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好似沒看到陸淺的態度,仍舊端著手中的茶杯,優雅緩慢地輕抿。
陸淺有些不耐煩,她本來就對凡妮莎沒什麼興趣,頂多算是不討厭而已,自然對跟她麵對麵喝茶也沒什麼興趣。
“凡妮莎小姐,不是你要找我聊嗎?”
直到聽到陸淺溢於言表的不悅,凡妮莎才默默放下手中的杯子。
“你覺得他很愛你嗎?”
陸淺聽到凡妮莎的話,眉頭不禁蹙了下,“你問這話什麼意思?”
這句話沒頭沒尾,突如其來,但是陸淺聽出其中有些異樣的挑撥味道。
從一個女人嘴裡聽到這句話,還是一個和心愛男人關係很近的女人,想必誰都不能平靜。
凡妮莎輕眨兩下眼,人種優勢的雪白皮膚在月光下晃得人眼暈,那神態與姿勢都性感嫵媚到極點。
她望向陸淺,表情認真。
“他有親口承認過他愛你嗎?”
陸淺冷著臉,即刻搖搖頭,“沒有。”
程翊從沒對她說過那三個字,這是不爭的事實,但並不是他不想承諾,而是陸淺覺得這幾個字的份量太重,至少以現在的她來說,還沒辦法完全承受。
凡妮莎得到了自己希望的答複,哼笑一聲,低下了頭,“陸小姐,你作為一個女人,已經很優秀了,但是與程翊相配,完全不夠格。”
陸淺強忍住想翻白眼的欲望,輕輕抿起唇,“哦,然後呢?”
女人的直覺一向是準到不講道理的,尤其是在對愛情這方麵。
凡妮莎居然直呼程翊的名字,而不是稱呼他為當家,這個女人的心思果然不止是當程翊的手下。
而且她配不配得上程翊,她比所有人都清楚,她優不優秀,也不用麵前這個女人來評判。
“你比我想象得要聰明,他或許是很喜歡你,他放縱著你對他的事情指指點點。”
凡妮莎麵色凝重地望向陸淺,“但是我想奉勸你,塔維亞的事情和程翊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聽到這,陸淺算是知道了一些凡妮莎來找她的目的。
她淡淡一笑,眯起大眼睛看向凡妮莎,“所以呢?凡妮莎小姐的意思是,我沒有資格插手?”
凡妮莎沒有否認,她抬手隨意散漫地理著身上的裙子,那自如的姿態真的像個待客的女主人。
“陸小姐有沒有資格,我不評判,我想你自己會有定奪。”
陸淺的眼睛不以為意地瞥向一邊,懶得去跟凡妮莎較這個勁。
“我聽不懂,你直說。”
凡妮莎嘴角一扯,眼光裡是不屑的意味,“你是在逃避什麼嗎?”
陸淺不喜歡打啞迷,尤其是跟凡妮莎這種人打啞迷。
她慢悠悠拿起茶杯,抿上一口,沒有回答。
凡妮莎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細煙,配著打火機一起,推到陸淺眼前。
“抽一顆嗎?”
陸淺掃了一眼那煙盒,是程翊常抽的那種,她收回目光,搖搖頭,“不抽煙。”
凡妮莎柔柔笑了聲,收回煙盒,磕出一顆夾在指間。
“我以前也不抽煙,而且挺討厭煙味的,彆說是抽,聞一聞都會惡心。”
她啪地一下點著火,紅唇微啟,把煙叼在嘴裡。
“但是七年前,我遇到了那麼個男人。”
她輕吸兩口煙,把煙氣長長地吐出去,臉上洋溢著溫柔,非常懷念的感覺。
“我以前也是貴族,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高傲到目中無人。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我的家族在貴族鬥爭中被連根拔除,所有活著的人都被賣掉,男人被賣進決鬥場、成為奴隸,女人們則變成權貴的玩物。”
陸淺攪和著杯裡的勺子,垂著眼睛,默默聽著凡妮莎的自述。
“我第一次遇見他,是在地下賭場。
那時候我的兄弟姐妹都被賣光了、輸走了,我日夜聽著他們的哀嚎,每個人的哀嚎,煎熬地等待著我黑暗的未來。
直到那天,我被打扮得精致又美麗,隻為了能值一個更好的價錢。”
“那場賭局很大,我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他們把我帶出去的時候,我聽說籌碼已經加到了三十億。
而我,就是這場賭局最後的獎品。”
“我害怕極了,到這裡來賭博的人,所有人,都是魔鬼,無論我落到誰的手裡,隻有死路一條。
而且三十億的酬金,無論如何他們一定會想儘辦法從我身上討回來。”
“我嚇得腿軟,根本走不動,被他們拖著拉到賭桌上。
昏黃的燈光照在賭桌上,那個男人就像神一樣被鍍上一層光斑,他金棕色的眼睛在籌碼的閃爍下炫著耀目的光。
我從沒見過那樣妖異的人,誘人到不像是真實的。”
“他對我溫柔一笑,告訴我不要怕,過來給他點支煙。
我不敢反抗,強撐著腿軟走到他身邊。
雖然我沒乾過點煙的事,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但是他轉過頭,笑著對我說,我的動作很利索,他缺個點煙的人,問我願不願意跟他走。
我愣住了,他溫柔的眼光好像一潭溫暖而清澈的湖,把我包裹進去。
想,我當然想。
可是對麵可是毫無敗績的賭王,那個男人是沒有勝算的。
接著他對我露出一個桀驁不馴的笑容,又重複問了我一遍,願不願意跟他走?
隻是那一眼,我就被他徹底俘獲。
我點頭,願意,十分願意。”
凡妮莎碾滅最後一點煙,將口中的煙氣變成煙圈一點點吐出去。
“我完全沒想到,那個男人完勝,壓倒性的、毫無懸念的完勝。
他從賭台上走下來,背對著光,像是從奧林匹斯山上走下的神。
他朝著我伸出手,沒有一句話,隻是笑得愈發迷人。”
凡妮莎的表情愈發癡迷。
“從那天以後,我便慢慢學會了抽煙。”
“不過彆的煙我也抽不進去,隻有這個牌子的能抽。
我的煙癮不大,幾乎不會隨身帶煙,於是我就習慣朝他要上兩顆,他也從不拒絕。
以至於後來,和他同抽一盒煙似乎變成了習慣。
包括他抽煙的時候,也習慣讓我幫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