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擔心她們傷害到薑語,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幾分。見討不到半點好處,有人已經開始坐在地上撒潑打滾了。
當然,薑語也不慣著她們,喊著屋裡的沈歲歲,讓她給自己拿根糖葫蘆過來。
咯嘣一聲,山楂味兒十足。薑語感慨,這個年代的零食就是好吃。見她舔著粘在嘴角邊的糖,男人看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絲寵溺。
因為雪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不多一會兒,門外幾人凍得渾身打哆嗦。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惡狠狠的盯著兩人。
“薑語,你自己在這吃的開心,是不是忘記了前兩年去世的那個孩子了?不知道他會不會泉下有知,給你托個夢說也想吃糖葫蘆。”
張新花看著她手裡的糖葫蘆直咽口水,末了,還不忘咂吧兩口。
夭折孩子的消息鮮有人知,大家聽到有八卦,一點兒都不顧天氣嚴寒,抻著脖子聽。
不過,她也是偷聽李秀英說起這件事時才知道的。本就是半信半疑的狀態,見薑語的反應明顯不對勁,便清楚了這件事的真實度。
往常原主素來不和村裡人交涉,儘管家裡人都知道,也從來沒人往外說。如今被張新花扯出來,薑語和沈應兩人心裡都不舒服。
“大家都還不知道呢吧?薑語同誌在三年前生下了一個孩子,據說就是在這種下雪的天氣裡夭折的。也不知道她上輩子做了什麼孽,居然讓孩子來還債。
現在又這副嘴臉,真不怕家裡還會再出什麼意外啊?”
張新花絲毫不顧及兩人陰沉的表情,她本就口無遮攔,以為就算是說了什麼,彆人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這般想著,看向薑語的眼神裡多了一些挑釁。
這句話無疑是觸碰到了沈應的底線。高大的身影步步緊逼,感覺下一秒就要把她給掐死。
“乾什麼,你...你再往這邊靠,我可要喊人了。”
說到最後,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挪著腳步心虛的往後退,儘量不和那雙犀利的眸子對視。
薑語見男人如此,擔心家門口要出人命,搶先一步,一巴掌扇在了張新花的臉上。
大家清晰的看到,她的右臉腫了起來。
“啊!打人了,沈應家的打人了!”
反應迅速的女人大喊大叫,聲音響亮,讓沈應恢複了一些理智。看著張新花宛如小醜一般又蹦又跳,同她一起來的女人們麵麵相覷。
想伸手幫忙的人偷偷瞄了一眼沈應,擔心他真的要打人,舉在半空的手落了下來。
這裡麵也不缺完完全全是在看熱鬨的人。
“你說的沒錯,打的就是你。三番兩次來找事還不長記性,你的那些賬,我都記著呢。不讓我好過,你也彆想天天往自己臉上貼金。”
儘管薑語看她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但後期留著這個女人還有點用。所以沒有直接把她解決掉。
門口的動靜越來越大,四周不少掃雪的鄰居出來一探究竟。看到又是以張新花為伍的女人們跑到沈應家裡,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這是閒的來找事兒了。
隻不過大家都很好奇,這次為了什麼。
本以為張新花挨了一巴掌會老老實實回家,沒想到反而變本加厲了。她看著越聚越多的人,像是有人來瘋一樣,張口閉口說的都是瞞著大家吃獨食的事情。
孩子的問題借她十個膽也不敢說了,剛剛沈應那個眼神,真的能殺了她。
人群裡,明是非的人不少,知道沈應的為人,所以對她說的話壓根兒不相信。
“大強家的,你說你年紀也不小了,天天在村裡東家長西家短的,要真這麼閒的話不如做點什麼手工賺點錢呢?”
說話的是過年時對聯貼的有點斜的沈大叔,他的毛筆字寫的很不錯,村裡紅白事寫條子都找他,算是村子裡德高望重的人。
張新花聽到有人說自己,本來想開口辱罵多管閒事,看到說話的人,隻是瞥了一眼,出奇的安靜下來。
“反正這沈應家要是不給點乾糧,我就待著不走。到時候真出了什麼事,他脫不了乾係。”
張新花的擰巴勁兒越說越不講理,最後乾脆坐在薑語家的門檻上,像個癩皮狗似的。
“這麼大的雪,大家回家時都注意安全。相信各位昨天都聽村長喇叭裡通知的消息了。對於造謠的人,我就不多說了。”
薑語的意思很明確,光明正大的趕人而已。
和張新花一同來的人們蠢蠢欲動,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甭管來這一趟是不是受罪的,挨著就挨著吧。
“你們都在乾什麼?忘記來時說的話了嗎?兩手空空的回家,來這裡給人家尋樂子的嗎?”
張新花見大家有要走的跡象,低聲訓斥。她們走不是,留也不是,索性僵持在了原地。
“真不嫌丟人。”
薑語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語氣裡儘是輕蔑。
“這麼大的雪,都在這兒乾嘛呢?沈叔,您這麼大年紀還出門,小心凍壞了身子。李嬸,腳不方便就在家歇著吧,回去的路也不好走喲。”
人群裡,傳來了村長沈河安的聲音,他戴著鬥笠,拄著一根拐杖,肩膀上的雪落了厚厚一層,走兩步就得拍拍身上的雪。
從村頭到這裡,鬼知道他走了有多久。地上一個一個的腳印,險些要把人給淹沒了。
見到圍觀的人,邊走邊不忘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來到沈應家門口時,再次停下來彈了彈身上的雪。
“村長,暴風雪天氣,隻有他們家囤了糧食。要說他們提前不知道點什麼,沒人相信。”
張新花一副惡人先告狀的樣子,聲音裡裝的格外委屈。做主的人來了,就不信她薑語嘴能繼續硬下去。
“我來啊,就是要說這件事情的,上麵打電話來了。所有人都在家裡等著,要是有什麼緊急情況,上麵會派人過來的。大家安心即可。”
村長的話讓張新花目瞪口呆,難不成他們都合夥串通一氣,就在這兒騙她自己呢?
事已至此,大家沒有了逗留的意義。人群散去,在張新花臨走前,薑語附在張新花的耳邊,用彆人都聽不到的聲音說:
“你剛剛對著大家夥說的事情,我會調查清楚的。”
張新花一臉懵的看著她,繼而想到剛剛說她前兩年兒子夭折的事情,心裡一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