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禦街人山人海,都來看燈會擠都擠不過來。
蘇言禮一家也收拾一通,準備早去,省得帶孩子擠不動,書同正要去套騾車,院門被敲響了,他連忙過來開門,“三泰管事,你怎麼來了?”
書同下意識就朝馬車看過去,“小郡王……”心道,大家都去看燈會,早早就吃過晚飯了,現在來蹭飯,是不是有點晚了?
三泰跟雙瑞不一樣,雙瑞平時一副笑眯眯老好人模樣,他跟在趙瀾身邊一副目無表情的模樣,那神態簡直跟厭世的二世祖有的一拚。
他一字一板道,“小郡王沒來,派我給蘇博士送一輛馬車過來,這是馬車夫,這兩個是護衛。”
書同愣住了,沒聽大人跟二娘子講啊,他讓三泰稍等,連忙轉身去回稟。
蘇言禮也吃一驚,“初十在這裡吃飯也沒聽他講,怎麼突然就派馬車過來?”他看向女兒,雖然他是夫子,學生給老師什麼方便好像也說得過去,但學生身份特殊,不是他能方便得起的。
蘇若錦大腦也轉了幾圈,趙瀾這突如其來的好意為何?還絞肉機人情?還是蹭吃蹭喝的人情?她朝院門口看過去,與三泰目光對上。
他拱手行禮。
馬車來都來了,那就讓他還了這個人情吧!
“爹,既然小郡王好意,那咱們就受著,到時,作為夫子,你就加倍用心教書育人。”
人情往來,女兒好像天生擅長,既然女兒說可以,蘇言禮心裡便沒了壓力與負擔,“行,爹給他開小灶。”
蘇若錦抿嘴一笑,心道,趙小郡王又不要科考,估計這小灶要白開了。
有小郡王馬車,家裡騾車便空下來,原本魯大妮準備跟董媽媽等人步行去的,現在書同駕騾車帶她們過去看燈會,李秀竹木呆呆搖頭不去,被董媽媽拽上了馬車。
就她一個留在家,董媽媽不是不放心她人,而是不放心家裡就她一個人。
楊四娘每年都約蘇若錦一起看燈會,每天都落空,她站在門口眼睜睜的看著阿錦上了大馬車,隻能揮揮小手,“一定要去鄭國公府燈棚啊,我在那裡等你。”
蘇若錦可不敢保證,隻道,“快點啊,再晚,人擠人可不好走。”
楊四娘一聽說不好走,連忙奔進院子,“娘,咱家什麼時候出發?”一邊跑一邊喊人。
楊夫人在臥房梳妝,楊大人站在邊整理衣裳,兩口子明明處一道,卻像陌生人一樣,各忙各的。
從銅鏡裡看向整理衣裳的男人,楊夫人忍住惱,“又到哪鬼混?”
楊禦使眉頭一皺,“什麼鬼混,我那是為了公務。”
“公務、公務。”楊夫人氣的梳子捶在桌上,瞬間,牛角梳斷了一齒,她轉身惱道,“整天不是摻這個不好,就是言那個不行,這世上就你最好。”
“這是身為禦使的職責。”
楊夫人被他這麼敬職的模樣厭道了,“行,我不跟你說職責,作為一個大男人,家總要養吧,銀子呢?”
“我一個七品小言官能有多少俸祿,你不是有嫁妝鋪子嘛,這些夠家裡花的了。”
“你……”楊夫人氣的心口疼,恨的伸就想把書梳頭擼了,“楊敬梓,不要以為我不敢同你和離。”
楊大人聽的眉頭擰起又鬆開:“不,你不會和離的,你丟不起這個人。”
“你……”楊夫人伸手要去撓男人賊臉,女兒在外麵敲門,“娘,娘,阿錦家都出發了,我們啥時出發?”
楊大人朝一臉氣急敗壞的妻子看了眼,低聲說,“趕緊的,我陪你們去鄭國府燈會,露個麵,給你長長臉,不讓你丟臉。”說罷就去開門,笑道,“阿容——”
“父親,你們好了嗎?”
楊大人點點頭,“進去吧,催你娘快點。”
楊碧容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小臉上的笑容突然就停住了,朝爹看看,又朝梳妝台前的娘看看,娘正在插金釵,好像沒什麼,又好像發生了什麼。
她看不懂。
有了趙小郡王的馬車,不管走到哪裡,都有三泰打點巡卒,一路通暢到了禦街燈會,等他們下馬車時,發現馬車居然停在靠近宮門的地方。
蘇若錦穿到大胤朝八年,第一次離皇宮這麼近,抬頭仰望城門樓,燈火輝煌,猶如壯觀,上麵執刀巡羅的兵卒穿著威嚴神武,比在影視劇裡看到的莊嚴肅穆,讓人生畏。
跳脫的蘇三郎緊緊的靠著娘親,嚇得一動不敢動。
小四郎也嚇得朝蘇言禮懷裡鑽,他輕輕的拍著小兒後背,“不怕不怕……”
蘇大郎與蘇若錦相視一眼,抿嘴一笑,這算是見世麵了。
三泰把人迎到一個裝飾豪華的燈棚下,“蘇博士,這邊是晉王府燈棚,王爺王妃世子等人都在宮內,那邊坐著的是王爺的妾室及庶子,我帶你們打個招呼,等招呼過後,你們可去逛燈會,若是累了就可在這邊歇歇,小郡王大概在戌時正(八點)會從宮內出來拜見博士。”
蘇言禮擺手,“小郡王自是去忙,不必管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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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泰拱手,一字一板,“小郡王特地關照的。”
蘇言禮看向女兒。
那就讓拜唄。
蘇言禮隻好道,“小郡王太客氣了。”
三泰任務完成,“兩護衛今天就跟著博士,那小的就先不打擾蘇博士一家逛燈了。”
蘇言禮剛想說不需要護衛,三泰已經轉身朝宮門走了。
蘇家人:……
兩個護衛朝蘇家人拱拱手,“我二人一個在前為博士引路,一個在後,為博士擋人潮。”
聽著還怪周全的。
蘇若錦朝他聳聳肩,推脫不掉,那就享受唄。
有了護衛,逛起來還真不一樣,第一不必擔心被擠,第二不要擔心被拍花了抱走了。
等等,蘇若錦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咚咚跑到他爹身邊,扯他爹袖子。
蘇言禮彎身俯身,“阿錦,怎麼了?”
“爹,那去年燈會時,我不裝哭,人家小郡王是不是也沒事?”她朝前後兩個普通的護衛看過去,他穿著一身黑色交領袍,有些特彆,但在擁擠的人群中好像也不是特彆起眼。
蘇言禮順著女兒的視線瞄了兩眼,“或者當時護衛被人擠開了呢?”
蘇若錦:……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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