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來得太猝不及防,都沒點前情提要,從某一方麵來說,他們兩人是同一種人,在某些時刻行為難以預測,都沒給人留下點反應的空隙。

餘乘扉這話問得很直白,一口酒灌進嘴裡,就這麼脫口而出了,把話問出去了,他輕鬆了,帶著股一往無前殺伐果斷的氣勢,緊緊盯著池侑的臉。

他把問題給拋了出去,落地是什麼聲,就看池侑的回答了。

又或者,他大概率的接收到並且有些確定了他的意思,才會這樣問出口。

“不是複合。”池侑掌心壓在了餘乘扉放在沙發的手背上,餘乘扉指尖陷下去,蜷縮了下。

“複合”這個詞,仿佛會把那些好的、壞的,都帶回來,繼續陷進下一個循環。

一定要說的話。

“是請你,再一次——”他說,“跟我熱戀。”

節目還在播放著,忽明忽暗的光照射在他們臉上。

餘乘扉喉結輕滾,渾身有些熱騰騰的,那杯酒還挺暖身,他的思維發散了起來,發散到最終,又被扯回來了。

熱戀。

上一次兩人在一起很快,他們在一起,是各自看對眼,你情我願的眉來眼去,一來二去,就勾搭上了。

勾搭上的那天,他們是在一個圈內朋友的生日晚宴碰上,池侑喝了點酒,在休息室躺著歇息,胃有點兒疼,不舒服得厲害,他躺在那兒緩著,沒過多久,門口傳來了推門聲。

進來了兩個人,池侑不想搭理人,沒睜眼窩在沙發上躺著。

然而那兩人好像沒發現他,在玄關那邊說著話。

“唉,那個池侑上次是不是拍你mv的那個?”一道男音說。

“嗯。”另一道聲音隨意的應了聲。

“是個演員?挺眼熟的,最近不是有個校園劇挺火的,他和裡麵那男二有點像,你跟他熟不熟?”

“彆打他主意。”

“想認識認識怎麼就是打人主意了?我可沒乾過違法犯紀的事兒啊。”

“你哪次想認識人單純過。”

“嘖,那不是你情我願呢。”

“他不是那種人。”

“哪種人啊?唉,你這麼藏著掖著,不會……”

“不是。”他說,“他不好搞,你彆想了,我是為你好。”

話說一半遮一半,剩下的就是讓人腦子自己發揮了。

“好兄弟,夠意思。”

聽人勸吃飽飯,那人沒多糾纏,待了沒多久,他門都沒進,把人送過來,接著玩兒去了。

門“哢噠”一聲合上,另一人進了門,一個扭頭,心下一跳。

一隻被白襯衫束縛住的手從沙發後邊伸了出來,扣在了沙發靠背上,人從沙發後邊坐了起來,他身上襯衫睡得皺巴巴的,英俊的麵龐都帶著點頹感。

更重要的是,這人正是他們剛才談話裡的主角。

池侑也沒想到,聽個八卦能聽到自己頭上。

餘乘扉站在不遠處,問他怎麼在這兒,他說他喝了點酒,睡覺呢,餘乘扉盯著他看了會兒,池侑一臉無辜相的打著哈欠兒。

“都聽到了?”餘乘扉走近他。

池侑:“聽到什麼?”

餘乘扉眯了眯眼:“還裝。”他又嗤笑一聲,讓他不該聽的彆聽。

凡事講個先來後到,總歸,有些東西,也不是池侑躲這兒故意聽的。

池侑抬起手,勾了勾指尖,讓他過來些,餘乘扉遲疑了兩秒,還是走過去了,然後,池侑伸出手,一把拽住了他的領帶,修長的手骨節微凸。

“我不好搞啊?你又沒搞過,怎麼知道。”

然後餘乘扉真把他搞到手了。

搞到手也發現是真不好搞。

他們開始於荷爾蒙作祟,結束得也快,各自表麵上斷得是乾乾淨淨,心裡怎麼想的也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但那次交往,他們沒明明白白的說過是在談,唯一一次明明白白說出來,是結束時說斷了的時候。

而現在,池侑跟他說,想要跟他熱戀。

他想跟他談戀愛。

談戀愛就得牽手、接吻、約會,還有上床。

——池侑想跟他上床。

餘乘扉呼吸輕了下來。

房中暗淡,節目上播放的畫麵忽明忽暗的光落在他們臉上。

“你的請求,我答應了。”餘乘扉反手扣住了池侑的手,莽莽撞撞的撞了過來。

外麵雨聲淅淅瀝瀝。

池侑靠在沙發上,餘乘扉膝蓋抵著沙發,掌心壓在沙發上,弓著身去追尋他的唇,池侑把玩著他的耳垂,揉得他耳垂紅得跟塊血玉似的,由著他湊過來親他。

餘乘扉親了他的嘴,又咬了他下巴,聽到他吸氣,他鬆開嘴說,“我會溫柔點的。”

池侑頓了頓,歪著腦袋輕笑:“你知道要怎麼做嗎?”

“我看過片子。”

“你做過嗎?”

“……你跟人做過?”

“沒,但是比你多懂點兒。”池侑說,“像你這樣直接來的話,不會舒服的——我這裡都沒東西。”

餘乘扉:“……”

他眼裡出現了片刻的迷茫。

東西?還要什麼東西?

媽的,回頭他就去多看幾部。

餘乘扉是在虛張聲勢沒錯,他其實沒看過多少,看那些有時候還挺犯惡心,很多東西,也都是道聽途說,這會自己都虛著。

他趴在池侑肩膀上,悶聲道:“你就讓我這麼憋著?”

池侑摸著他那頭小卷毛:“玩點兒之前沒玩過的東西吧。”

溫熱的舌尖卷過餘乘扉的耳垂:“要嗎?”

餘乘扉那一邊都酥麻到了發軟,整個人有些飄忽忽的。

……

第二天一早,池侑是被手機聲吵醒的,床頭嗡嗡震動,他拿過來一看,上麵備注了“爸”,不是他的手機。

他扭頭一看,枕邊餘乘扉麵朝著他這邊,似被吵到了,眉間擰了幾下。

池侑想起餘乘扉昨天跟他說過,他爸住院了,他沒關手機,叫了餘乘扉兩聲。

餘乘扉一臉起床氣的醒來,看到電話,揉了揉頭發坐了起來,接了電話。

舌尖還有點痛,破皮了。

他又想起了昨晚的事兒,曲起了腿。

池侑靠在一邊,抱枕枕頭看著他,餘乘扉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挪了挪,背對著他。

池侑無聲勾了下唇,餘乘扉是個要強的性子,昨晚他對他乾了什麼,他就要還回來,技術挺差的,但又爭強好勝不服輸。

最後是池侑勾著他下巴慢慢教他才算完了事兒。

接了電話,餘乘扉眉間擰得更緊了。

“我要去一趟醫院。”

他爸那邊發病危通知書了。

“我跟你去吧。”池侑說,“沒人知道你在我這兒,也沒人來接你吧。”

半個多小時後,醫院,病房門外,池侑閉著眼坐在長椅上,餘乘扉對他爸感情似沒多深,聽到病危的消息也沒怎麼亂,池侑是個有分寸感的人,人不想說的事,他也不會不識趣的追問。

門打開了,池侑偏頭看過去。

“小扉。”

餘乘扉身後跟了個男人出來,拽住了他:“爸讓你退圈也是為了你好,那些東西,玩玩就行了,你還真打算玩一輩子不成?”

“我玩一輩子你才安心吧。”餘乘扉扯了下嘴角。

男人推了推眼鏡,不解道:“你為什麼總要這麼曲解我的好意?”

他瞥見了一旁的池侑。

“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餘乘扉沒有介紹的意思,他鏡片後的眸光一動,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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