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容剛問了句“怎麼了”,謝逸年如倒豆子般開口。
他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委屈,問姚容:“他們是不是特彆無恥?”
姚容忍笑:“是,沒見過比他們更無恥的人了。”
謝逸年沒聽出她聲音裡的笑意,繼續告狀:“我討厭他們的算計。”
“那就想辦法讓他們的如意算盤落空。”
謝逸年氣鼓鼓道:“對!誰拿到帝器照膽劍都可以,唯獨謝川那夥人不可以!”
姚容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謝逸年急了:“媽!”
他可是很認真很嚴肅的。
姚容和係統早就笑成了一團,但聽到謝逸年的喊聲,還是不得不邊笑邊道:“放心吧,我有辦法對付他們。”
在她的笑聲中,謝逸年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剛剛那些話,不就是在告狀嗎……
“反正事情就是這樣。準備吃晚飯了,我先掛了。”謝逸年試圖掛電話跑路。
“彆急彆急,你一會兒把何家的定位發我。”姚容連忙道。
謝逸年也顧不上難為情了,捏著熱乎乎的耳朵道:“你要過來嗎?”
“對。一道觀和謝家的人安排得很好,但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有古怪。”
謝逸年皺了皺眉,他知道事情真相後光顧著生氣了:“哪裡有古怪?”
“五天前,鬼侍就開始動手殺人了。但接下來這幾天,鬼侍都沒有動靜,任由K市天師盟、一道觀和謝家的人趕到何家,在何家附近布下天羅地網。”
“鬼侍沒動靜,有沒有可能是他闖不進何家彆墅?”
“也有這個可能。”姚容道,“但以防萬一,我還是過去一趟。”
謝逸年瞬間底氣十足。
鬼侍是很強,謝家是來了很多高手,但他媽可是鬼王。
還是擁有鬼兵的鬼王哦。
***
到了用晚飯的時間,葉師弟來叫謝逸年,和他一起去餐廳吃飯。
何家的餐廳很大,晚餐特意做成了自助餐的形式,方便眾人取用。
這時候,謝逸年才看到除何家主外的其他何家人。
隻是他們的精神狀態都不太好,吃飯也是一副難以下咽的模樣。
“我還以為他們吃飯也不打算下樓。”謝逸年小聲道。
葉師弟道:“他們倒是想,但何家主不讓。何家主說家裡有這麼多客人,其他時候就算了,吃飯時間還不露麵,不是待客之道。”
謝逸年:“何家主真厲害。我今天在書房看到他,覺得他一點兒沒受到影響。”
葉師弟:“有其父必有其子。”
那個敢與鬼侍玉石俱焚的前任家主,就是現任家主的父親。
誇完何家家風,葉師弟催促:“快吃快吃,再過十分鐘,謝家那些討厭鬼就要過來了,很影響你我的胃口。”
謝逸年服了。
難怪這會兒沒看到謝家的人,原來雙方是特意錯開了吃飯時間啊。
兩人風卷雲殘,迅速消滅碟子裡的食物,吃飽起身,謝川幾人剛剛好踏入餐廳。
一個穿著紅色長裙、化著淡妝、與何家其他人的精神麵貌完全不同的女子,突然撲向了謝川:“謝川天師,你今晚有沒有空啊,我打算吃完飯後去樓頂的泳池遊個泳,你要不要一起。”
謝川身形一動,避開了女子:“抱歉,我晚上還要巡視彆墅。”
女子嗔謝川一眼,臉上也適時露出些幽怨來。她剛想開口說什麼,身後有人就猛地將筷子拍到了餐桌上,怒喝道:“何佳佳,我爸才剛去世,他頭七都沒過呢,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何佳佳回頭,用手指勾著頭發,漫不經心道:“是啊是啊,我丟人,你呢,你簡直孝死了,你爸還在世的時候,你就和你小媽勾勾搭搭、眉來眼去,還當我們其他人眼瞎看不出來。要我說啊,你爸就算沒被鬼殺死,早晚有一天也得被你氣死。說不定你現在麵上難受,心裡早就樂開了花,時刻等待著接你爸的盤呢。”
男人被何佳佳氣了個半死:“你可以汙蔑我,但沒必要汙蔑我媽吧。”
“嘖嘖嘖,這聲媽你也叫得出口。她也就比你大兩歲吧。”
“何佳佳!”男人咆哮。
何佳佳翻了個白眼。
男人罵不過何佳佳,見她不說話,也不敢再去懟她。
但一口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男人轉而將矛頭對準了謝川幾人,發了好大一通火。
“我們何家花了大價錢請你們過來,是讓你們來抓鬼的,不是讓你們在這裡白吃白喝白住的。都多少天過去了,你們連隻鬼都沒有抓住,還好意思吹噓自己有多厲害。怎麼,難道那隻鬼一直不出現,我們這些人就要一直待在彆墅裡不能出去?”
冷眼旁觀的其他何家人,也都因男人最後幾句話而騷動,紛紛跟著抱怨。
“我在房間裡都要待得發黴了。”
“你們難道隻會待在家裡守著我們,不會主動出擊抓鬼嗎?”
“是嫌何家給的錢不夠多嗎,來的全都是年輕人。彆到時候鬼一出現,你們自己就先慌得跑了。”
十分鐘前剛誇過何家家風的謝逸年:“……”
原來不是所有何家人都和何家主一樣啊。
謝逸年不想再留在這裡看熱鬨,拉著一道觀葉師弟,越過謝川幾人,走出了餐廳。
謝川瞥了謝逸年一眼。
身後一人看出謝川的心意,提議道:“如果少族長想掂量掂量這個人的實力,我一會兒就去約他比試道術。”
謝川搖了搖頭:“算了,先以大事為重。”
***
走出餐廳,葉師弟先回去休息,謝逸年獨自一人在彆墅裡逛著。
他的陣法造詣極高,逛了一圈下來,就看出整個何家都籠罩在一個大陣法裡。
院子隨處可見的符籙和陣盤,都是這個陣法的一部分。
一旦有鬼怪闖入陣法,就會在瞬間受到七八種攻擊。
而每個何家人的房間裡,也都繪製有小型陣法。
如果真有鬼怪闖入大陣法,何家人乖乖待在房間裡,小陣法也能幫他們攔住鬼怪。
見一道觀和謝家準備得這麼齊全,謝逸年稍稍放下心來,回到房間洗了個澡,將桃木劍、符籙、陣盤等東西一一擺到床頭,合衣躺在床上。
連著幾天下來,鬼侍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彆說何家人被關得越來越不耐煩了,就連天師這邊,都有點懷疑鬼侍短時間內會不會出現。
要是鬼侍一直不出現,他們總不能一直在何家守著吧。
這也太耽誤事情了。
葉師弟小聲和湛冰雲抱怨起來,湛冰雲哼道:“謝家巴不得我們撤走,他們好獨占那些報酬。”
一聽這話,一道觀幾人都打了雞血。
耽誤一點事情就耽誤一點事情吧,決不能讓謝家獨占那些報酬。
謝逸年在旁邊看得想笑:冰雲姐不愧是一道觀大師姐,除了實力天賦出眾外,還很清楚怎麼治這些師弟師妹。
一句話就掐住了師弟師妹的死穴,壓下了他們的不耐煩。
然而,又過幾日,依舊風平浪靜。
這下子,連湛冰雲都有些坐不住了。
謝逸年看在眼裡,給姚容發了條消息。
姚容卻告訴他,鬼侍可能要動手了。
謝逸年問她是怎麼得出這個推論的。
姚容給謝逸年打了個電話:“我這些天仔細想了想,我覺得,鬼侍是刻意留足時間,讓何家搬來救兵的。”
“為什麼?有救兵在,鬼侍想殺何家滿門,怕是不容易。”
“是的,如果單純想殺何家滿門,不需要這麼麻煩。所以鬼侍的目的,不止於此。”
姚容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謝逸年皺眉思索片刻,腦中靈光一閃:“所以你的意思是——鬼侍不僅想殺何家滿門,還想把何家請來的天師都殺了!?”
像是在回應他的話語般,他屋內的燈瞬間滅掉了。
整棟彆墅停電,陷入一片黑暗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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