來碰他的嘴啊……
“今晚我來守夜吧。”黎冉打開門走進來。
祁倦用水沾濕了黎弛乾澀的唇,指腹細細的描摹過他唇的輪廓:“這怎麼好意思,多不方便,我好歹是個男人。”
黎冉道沒什麼不方便的:“你還看不起女人?”
“沒呢。”祁倦道,“我的意思是,你弟也是個男的,我是個男的比較方便。”
這話黎冉反駁不了,她看了眼床上被照顧得好好的黎弛:“……辛苦你了。”
“不辛苦。”祁倦笑了聲。
黎冉隱隱覺著奇怪,祁倦以前是最煩麻煩的了,這種事兒能推掉是絕對不會自己攬下來的。
祁倦看到了門口露出的一點鞋尖:“你跟他又好上了?”
“好沒好上你都沒機會了。”黎冉開玩笑道。
“那挺可惜。”祁倦也不介意,扯著唇角散漫一笑,“畢竟我這樣兒的,不好找。”
高中時祁倦在校經常會收情書,為了杜絕這現象,黎冉就是他擋箭牌,兩人的婚約是打小就定下的,奈何兩人一個不喜歡弟弟型,一個不喜歡姐姐型,誰也看不上誰,湊一塊兒也都是應付家裡人。
黎冉比祁倦大五歲,祁倦尿褲子的樣她都還記得,祁倦也不太想聽她跟他說他小時候是怎麼尿褲子的,每回兩人出門,都得帶上黎弛一塊兒,出去之後,黎冉去找她姐妹,祁倦帶著黎弛去瞎玩。
為什麼他大學四年,王派派他們不知道他有個未婚妻,那是因為他未婚妻跑去跟人談戀愛去了,不過這事兒也隻有他們兩人知道。
沒了擋箭牌,祁倦大學的桃花是非常旺盛。
夜半三更,彆墅寂靜,那些藤蔓沒敢來這兒,是因為他們這些人裡麵有個木係異能者,窗外爬上牆壁的荊棘都是他的傑作。
祁倦坐在床邊,在夜色中看著黎弛的臉,黎弛有時候聽話得讓祁倦覺著自己真對他乾什麼,他也不會拒絕,欺負得狠了也隻會聲音顫顫巍巍的說“彆這樣”。
但有時候又格外的執拗。
他支著腦袋,半闔著眼就這麼看了大半宿,看得自己都覺得自己挺變態。
黎弛睡了一天一夜,他睜開眼的時候,麵前是張陌生的麵孔,他瞳孔緊縮了一下,霎時間門睜大了眸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醒了?”男人硬邦邦的語氣關心問候著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你是誰?”黎弛緊繃著唇,眸中警惕。
“我是……”男人說,“我是你姐夫,我叫項鷹。”
黎弛:“……”
黎弛神色一轉,變得更難看了,他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你先彆亂動。”項鷹來抓他。
黎弛躲開,發出驅逐:“你彆碰我!”
項鷹眼神虛晃了一瞬,又晃了晃腦袋,清醒過來。
祁倦上了個廁所再回來,還沒走到房門口,就聽到了裡麵的爭執聲,他加快了腳步走到了門口,看到了黎弛和項鷹兩人爭執著。
“姐夫!”黎弛餘光看到他,急促的喊了聲,像是怕他會走掉。
項鷹轉頭,看到了門口的祁倦,他抿了抿唇,眼神中無端有幾分委屈。
“你去找黎冉吧。”祁倦走了進來。
他坐到床邊,握住了黎弛伸過來的手,黎弛雙手緊拽住他的手,死死盯著他,眉間門陰鬱:“你去哪了?為什麼要把我丟給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