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似笑非笑揚起眉頭,沈策西視而不見。
被子還是那床被子,床也還是那張床,好似合在一起,床就不硬了,被子也不薄了。
兩張床並攏的中間有一條縫,睡不了人。
兩人各睡一頭,但距離比之前近了許多,一個人翻身的動靜,另一張床都會連帶著晃悠。
被子一角掀起了一小塊。
薄越不動如山,呼吸平穩。
見他沒反應,那探進來的手就肆意妄為了起來,沒再遮遮掩掩。
“找什麼呢?”
薄越反手扣住了那隻手手腕,那手才安分下來。
“薄越。”
“嗯。”
沈策西一會兒沒說話,過了會,又叫了聲“薄越”,薄越還是“嗯”的應了聲。
“薄越——”
“嗯……”薄越一頓,反應了過來,低笑一聲,“在這兒呢。”
“給你。”
被窩裡的手微張,滑落至他手中。
那帶笑的語氣給人造成一種錯覺,似無論他索要什麼,他都能給他。
沈策西心頭熱騰騰的,身上也熱騰騰的。
半夜,身旁床一晃,房間裡沒亮燈,微弱的腳步聲輕響,沈策西輕手輕腳去了趟衛生間,再回來,身上都帶著點涼意。
他把自己捂熱了,摸進了薄越被窩,挨著他。
第二天天微微亮,沈策西睜開眼,隔壁床已經空了,病房門外有說話聲,他坐起身,睡眼蒙矓,門外是薄越在打電話。
聽到開門聲,薄越側目看了過去,應了幾聲,掛了電話。
“誰的電話?”
“助理,公司那邊的事兒,怎麼就醒了?”
“到點兒就醒了。”
今天沈策西沒去公司,回到病房,他再看那一床淩亂,天亮了,臉皮也回來了,他看了好幾眼,趁著薄越去洗漱,把病房給整理了。
上午九點,護士來查房,薄越的傷沒什麼大礙,過兩天就能出院養著了,等到時候來複查就行。
護士和薄越說話輕聲細語的,薄越長得好看,性子彬彬有禮,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護士查了房,從病房裡離開。
該吃藥了,沈策西拿起水壺,水壺輕飄飄的,他晃了兩下。
薄越:“沒水了?”
“坐著吧,我去裝水。”沈策西道。
他出了病房,去接熱水,裝了小半壺,他提著熱水壺,沒走兩步,聽到了兩道閒談聲,聊的是薄越病房號。
“也不知道有沒有對象。”
“他那樣兒的一看就有吧,氣質也挺不錯的,好像家裡也有點背景。”
“他那陪床的朋友也挺有錢的,好像是一家公司老板。”
“也沒見著他女朋友來看他……”
沈策西提著水壺走遠。
熱水倒進紙杯中,放在一邊涼著,
薄越坐在沙發上查看著郵件,
都是文特助篩選後發來的。
沈策西看著他敲鍵盤的手。
手指修長漂亮,
光禿禿的。
沈策西指尖在膝蓋上輕觸,不言不語。
靜了片刻。
“水涼得差不多了,先把藥吃了吧。”
“嗯?好。”薄越先放下了手頭上的事,“你們公司和GP集團談合作了?”
那是一家外企公司。
“還沒成,過兩天有場酒局。”
“他們公司合同一般都比較強硬,簽合同的話最好不要喝酒。”薄越說,那家公司能力不差,但在業內口碑算不上很好。
沈策西看了他兩眼,哼笑著往後一靠:“還沒結婚呢,就管上我了?”
“就想著結婚了事兒了?”
“……”
“沈總這麼急呢。”薄越拿過了桌上水杯,抿唇試了下水溫,薄唇泛上了一層水潤光澤。
沈策西咬咬牙,眯著眼,輕舔後齒,想著,等他出院,就辦了他。
他心頭像是鎖著一頭猛獸,蠢蠢欲動,等著合適時機,破籠而出。
晚上,那張分開的床又並攏了,薄越沒多說,但隔天早上,沈策西也沒將那床給歸回原位,隻在中間拉開了點兒距離,不叫那兩張床看起來太不正經,隻是依舊有點曖昧。
他說搬來搬去,麻煩。
薄越一開始沒太在意,直到護士來查房,多看了那床幾眼,他便明白了過來。
他也沒戳破,放任了他在他的地盤撒野。
-
醫院住著沒多舒服,哪怕是私人醫院的單人病房,到底是沒有家裡待著舒坦,沒過兩天,薄越能出院了。
後腦勺拆了線,醫生囑咐他這段時間注意休養,“到了時間記得來複查一下。”
“記得了。”他說,“謝謝周醫生。”
他穿上沈策西帶來的黑色大衣,和沈策西一道從醫院出去。
京市冬天很冷,一件大衣不禦寒,地上的雪積了好厚一層,上了車,車上開著空調,那被吹冷的手才算是恢複了過來。
薄越住院這陣,京市圈子裡風起雲湧,“宣鴻哲”這個名字消失在了上流圈層,成了酒桌上的談資,沒人再把他和沈策西掛上鉤。
到了家,薄越摘了帽子,後腦勺縫針剃了點頭發,前麵看不出來,從後麵看有些折損形象,沈策西一直拿餘光暼著他。
薄越去洗了個澡。
鏡麵上的水霧被手給抹去,清晰的鏡麵上,倒映出他的身影。
是有點兒醜。
那小色鬼應該多少有點兒介意。
他拿起剃須刀,刮了胡子,收拾乾淨,換了身衣服,從浴室裡出去,沈策西懶懶散散坐在沙發上給人發著消息,見他出來,時不時抬一下眼。
薄越倚在廚房大理石台子邊上,端著水杯,片刻後,沈策西進了廚房,也倒了杯水。
他從他身旁走過,薄
越伸出手,
把人給攔截了:“這麼想看,
要不你湊近仔細瞧瞧?”
他洗了澡,身上彌漫著沐浴露的淡香,吸進沈策西的肺裡,吐納間都是他的氣息。
沈策西舔舔唇:“怎麼?隻能你看我,不準我看你?”
“能看。”薄越說,“這不是讓你好好看呢。”
沈策西沒說兩句,就往下三路去,他頂了下胯,泛著囂張氣焰,道:“看哪兒?”
薄越似笑了:“你還想看哪兒啊?”
沈策西眼神往他衣領裡鑽。
“哢噠”一聲,水杯被放在桌上,薄越抬起他下巴,讓他往上看。
“怎麼不看臉?很醜?”
“不醜。”
“那就是看膩了。”
“瞎說什麼呢。”
“嫌我?”
“沒。”沈策西下意識接話道,“疼你都還來不及,哪會嫌你。”
薄越:“……”
薄越後頭的話止在喉間,成了一連串的笑,沈策西這才反應過來,叫人玩兒了。
他一把鬆開他,道:“演上癮了你!”
“你不是說疼我麼?”薄越說,“就這麼疼呢?”
沈策西繃著唇角沒說話。
薄越“嘶”了聲,抬手摸了摸後腦勺。
沈策西僵持不到幾秒:“……又疼了?”
“嗯。”薄越垂下眼。
“不都拆了線了,怎麼還疼?”沈策西皺眉道。
薄越道:“周醫生不是說了,還得養一陣。”
周醫生還說了,他得休養。
夜色沉了下來。
這天晚上,睡覺不再需要把兩張床推著放到一塊,沈策西叫了薄越兩聲,薄越閉著眼,沒應,似睡熟了,他伸手探到薄越後腦勺,摸了摸他後邊那一塊。
有點癢。
薄越睫毛輕顫,沈策西抵著他額頭,過了會兒,起了身出去了,再回來時,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煙草味。
薄越:“抽煙了?”
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