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簡董約定好上門看病的時間,姚容起身告辭。

簡董熱情挽留幾句,見姚容確實還有彆的事情,隻好依依不舍目送她離開。

姚容端著酒杯,又找到姚氏集團其他股東敘舊。

聊了一圈,姚容才再次走到宴會女主人身邊,加入對方與友人的談話中。

無論是誰,都不會對她這副做派起疑,也絕對猜不到她做這麼多事情的真正目的。

兩天後,姚容低調前往簡家。

簡董親自在門口迎接她。

不過很快,簡董的注意力就被仙風道骨的神醫吸引走了。

看著簡董與神醫相談甚歡的模樣,姚容笑而不語。

很快,簡董才一拍額頭,連忙將姚容和神醫請進彆墅,直奔三樓簡嘉的房間。

房間窗簾大敞,簡嘉坐在窗邊曬著太陽,他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年紀,但當屋外溫暖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卻驅不走他身上的蒼蒼暮氣。

他就像是一個苟延殘喘的等死之人,直到聽到簡董的聲音,那雙剔透的眼睛才恢複淡淡生氣。

“嘉兒,好久不見。”

姚容一邊低聲說話,一邊不經意間撫上簡嘉的手腕。

切完脈後,她對簡嘉的情況已心中有數。

在神醫和簡嘉交談的時候,姚容用手機寫了張藥方,還將各種注意事項都一一羅列清楚,最後將編輯好的消息發送給神醫。

神醫一番裝模作樣結束問診,說是要找個安靜的地方開方,大概二十分鐘後,握著謄抄好的藥方找到簡董。

簡嘉的身體比姚容以前的身體還要虛弱,姚容根本不敢下重藥,隻能慢慢溫養著,所以要想見到效果,起碼要半個月,要想有大起色,起碼也要三個月。

果然,過了半個月,簡董就給姚容打電話了,聲音難掩激動,說到最後,甚至露出了幾分哭腔。

“嘉兒最近胃口越來越好了,之前他每頓飯隻能吃小半碗,現在已經能解決掉大半碗了。而且他以前散步十分鐘就會累得喘不上氣,但現在可以堅持二十分鐘以上了。”

姚容笑著寬慰簡董。

過了好一會兒,簡董才漸漸平靜下來,轉而跟姚容聊起了姚氏集團的現狀。

果然是老狐狸。

姚容心下暗道。

簡董顯然很清楚,她費心費力幫簡嘉,想要的是什麼。

不過,靠著簡董給的這些情報,姚容倒是摸清楚了董事會的情況。

現在姚氏集團董事會明顯分成三派。

一派是雲峻那派,一派是第二大股東那派,剩下的就是簡董為首的中立派。

與姚家關係密切的,基本都在中立派裡。如果姚容想要爭取董事們的支持,最好是先爭取到中立派的支持。

有了簡董給的消息,結合姚容查到的信息,姚容很快確定了下一個說服目標。

就在姚容成功爭取到那個董事的支持時,姚容又接到了簡董打來的電話。

“我和嘉兒現在在醫院裡做檢查,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說是恢複情況非常良好。”

“恭喜簡叔。”

簡董直接道:“你下午有空嗎,我們見麵聊聊吧。”

姚容莞爾:“我求之不得。”

下午三點,姚容和簡董在一家高檔私人會所碰麵。

一坐下,姚容就從包裡取出一遝文件,推到簡董麵前:“簡叔,在我們開誠布公之前,您先看看這些資料吧。”

這些資料,是姚容針對電動汽車提出的修改方案,以及姚氏集團的整體改革方案。

資料最後,還有專業團隊測算的結果——

他們測算出來,如果完全依照這個修改方案,這款電動汽車的性能足以將市麵上最優越的電動汽車甩開50%。

而這款電動汽車的成本,還因為材料的改進,隻需要普通電動汽車的85%。

簡董拿著這些資料,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神情一點點轉為凝重。

他看得非常認真,足足半個小時後,簡董才抬起頭來,略帶感慨地看著姚容:“這些資料,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拿出來的,看來你在暗中準備了很久。”

姚容默認了。

簡董苦笑:“我原本以為,你是想借著對嘉兒的恩情,讓我倒向你這邊,幫你奪回姚氏集團。現在來看,就算沒有嘉兒,單靠這些資料,你也有把握說服我。”

是他看輕了姚容。

姚容的手段,比他想象中的要光明正大。

她做的一切,都剛剛好掐在他的死穴上。哪怕知道她玩的是陽謀,可又有多少人能夠抵禦這樣的陽謀呢。

“那簡叔,你願意幫我嗎?”姚容微微一笑,如此詢問道。

她需要簡董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而簡董,也沒有讓她失望。

“當然。”簡董將資料遞還給姚容,“看到這些資料,如果我還繼續保持中立,這些年我就是白混了。”

*

與簡董見過一麵,春節就臨近了。

姚詩雲的期末考試成績也出來了。

自從在《服裝結構設計與製作》這門課嶄露頭角,入了院長和副院長的眼後,姚詩雲學習勁頭越來越充足,原本成績隻在中上遊的她,經過整整一個學期的努力,成功奪得院第一的名頭。

看著成績單,姚詩雲對姚容說:“我考試的時候就感覺到自己發揮得很好,但沒想到能發揮到這種程度。”

姚容接過成績單,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能考第一,就不僅僅是運氣了。”

姚詩雲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兩人換了身衣服,出門去采購年貨。雖說這種事情交給保姆來做也可以,但總歸是自己親自采購更有年味。

采購完年貨,眨眼間就到了大年三十。

一大清早,姚詩雲將自己買回來的空白對聯全部搬出來,鋪在茶幾上。

姚容坐在一旁為姚詩雲研墨。

姚詩雲微微提起毛衣袖口,提筆蘸墨,運筆書寫,一氣嗬成。

稍等片刻,墨跡完全晾乾,姚容捧起兩幅對聯和橫聯,笑著招呼姚詩雲:“拿上漿糊,我們去貼對聯吧。”

姚詩雲不僅拿來了漿糊,還搬來了一張椅子。

她用竹片往橫幅背麵抹好漿糊,踩在了椅子上。

姚容扶著椅子,出聲指揮。

“有點歪了,往左一點。”

“太過了,稍稍退回來一些。”

“現在可以了。”

兩人配合默契,沒過多久就貼好了對聯。

姚詩雲認真欣賞一番,滿意地拍拍手:“媽,我們去貼彆的東西吧。”

一直忙活到下午,姚詩雲才意猶未儘坐下休息。

姚容給她端來了一杯溫牛奶:“喝點。”

姚詩雲一口氣喝完。

她剛放下杯子,姚容就將背在身後的手遞到了她麵前。

“新年禮物。”姚容笑道。

姚詩雲有些驚喜,伸手接過首飾盒子:“我能直接打開看看嗎?”

“當然可以。”

姚詩雲小心翼翼打開了首飾盒子。

隻見盒子裡,安靜躺著一條木棉花形狀的吊墜。

木棉花灼灼如火,栩栩如生。

就仿佛正在盒子裡盛放。

“我幫你戴上吧。”姚容說。

姚詩雲連忙轉了個身,背對姚容坐著。

姚容一手拿著吊墜,一手撩開姚詩雲的頭發。

姚詩雲低下頭,看著吊墜在她脖前搖曳,好奇道:“媽,你好像特彆喜歡木棉花。”

“是的。”

姚容沒有解釋原因,隻是為她戴好了這條吊墜。

姚詩雲也沒有盤根問底,笑著起身:“我也有禮物送給你,你等等我。”

她匆匆跑上樓,沒到一分鐘,捧著兩個盒子回到客廳。

姚容對姚詩雲送的禮物已心中有數,但當她打開盒子時,還是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一個盒子,放著的是一套羊絨保暖衣,另一個盒子,放著的是一條淺咖色風衣。

“這個學期我設計了二三十套衣服,但這三件是最讓我滿意的作品。”姚詩雲介紹道,又不免有些挫敗。

現在的她,比半年前進步了許多。

但是想要設計出完全滿意的作品,那實在太難了。

距離完全承包媽媽的衣櫃,還任重而道遠啊。

姚容撫摸著柔軟的麵料,笑著說:“等吃完年夜飯我就去換上。”

今年的年夜飯,是姚容和姚詩雲一塊兒準備的。吃完這頓豐盛的年夜飯,姚容上樓換衣服,果然十分合身,款式不算十分新穎但在一些小設計上都獨出新裁,可見設計者的用心。

照著鏡子看了好一會兒,半掩的房間門突然被人從外麵輕輕推開,姚詩雲探入半邊身子。

姚容扭頭看她,笑著上前:“我們走吧,去市中心看煙花秀。”

市裡專門準備的煙花秀非常盛大,姚容和姚詩雲在外麵玩到跨年才回家。

第二天正是大年初一,陶子晉上門拜年。

半年不見,他的氣質相較之前越發沉穩。

“姚姨,小雲,新年快樂。”陶子晉將手裡提著的禮物全部放下。

姚容招呼他坐下,又讓姚詩雲去給他倒水:“來就來了,還這麼客氣乾嘛。”

姚詩雲給他倒了杯溫水,坐下與他閒聊:“子晉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陶子晉苦笑:“醫院那邊太忙了,我趕著大年二十九的飛機回來的,大年初四就要走了。”

“這麼快,那基本沒放幾天假。”

“還行,跟在孔教授身邊,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聊完自己,陶子晉轉而問起姚詩雲的近況。

比起陶子晉,姚詩雲的近況顯然更為精彩。

得知姚容身上這套衣服是姚詩雲設計的,陶子晉挑了挑眉,語帶詫異對姚容道:“姚姨,剛才一進門,我就覺得你身上這套衣服非常襯你的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設計師能設計出來的。”

姚詩雲想朝他翻一個白眼,卻又忍不住樂笑了:“演得太過頭了啊。”

陶子晉正了正臉色,這才認真道:“也沒誇張,這套衣服確實很好,你現在才讀大三,未來肯定會更厲害的。”

姚詩雲眉眼一彎。

等他們貧夠了嘴,姚容才跟陶子晉說起簡嘉的事情。

“他爺爺想將他轉去孔元德教授那裡進行後續治療,你看你這邊可以幫搭個線嗎?”

現在轉去孔元德教授那邊治療,後續要是遇到合適的心臟源了,就可以直接讓孔元德教授幫做心臟移植手術。

“當然沒問題。”陶子晉應得很乾脆。

大年初六,在陶子晉的幫助下,簡嘉前往孔元德教授所在的醫院進行治療。

簡董在那陪了簡嘉整整一個月,然後才回A市。

回到A市,簡董第一時間就找上了姚容,麵色凝重:“我們的動作必須加快一些了。我得到消息,雲峻拿到了第二大股東的把柄,現在他們的鬥爭已經快要分出勝負了。”

姚容唇角帶著淡淡笑意:“簡叔放心,事情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下個月十三就是股東大會,到那時,我們就去見見雲峻吧。”

鷸蚌相爭,就算雲峻能贏第二大股東,也勢必會元氣大傷。

他們是時候入局,坐收漁翁之利了。

*

四月十三。

一大清早,便有不少輛豪車停在了姚氏集團門口。

這些股東裡,有人意氣風發,也有人失魂落魄。

意氣風發的,自然是選擇支持雲峻的那些股東。

失魂落魄的,自然是投向了第二大股東的那些人。

但無論他們是什麼心情,在下車後,他們都一一進入集團內部,乘坐專門的電梯抵達頂樓,進入會議室。

雲峻坐在會議室旁邊的辦公室裡,手裡端著咖啡,閉目等待。

即使是以他的心性,此時臉上也不免露出三分得意之色。

到那時,他隻需要暗中做些手腳,就能將整個姚氏集團的管理層都替換成他的人。

有這麼大的優勢在,姚氏集團明麵上還姓“姚”,但實際上,已經可以改姓“雲”了。

掛在辦公室中央的時鐘發出沉悶的滴聲,秘書推門而入:“雲總,時間快到了,您可以移步到會議廳了。”

雲峻睜開眼睛:“人都到齊了嗎?”

“除了簡董,其他人都到齊了。”秘書恭聲道。

“那個老狐狸應該是在外地陪他的病秧子孫子看病,不用管他。”

雲峻拿起搭在辦公椅背的西裝外套穿上,走出門口,就看到了等在一旁的雲大、雲二和他們的兒子。

“我們一起進去吧。”雲峻招呼一聲,率先往會議室走去。

秘書快走幾步,幫雲峻推開會議室的門。

雲峻邁步而入,直接坐到了主位上。

雲家人緊隨其後。

第二大股東坐在雲峻左下手,頭發灰白,仿佛一夕間老了許多。但在看到那些雲家人時,他還是不由皺起了眉,忍氣道:“這是股東大會,雲總,讓這些人進來,怕是不合規矩吧。”

“不合規矩嗎?”雲峻哼笑一聲,攤開麵前的筆記本,“除了張董,還有誰覺得這不合規矩呢?”

其他股東互相對視,都明智地沒吭聲。

第二大股東臉色越發難看,暗罵小人得誌。

將眾人的反應納入眼底,雲峻心情越發暢快,憋屈了整整二十年的鬱氣仿佛在這瞬間一掃而空,他隻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輕鬆。

“張董,你老了,現在姚氏集團的規矩,該由新的人來重新製訂了。”

第二大股東用拐杖狠狠捶地:“彆太輕狂了雲峻。這裡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麼來路,你以為你是什麼鳳凰嗎,不,你從來都是一個依靠女人依靠裙帶關係的草雞!”

呸!

什麼玩意兒!

一個靠著女人上位的家夥,也敢在他麵前囂張。

他是鬥輸了,但他依舊是姚氏集團第二大股東。

雲峻臉色微變。

多少年了,都沒人敢對他這麼說話。

不過很快,他就忍下了這口氣。

“隻能逞口舌之利,這恰恰說明張董您已經無計可施。既然認輸了,就沒必要再多說廢話了,積點口德總是好事,您說是不是啊?”

第二大股東聽出雲峻話中的威脅之意,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雲峻手指輕敲桌麵:“好了,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那我們就開始今天的議題——”

就在雲峻話音將落之時,會議室的大門再次被人從外麵推開,一道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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