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人幾乎一夜未睡。

一大清早,許稷、許意遠和許意遠媽媽三人就被節目組打包送走了。

許危衡和聞秋晨跑的時候恰好看到車子遠去。

“節目組這回辦事的效率真快。”聞秋用毛巾擦了擦汗,嘀咕道。

“確實很快。”許危衡認同。

聞秋關心起平安來。

昨晚平安被送去醫院後,她也被節目組請回了房間,隻能從節目組發的長微博隱約猜到後續。

得知平安已經沒什麼大礙,聞秋也放下了心,繼續跑步。

沒有許家人在,綜藝的錄製氛圍果然好了許多。

今天是第二期綜藝的最後一天,三組嘉賓一塊兒在戶外趕海,還學著開起了快艇,一直玩到下午方才儘興。

與興儘離開G市的三組嘉賓不同,許稷等人坐飛機離開G市的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回到家中,許意遠媽媽坐在客廳直抹眼淚。

看到她那樣,無論是許意遠還是許稷都沒有去安慰她。

許意遠徑直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把自己鎖在房間裡,而許稷也回到了他的書房。

三人就這麼分彆呆在不同的地方,一直到窗外暮色四起,再到殘日落西,整座城市都亮起了燈光,許稷才從他的書房走出來。

許意遠媽媽聽到動靜,抬起頭,眼睛紅腫。

許稷看著空蕩蕩的餐廳,摸了摸肚子,皺眉道:“你沒做飯?”

依舊沒等到安慰的許意遠媽媽語氣哽咽:“我今天不想做。”

“行了,彆哭了!”許稷實在不耐煩聽她哭哭啼啼,低聲喝道。

這幾天裡他真的是受夠了,事事不順,被姚容抓著痛腳反複嘲諷,還被輿論罵得死去活來。

“你對我吼什麼?我做錯了什麼!”許意遠媽媽也受不了了。

她能感受出來,無論是許意遠還是許稷,都在埋怨她,覺得她辦事不利。

可主意不是她出的,她已經儘力了,誰能想到節目組沒有和稀泥,而是這麼配合姚容來調查事情。

“行行行,你沒有做錯,做錯的人是我,行了吧。”

許稷退讓了,許意遠媽媽卻覺得越發委屈。

在以前,許稷從來不會這麼對她。

每次隻要她一露出要哭的神情,許稷就會在第一時間安慰她。

看到許意遠媽媽這樣,許稷越發煩躁。

他乾脆轉身回書房。

反正一頓不吃餓不死。

就在這時,許稷的電話響了。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臉色微微一變,接起了電話。

“對對,是,領導……什麼,你怎麼能辭退我,我……”

許稷還想再辯,但電話裡隻剩下一連串的忙音。

他捏緊了手機,正要重新撥回去,許意遠媽媽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語無倫次。

“什麼,你們領導要辭退你……他怎麼能這樣,不行,我們馬上去找他……意遠那邊要賠償的金額非常大,他出道這兩年賺的錢可能都不夠賠,你這份工作再丟,我們家以後可怎麼辦啊……”

她從認識許稷起,就沒有工作過,後來嫁給許稷,更是當起了養尊處優的全職太太。

現在家裡的處境已經非常糟糕了,要是許稷真丟了工作,那就是雪上加霜。

“對,我們可以勞動仲裁!”許意遠媽媽眼眸猛地一亮,“你為公司立下過汗馬功勞,他要是敢隨便辭退你,我們就去告他們!”

“你還嫌事情不夠亂嗎!”許稷大吼,一把甩開了許意遠媽媽的手,將她狠狠摔回沙發上,口不擇言道,“如果當初我沒有離婚……”

話說到這,許稷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果然,許意遠媽媽的情緒被這句話徹底擊潰。

“好啊,許稷你終於說出真心話了!怎麼,在姚容年輕的時候拋棄她了,現在看到姚容保養得比我好,就又想吃回頭草了?”

許意遠媽媽邊冷笑邊落淚:“可惜啊,人家現在已經看不上你了。”

許稷心中剛剛升起的幾分悔意,因許意遠媽媽的這番話煙消雲散。

一時怒上心頭,他一巴掌打向許意遠媽媽。

巴掌聲清脆,許意遠媽媽尖叫出聲。

許意遠早就聽到外麵的動靜了,他實在忍無可忍,打開門噔噔噔走出來,看了眼捂著臉哀嚎的許意遠媽媽。

“媽,家裡已經夠亂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鬨了。”

“我鬨什麼……”許意遠媽媽瞪大眼睛。

許意遠咬了咬唇。

許意遠媽媽起身,抓著許意遠,語氣乍聽之下,低而溫柔:“你說,媽鬨什麼了……”

許意遠被他媽這個語氣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一步:“……當初要不是你鼓動,我和爸怎麼會同意繼續錄製《親愛的一家人》。”

聽到許意遠的心裡話,許意遠媽媽難以置信,隻覺可笑:“你是覺得錯全部在我是嗎?”

許意遠沒說話了,但許意遠媽媽多了解自己兒子,捂著心口險些當場暈厥過去。

對於許家的鬨劇,姚容和許危衡無從知曉,也不在乎。

他們已經從G市海邊回到了民宿。

看著民宿裡熟悉的一草一木,許危衡深深吸了口氣,伸了個懶腰:“還是家裡舒服。”

雖然在海邊彆墅住的那幾天,他的睡眠狀況都不錯,但和討厭的人同處一個屋簷下,這本身就讓人很不舒服。

喝了口水,許危衡跑到院子角落拿掃把。

如今天氣漸漸轉涼,院中的花草樹木都呈枯黃之勢,才出門幾天,院子裡就堆了不少枯枝落葉。

才剛拿起掃把,歡快的《小星星》伴奏響了起來。

是許危衡的手機鈴聲。

許危衡拿起電話掃了眼,臉上笑容微微凝滯。

思索一二,他還是接起了電話。

在許危衡接起電話的第一時間,電話那頭的柚白就已經迫不及待:“危衡!你還願意接我的電話,太好了!”

“有事嗎?”

柚白的聲音突然泄氣:“能不能耽誤你幾分鐘時間。”

“不太能,我在忙。”

“……你在忙什麼?”

許危衡拄著掃把,看了看滿院狼藉:“掃地。”

柚白被噎了一下,語速飛快:“我知道,你因為之前的事情在埋怨我。但看在我們認識多年的份上,你願意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因為我在節目說的那些話,讓你的通告受到影響了對吧。柚白,你剛剛的演技要是都拿去演戲,今天你就不必來求我了。”

“……”柚白沉默了下,勉強笑道,“危衡,我們不是好朋友嗎?我可以在微博跟你道歉的,以前都是我做得不對。”

“那你道歉吧。還有,以前拿你當朋友,是因為我不懂得真正的朋友是怎樣的,可現在我知道了。我言儘於此,你好自為之。”

說完,許危衡掛斷了電話。

他掃到一半時,手機響起“噔”地一聲提示音。

是柚白發了道歉微博,並在微博最後@許危衡。

許危衡沒有例會。

剛將院中的落葉掃完,熟悉的鈴聲又再次響起。

許危衡以為這通電話還是柚白打來的,直到他拿起手機,看了眼屏幕。

上麵清楚寫著——

陳導。

“危衡,最近除了錄綜藝,你還有彆的通告嗎?”陳導笑聲爽朗,開門見山。

“沒有。”

“年輕人忙一點才好。對了,我最近在忙著宣傳我的新電影,你知道這件事吧。”

“聽說過。”

“新電影已經快要上映了,我最近正在忙著籌拍下一部電影,預計投資三億,現在男一號的位置還沒定下來,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興趣來參演?”

令許危衡詫異的是,陳導居然向他拋來了橄欖枝。

但隻是驚訝一瞬,許危衡就恢複了自然。

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多謝陳導的抬愛,但我想還是不必了。”

陳導遺憾地歎了口氣:“那好吧,既然你沒興趣就算了。不過危衡,我是真心希望能邀請你來參與這個項目,希望你能多考慮考慮,這麼好的機會,要是錯過就太可惜了。”

姚容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裡抱著一盤櫻桃:“誰給你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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