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睡過頭(1 / 1)

是夜,月色溶溶。

夜幕籠罩下的私人會館,絕大多數窗口都是暗的,如同一座浮光盤旋的靜謐宮殿,完美地隱藏於山林之中。

男人歪坐在沙發上,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有些寥落的夜景,霓虹也好、高樓也罷,都是華而不實、虛若蜃景。

睡袍的領口隨意散著,透出精壯白皙的胸膛,在冷冽的月色下閃著光。

男人慵懶地推了推眼鏡,順手給自己倒上一杯紅酒。

門外悄然走進一身穿筆挺西裝的高大人影,步履穩健,落地無聲。

朝著沙發上的男人畢恭畢敬鞠了一躬。

“當家,我們派去的人全被殺了。”

“嗯,”男人看向窗外,修長的手指摩擦著手中的酒杯,“要是能被這麼幾個人殺掉,那才是我高看他。”

那語氣中沒有半點的驚訝,似乎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還有李江他……”

睡袍男子微微挑眉,淡然問道:“死了嗎?”

“雙眼被挖,雙手砍斷,腳筋也斷了。”

男人冷哼一聲,抬起手中的酒杯輕晃了晃,他不太滿意這紅酒的掛壁,輕抿一口,皺了皺有些妖媚的臉。

“不中用了,處理了吧。”

人影微微頜首,“那那個女人……”

“盯好了。”

“是。”

*

程翊坐在床邊,伸出大手,輕輕揉開陸淺緊蹙著的眉頭。

這隻手上,還殘留著兩片小巧的牙印,紅色血痕已經結痂,那小小的傷口在程翊孔武有力的手臂上,顯得有些可笑。

看到那對牙印,男人冷淡的眉目染上些許柔軟,眼底有晦暗的神情。

“真弱。”

程翊搓過陸淺眼下的淚痕,低聲念叨著。

粗糲的手指劃過陸淺蒼白的臉頰直到唇峰,她的嘴唇上還帶著咬破的紅痕,乾澀而紅潤。

孱弱的眼睫毛微微顫動著,似乎在睡夢中也不得安生。

程翊知道這很不合時宜,但是看著這張可憐的臉,他竟然有些許蠢蠢欲動。

忽然回想起無論何時,陸淺都柔順得要命,似乎沒有任何過激的情緒。

性子和她的唇瓣一樣軟,十足的逆來順受。

程翊很難想象他的世界裡會有這麼樣一個人,他根本沒有想過怎樣應對陸淺的出現。

也或許她本來就不應該出現。

程翊垂眸,抬手關上屋內的燈。

今夜的月色靜謐透亮,是難得無雲無風的圓月之夜。

打在陸淺的睡顏上,月如輕紗人如玉。

屋中哪怕一盞燈也沒亮,視野中還是泛著幽幽的藍。

程翊脫掉外衣,掀開被角將陸淺攬在懷中。

他剛才就摸到她的手很涼,身上果然更涼,體溫都比他低了好幾度。

陸淺在昏睡中,覺得身上的寒意乍然被驅散。

她舒坦地悶哼出聲,朝著熱源使勁蹭了蹭,想儘量增大和熱源的接觸麵積。

程翊驚愕地看著像隻八爪魚一樣扒在他身上的女人,她似乎對這個姿勢非常滿意,小腦袋貼在他的胸膛上,酣然地笑了起來。

那張精致可愛的娃娃臉上擺出了嬌憨的表情,直戳程翊的心窩。

男人冷硬的臉上浮現出少有的溫潤笑容,抬手輕撫上陸淺的小腦袋,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沉聲哄道:“睡吧。”

月色同時間一起流逝,最終隱於山坳不見蹤影。

從熹微開始升騰的霞光逐漸遍布天空,璀璨的太陽愈升愈高,直到日上三竿。

床榻之上,男人有力的臂膀圈著懷抱中熟睡的人兒。

程翊的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眼,從睡夢中醒來。

他微微低頭,看見陸淺還枕在他的臂彎裡安睡著,蒼白的麵色也恢複了紅潤。

程翊下意識地覷著眼看向窗簾的縫隙,透進來的陽光半點不像清晨。

接著皺皺眉,拿起手表看了一眼時間。

程翊瞬間愕然。

十點了?

他一覺睡到現在?

不光睡得這麼沉,還睡過了頭。

程翊扔下手表狠命捏了捏鼻梁,自己在陸淺身邊是不是太放鬆了?

從十幾年前開始魔鬼訓練的那天起,程翊幾乎沒睡過一個整覺,無時無刻不在保持高敏感度的警覺,哪怕是白噪音一般的聲響,也能讓他在睡夢中迅速作出反應,說是睜隻眼睡覺,一點也不為過。

而且準點到令人發指的生物鐘不允許他的蘇醒時間晚於五點。

但他就這麼……睡過了?

程翊沉歎口氣,輕輕將陸淺挪回枕頭上,替她揶好被子。

她在睡夢中咂了咂嘴,略帶乾澀的嘴唇微張開,能看到露出的一點門牙。

程翊啞然失笑,還真像隻兔子。

祁煌、淩爍已經站在門外等候。

二人見程翊從屋內出來,齊聲道:

“當家,”

淩爍抬頭,看見程翊還有些雜亂的頭發,和還帶著睡意的臉,眼睛瞪大了兩分,“當家你……剛醒嗎?”

“……”

程翊冷著臉沉默。

得到這個反應,淩爍的瞳孔瞬間縮小,他好像說多了什麼話……程翊不會把他扔到海裡去吧?

他求助似的,一頓一頓轉頭看向旁邊的祁煌。

祁煌聳聳肩:你嘴太快了,無能為力啊兄弟。

淩爍:……

祁煌心中也嘀咕得很,他和淩爍的身體機能就已經很反人類了,程翊比他們兩個還魔鬼。

程翊發起瘋來根本就不用睡覺,帶著傭兵團去雨林裡做特訓,連續四天不睡覺還能保持高警覺的神經,連隻蟲子飛過他都能瞬間清醒。

那段日子簡直是他們兩個黑白無常都不想回憶的“美好”時光。

這樣的人居然會睡過頭?

“哥。”

正當淩爍在幻想自己怎麼死的時候,曲樂的聲音適時出現。

淩爍迅速朝程翊鞠了一躬,大聲開口:“當家,我去備車!”

接著一溜煙地逃離現場。

曲樂慢悠悠走到程翊麵前,“陸淺醒了嗎?”

她第一眼看到程翊的樣子也有些訝異,她那個魔鬼一樣的老哥,一覺睡到現在?

程翊抬手捋了一把雜亂的頭發,輕搖搖頭。

“你不用擔心,”曲樂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江欒說最近她睡眠不足,這一針下去睡個一整天也正常。”

接著走到程翊麵前,拍了拍他的手臂,“先帶她回蘅襄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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