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內安靜得可怕。
同學們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江不知。
這,這怎麼上來就打人?
不是表演節目嗎?
雲落雪倒在地上,清秀的小臉好似調色板,一會青一會白一會紅。
她是班裡學習最好的學生,考的大學也是他們之中最好的,江不知居然打了她!
這事要是傳出去,她以後還怎麼做人啊?
她氣急敗壞,也顧不上維持淑女形象了,掙紮起身,張牙舞爪朝著江不知撲過去,“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江不知身姿敏捷,一把握住她抓來的手腕,嗤笑一聲,“是我表演太好,讓你意猶未儘了嗎?”
說笑間,抬手對著雲落雪又是一嘴巴。
慣性使然,雲落雪滑稽地轉了兩個圈,再次撲倒在地上。
她轉過頭,胸腔劇烈起伏,死死盯著江不知,眼淚顆顆滾落,眼中的怨毒仇恨幾乎凝結成實質。
曹大鵬挑眉抱膀,饒有興致地看著。
“哈哈哈,好好好,表演得真好,不愧是大明星,連學委都跟著入戲了。”
說完,他“啪啪啪”帶頭鼓起掌。
跟他關係不錯的幾個同學也有樣學樣,強忍著笑噴的衝動,一邊誇獎一邊鼓掌。
其中一個叫紀強的同學表情最是誇張,掌聲也最是響亮。
他和雲落雪做過同桌,雲落雪雖然學習好,卻是個小偷小摸素質極差的,隨地丟垃圾,偷錢偷物。
有一次丟錢的同學鬨得厲害,白老師就進行班級大搜查,就是挨個翻書包。
沒想到,錢從紀強的書包裡找了出來,上麵還寫著丟錢同學的名字。
他明明沒有偷啊,怎麼會在這裡?
但證據確鑿,他有口難辯。
在家長的壓製下,他隻能當著全校師生的麵痛哭流涕地做了檢討,才堪堪保住學籍。
他開始自卑,變得內向,直到有一次親眼目睹雲落雪想偷另一個學生的錢未果。
過往種種在腦海中浮現,他才想明白,做檢討那次,應該也是雲落雪偷的錢。
因為隻有雲落雪動過他的書包。
他把這事說給老師和家長,可雲落雪學習好,長相也好,老師和家長根本不相信他的話,還以汙蔑同學為由,狠狠批評了他一頓。
他一氣之下跳了樓,成了植物人。
上個月,他父母搶到許星言的紅包,才得了兩丸百病消,讓他清醒過來。
現在,看到雲落雪被江不知教訓,胸口鬱結的怨氣終於舒緩了一些。
“好,好!打……表演得好!”他眸底含淚,賣力地鼓著掌。
雲落雪更加氣惱,被同學扶起來後,不敢再動手,隻委屈巴巴地哭訴道:“江不知,你怎麼能這樣,仗著自己有權有勢,是明星,就隨意打人。”
江不知挑眉,“雲落雪,我最近學的表演就是打人,怎麼,你還想再試試?”
雲落雪下意識地縮縮脖,捂著臉淚眼汪汪,“我要報警,報警。”
曹大鵬搶在江不知前麵沉聲道:“雲落雪,我勸你想清楚了再報警。”
鑲著水鑽的手指微微停頓,雲落雪不解地抬頭,“曹大鵬,你什麼意思?”
“報警,也是你先動手打人,江不知正當防衛。”
“不是,不是,明明是她先打的我啊。”雲落雪的眼淚再次決堤,“難道你們都是瞎子嗎?明明是她先動手的啊。”
“不是啊,一開始那一巴掌一腳,明明是在表演節目啊,還是你提議的,也是你主動過去搭戲的。要報警也是江不知報,表演結束後,可是你先動手要打她的。”紀強一本正經地解釋著。
雲落雪簡直要崩潰,“你,你們怎麼這樣顛倒黑白,明明是她,是她打我踢我,你們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呢……嗚嗚嗚……”
“雲落雪!今兒是我組的局,你要再這麼掃興,就請出去!”曹大鵬緊繃著臉,周身泛著壓迫氣息,雙眸黑沉地盯著雲落雪。
雲落雪一抹眼淚,氣道:“我走,我走!”
可喊了半天,都沒人站出來勸慰她,她隻能認命地朝門口走去。
“白老師,剛剛的表演隻是開胃菜,我這也有份禮物送您,提前祝您生日快樂。”
江不知從挎包裡取出一隻精致的盒子,打開,裡麵嵌著一株人參。
自父親病後,曹大鵬高價收購過一株百年野山參。
但品相大小都和眼前這株沒辦法比。
不禁驚異道:“這,這是百年野山參?”
江不知點頭,“是。”
玄門送了好幾株,估摸著這次出來可能用得上,就帶了一株。
白老師眼神熾熱,激動得雙手微微顫抖。
這可是百年野山參啊,有錢都難買的寶貝,這要是轉手一賣,她可以直接退休養老了。
思及此,對江不知打雲落雪的那點不滿瞬間消散一空。
“江不知,這,這太貴重了……”
江不知搖搖頭,“白老師,這株野山參,與您當初對我的照顧和教誨相比,實在微不足道,您就不用客氣了。”
剛剛打開門的雲落雪身形一頓,握緊門把手,氣得咬破了下唇。
明明準備了禮物,卻要先表演,這不就是故意針對她,欺負她嗎?!
等她回去寫篇小作文,一定要曝光她!
江不知幾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雲落雪真真活該!
高中時期,就是她總挑撥邱小玉針對她。
今天當眾賞了她兩巴掌一腳,也算稍稍出了口惡氣!
角落裡的邱小玉偷偷看了眼灰溜溜離開的雲落雪,深深低下頭,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她之前為江家做假證汙蔑江不知,被抓起來拘留了一周,現在學老實了。
說說笑笑,眼看就要到7點,江不知起身要離開。
“江不知,你這可就不夠意思了,剛到多久,你就要走啊。”曹大鵬出言阻止。
江不知微微蹙眉,“來之前我就跟你說過,7點我還有個局,早就定好的,不能推。”
曹大鵬哼笑一聲,“要走也行,今天咱們吃的喝的都是朱老板請客,你總要敬朱老板一杯再走吧。”
江不知有些生氣,“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什麼朱老板,也不想敬酒,也不用他請客,花了多少錢,我A給你就是。”
曹大鵬站起身,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江不知,你怎麼這麼不上道呢,我剛才幫了你,現在讓你敬杯酒,你都不願意。你知不知道,那可是咱們附近幾個市有名的大企業家,要是跟他攀上關係,保你星途無量。”
“不需要。”江不知拿上外套,拎著包,轉身就要走。
冷不丁地包間門被打開。
一個五十多歲禿頭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保鏢的護衛下走了進來。
“呦!朱老板來了。”曹大鵬立即起身,諂笑著,狗腿子一樣跑過去。
與剛剛大哥大的做派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