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曜聞言給沈棠仔細把脈。
脈象強健有力、氣血旺盛澎湃,明顯屬於壯士得能徒手乾死好幾頭牛的健康狀態,並無任何異常。他不放心又換了一隻手把脈,同樣的脈象,不由得打消了心中疑慮與擔心。
他寬慰林風:“五郎一切安好,許是你太困乏了產生幻覺?早些安睡,養足精神再說。”
林風放下撫摸額頭的手。
神情閃過一瞬迷茫和懷疑。
或許,她真是太累了產生幻覺?
本著不給人添麻煩的原則,林風咽下了質疑的話,乖順地點點頭,將此事揭過去。褚曜見狀放下車簾,恢複先前小憩的姿勢,閉目養神。林風雙手抱膝,下巴抵著膝蓋。
不知道是真的困了還是彆的,這次閉眼很快就醞釀出睡意,竟是一覺無夢睡到日頭高懸。
跟她一樣一夜好夢的,還有沈棠。
不過沈棠屬於睡覺的時候香甜,睡個昏天暗地都不想醒,可一睜開眼渾身上下都跟上了刑一樣痛苦。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微微蹙眉,睫羽細顫,非常緩慢地睜開眼。
初時,雙目似看著虛空,毫無焦點,但隨著意識回籠,目光凝聚,身體感知正飛速歸位。
這可讓她遭了大罪了。
渾身都疼,但最疼的是幾欲炸開的腦袋。
“臥槽……誰TM打我頭?”
不不不——
她更想問是不是有人趁著她睡覺給她腦子做了開顱手術!饒是意誌力強大如她,也有種雙手抱頭撞地緩解疼痛的衝動。沈棠從標準仰躺、雙手交疊放小腹的睡姿改為蜷縮跪床。
“不是……這、這又是什麼地方?”
沈棠倒吸一口冷氣,好不容易將劇痛壓製下,一抬頭、一睜眼,發現自己又跑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這回不是群架現場了,而是一間空蕩蕩的土瓦房,唯有“家徒四壁”能形容。
她茫然地環顧四周,跽坐在簡陋塌上。
窗外明媚陽光透過粗陋的窗布,在地上投下一道扭曲抽象又滑稽的影子,沈棠抬手用腕部捶了捶額頭,試圖回想起自己睡覺前的記憶,自己又是怎麼來到這地方的……
結果……
完全想不起來。
她最後的記憶在乾嘛來著?
一幕幕畫麵閃回般在她腦中飛速掠過。
混混、翟樂、酒攤、掀酒攤、打架……
然後?
然後她的酒攤沒了!!!
她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憤怒瞬間爆表直衝天靈蓋,蹦著跳下床,口中罵罵咧咧:“操,老子的酒攤!一群混混也敢掀你老子的攤子!真真是廁所裡開大燈,你他娘的找屎呢!”
還未邁出步子,大門被人從外向內推開。
驟然撞入一雙圓滾有神的眸。
這雙眸子主人正微張嘴,驚詫地看著自己。
二人麵麵相覷。
沈棠:“……???”
慢著慢著,她剛剛是不是爆粗口了?
沈棠臉色變了又變,恨不得就這麼鑽進地縫裡。她這會兒真的尷尬,門外這個小姑娘看著八九歲,穿著富貴,一瞧就知道是金尊玉貴養著的深閨貴女,多半連個臟話都沒入過耳。
沈棠一上來就是戶口本式問候。
估計她在門外遭遇衝擊挺大。
一腦補這個社死畫麵,她就恨不得讓時光倒流,心中默念著“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