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產證？爹說放在箱子最底層，用藍色布塊包著呢，怎麼了，沒有嗎？”

薑大龍記得，有一次薑春特意交代，說這套自建房是留給他以後娶媳婦兒的，擔心受潮，特意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圈。

“是這個嗎？”

薑語從衣服底下抽出一塊布，拿在他麵前晃了晃。

“對對對，就是這個，當時明明包的嚴嚴實實的，姐你咋抽的這麼輕巧。”

薑大龍撓著頭，一臉疑惑。他想著有一次想拿出來跟村裡的小夥伴炫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搬不動上麵的褥子，怎麼到薑語這裡就簡簡單單一下給拿出來了。

“一定是薑媚兒昨晚趁著你睡覺的功夫，偷偷拿走了。怪不得她明明沒地方去還敢到處跑，原來是早有準備。”

薑語一句話驚醒夢中人，薑大龍醍醐灌頂，伸著肥頭大耳往櫃子裡扒拉。裡麵漆黑一片，找了半天什麼都沒有。

“這個婊子，居然回來斂財產。等俺找到她，一定把她腿打斷。”

他生氣的時候渾身顫抖，一身肥肉上下抖動，給人一種隨時要過去的感覺。

薑語萬萬沒想到，薑媚兒能做出這種事情來。想必她現在已經拿著房本去房產局做抵押了，或者是，已經找好了買家。

雖然是農村自建房，值不了幾個錢，但占著的農村地，應該有個千八百塊的。

“報警吧。”

沈應站在門口，聽著兩人的對話，當機立斷。他早就想找到那女人問清楚孩子的下落了，現在找不到人，自然著急。

“報...報警？”

薑大龍想起那天薑春被抓的場景，顫顫巍巍。他擔心家裡人都進去了，自己也脫不了關係。

“大龍，你能不能作證，指認薑媚兒當初攛掇爹毒害娘的事情？”

僅憑房產證和賣孩子的理由，無法構成犯罪，因為他們現在沒有實質性證據證明這些。但若是加上娘的死，那就不一樣了。

畢竟薑春已經進去了，而且又有薑大龍這個人證，不出意外的話，少說也能拘留幾天。

“行，俺當初年紀雖然小，但也能聽懂她話裡的意思。既然她做事這麼決絕，咱也沒必要顧及親情。”

薑家，隻有薑大龍不知道薑語打小是被抱來的，跟這個家沒有一點關係。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從爹出了事後，隻有薑語不顧以前的恩怨，忙前忙後。

他現在不相信這位大姐，還能信誰？薑媚兒嗎？她都要趕儘殺絕，連最後棲身的地方都要爭奪了。

“事不宜遲，現在就走。”

沈應和薑語一致決定速戰速決，早一分鐘就多一分把握。

“成，俺拿上西屋的老鼠藥瓶子。”

薑大龍想起當時薑媚兒哄騙他買藥的場景，包裝和現在家裡鬨耗子的藥一模一樣。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鎮派出所，局裡剛處理完偷東西的案子，剛好有閒暇時間。

為了確保萬一，先找到管理人，以探監的名義，探望薑春。

狹小的房間裡，薑春戴著手銬腳銬，被看管人員押送過來。由於現在已經開庭並確認了罪行，所以隻需要出示相應材料就可以探監了。

他本就對探監的人不抱有任何希望，但抬眼見到日思夜想的兒子，老淚縱橫。

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拿起對講機，迫切的想要和薑大龍說話。

“爹。”

多日未見，薑春比以前還要蒼老，瘦骨嶙峋的身板，連最小碼的囚服都撐不起來。

薑語和男人在外麵靜靜等著，他們已經提前交代過薑大龍了，時間有限，一定要用最短的話來描述最近的情況，以及薑媚兒乾的事。

“俺大姐已經把地贖回來了，等過兩天，俺就買種子，種莊稼。家裡跟你當天離開的時候一樣，沒啥差彆。爹你什麼時候回來啊，俺想吃你蒸的大饅頭了。”

薑大龍擦著眼淚，望眼欲穿。他不知道薑春現在是重刑犯，上麵已經確認了行刑時間。

在他看來，過兩天就能回家，繼續生活了。薑春顫抖著雙手，一把鼻涕一把淚。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已經沒時間了，隻恨當初做了傻事。

“爹，俺這次來是帶著任務的。大姐說隻要指認了薑媚兒是主謀，您就能從輕發落了。到時候您一定要配合俺，指認她。”

沒等薑春開口，薑大龍繼續說明情況。在他看來，爹最寵自己了，什麼事都會答應的。

“大龍啊，你聽爹說。薑媚兒雖然也有錯，但她總歸是除了爹以外，你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這件事我全部攬在身上，你不要再摻和了。”

自從薑春知道薑語明白自己的身世後，他便清楚，隻能和一雙兒女相依為命。如果薑媚兒也進來了，那薑大龍自己在外麵，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他想明白了，隻要不逼迫薑媚兒，她總會良心發現，照顧兒子的。

“可是爹，她昨天夜裡回家，把房產證偷走了。大姐說薑媚兒現在居無定所，很有可能會找人賣掉房子。俺到時候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怎麼等你回來啊！”

薑大龍沒注意聽薑春話裡的意思，認為薑春和大姐之間鬨得太僵，不認她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

哭聲戛然而止後，薑春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反複確認。在得到答案後，雙眼猩紅，怒吼道：

“白眼狼，老子要砍了她。”

旁邊的獄警聽到聲音，衝進房間製止。電棍電在身上，劈啪響。

門外的薑語早已洞悉一切，很淡定的等他平複好心情，進了小屋。

“剛剛薑大龍的話你已經聽到了，現在就是這麼個情況，所有人都在找薑媚兒，但怎麼也找不到。如果真的為了你的寶貝兒子著想，就配合我們。

彆到時候你走了，留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你所謂的閨女，拿著最後的財產在外麵逍遙法外。”

薑語看著老頭兒眼神空洞，手指放在大腿上輕輕敲了兩下，等著他妥協。

“好，我答應你們，隻要大龍指認她，我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一個字都不會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