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江欒(1 / 1)

“江欒是獵狼團裡我認識最久的人,在獵狼成立之前,我和他就相識了。

當年我從血牢裡出來,在南歐站住腳跟之前,在德國周轉了一個多月,就是在那個月,我認識了江欒。”

“我記得那是個夏末初秋,天已經有些涼了,隋唐的武器還沒送到我手裡,於是我帶著從血牢贏出來的錢,想在德國招一批人。

不過我從沒想過要招個軍醫,所以跟江欒的相識,完全是意料之外。”

“當時霍夫曼家族的掌權人是江欒的叔叔,他的父親似乎是死於什麼放射類元素侵蝕的疾病。

他的父親死後,他的叔叔就把江欒從大陸母家接了回來,江家也是醫學世家,不過沒有霍夫曼家族這麼榜上有名。

江欒在德國從十二歲長到十六歲,生活了四年。

我第一次見他,正好他十六歲、我十七歲。”

“我是看不上醫生的,因為我從小到大見過的醫生,從不會為我治病,隻會在我身上一遍遍地試藥,為我的病痛和傷痕增加痛苦。

而那個時候的江欒,明顯也看不上我。

所以我和他的第一次見麵並不愉快,我甚至差點把他殺掉。”

陸淺聽到這,有些心疼又有些想笑,她還真想象不到,程翊和江欒互相看不上的樣子。

“我與他的第一麵相遇在黑市。

那時候我需要一個新身份,一個徹底擺脫Lupinos印記的新身份,所以在這個身份沒編造出來之前,我的一切錢財流動都不能見光。

江欒出現在黑市,似乎也是為了買什麼不可示人的東西。

而我們兩個恰好在黑市同時看上了一種市麵上不流通的毒藥。”

“那是一種神經毒素,隻需要一點就能致殘,但對我來說,微量的效用正好可以抑製‘發病’,所以我是勢在必得的。

黑市沒有什麼先來後到的規矩,隻有價高者得。

或者你把爭價的人殺了,商品也歸你。

可想而知,江欒帶的錢並不足以跟我爭,他也不可能殺了我。

於是他對我說,他是醫生,隻要有母本,他可以給我複製很多出來,希望我能讓給他。

但如我之前所說,我看不上醫生,尤其在我麵前這個‘醫生’,還是個頭發亂糟、眼睛無神的細瘦少年。

於是我連理都沒理他,隻是一味地加價。”

“江欒被我逼急了,他覺得我是個人軸錢多的蠢貨。

他那個時候比現在還瘦,我雖然也隻有十七歲,但身高體型比現在弱不了太多。

你能想象嗎,一個乾瘦的少年,往我身上撲,扯著胳膊就要打我。”

陸淺撅著嘴搖了搖頭,江欒現在就夠瘦的了,比現在還瘦,還敢打程翊?

“不光是你,我都沒想到他會來打我。

但是他連我的衣服都沒沾到,就被我撂翻在地,那時候我剛從血牢出來,幾乎忘記了正常世界的規則,殺人對我來說是和呼吸一樣平常的事。

所以我抽出槍來,想都沒想,對準他的腦袋就扣動了扳機。”

“不過大概是上天的旨意,那一槍啞膛了。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虐殺普通人的癖好,於是我直接忽略了他,扔下錢、拿起毒藥就走,權當沒見過這個人。

但是沒想到,他還敢不要命地追上來,追著我沒完沒了。

我那個時候是無語大於厭煩的,我以為他聽不懂人話。”

陸淺聽到這,低低笑了聲,這還真是江欒,完全是他做得出的事。

“於是我直接丟了一手刀過去,把他砸暈,接著頭也沒回地走了。

我以為這個人此後就從我生命裡消失,直到我一個多星期後再次去到黑市。”

“我走在那條熟悉的街上,突然眼前竄出一個人影,那人影瘦的要命,就這麼直愣愣把我攔上。

我看了一眼麵前這個臟兮兮、亂糟糟、還有點眼熟的人。

這不是那個‘醫生’嗎?”

“我這時候對他的無語轉變為了一些興趣,我剛要問他:‘你要乾什麼’的時候。

他的肚子突然發出了一聲震天的響。

江欒尷尬得很,我也變得哭笑不得,於是我問他:‘先吃個飯去嗎?’”

“帶他吃了飯、聊了聊,我才知道,他就在黑市等了我一周,哪也沒去,而且因為害怕跟人打交道,連飯也沒能吃上一口。

我都驚呆了,殺人不眨眼的我見得多了,但腦子有病的我第一次見。

於是我問他:‘那你還敢跟我搶那個毒藥?’

江欒蹭了蹭吃得滿嘴渣子的嘴,支支吾吾回答我:‘那不一樣,這個藥跟我的醫學研究有關係。’

我恍然大悟地說:‘沒想到你真的是醫生啊。’

江欒明顯覺得我太失禮,從這句話以後就再也沒理我了。”

陸淺聽到這,扶額笑了幾聲,這也太江欒了。

“我看他鐵了心不說話,於是就問他,為什麼一定要我手裡的毒藥?如果理由我接受,我就無償把這個東西給他。

江欒這才不情不願地開口,他說他要成為最頂尖的醫藥師,他要研製出不可能的藥,治好所有人都無能為力的病。

所以他要收集很多稀有的藥去研究、破譯。”

“我瞬間就覺得,這個又瘦又呆的少年,他的野心和堅持不比我少半點,我對他的身份歧視也發生了改觀。

於是我問他,願不願意加入我的傭兵團,當我的軍醫。

我跟他說,雖然現在我手下還沒有人,但我終有一天要成為整個歐洲的霸主,無論他以後做什麼研究,隻要我活著一天,就會無條件提供全部的資金支持。

哪怕有一天我死了,我也會替他找到更合適的投資者。”

“連我都想象不到,那個時候的我是怎麼說出那種話的。

但或許是兩個野心家的惺惺相惜,江欒不疑有他,真的無條件地相信了我。

吃完那頓飯後,江欒沒有帶任何行李,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那樣孑然一身,和我一起離開了德國。”

“他唯一帶走的,就是那枚小金屬盒子。

我和他相識九年,他唯一對我說過的、關於這個盒子的話就是:‘是它告訴我,我該跟你走。’

可是我一直也沒懂,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說到這,程翊側目看了一眼陸淺。

“不過他當年的選擇是對的,你男人沒有讓他失望。”

陸淺聽到程翊這邀功似的一句話,不禁抿嘴笑了起來,“你真的從不會讓人失望。”

或許就是因為這點,程翊才能征服這麼多人,包括她在內。

程翊低低笑了聲,牽起陸淺的柔荑,在手背上落下一個輕吻。

“你也是,從不會讓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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