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善的行動力有多高呢?
頭一天確定,第二天開乾。
行動摸底之前,他跟主公借了個人。
沈棠這陣子忙得腳打後腦勺,聽到祈善還要跟自己借人,第一反應是心疼不舍。
“借誰?”
可千萬彆是無晦這樣的勞模。
“望潮。”
顧池表示不情不願。
以他對祈不善的了解,準沒好事。
為什麼非得要顧望潮過來?
誰叫這廝的文士之道忒好用了。
不過——
“祈元良!你身著紅裝上癮了嗎?”聽到祈善說要偽裝成女子去探訪目標,顧池的臉色刷得一下黑了,恨不得提劍給祈善幾個窟窿眼,“你愛穿你穿,吾堅決不穿!”
祈善耐心跟顧池“解釋”。
兩個青年文士靠近容易引起警覺。
若是兩個逃難的婦人就不會。
祈善又搬出主公沈棠這座大山。
為儘快完成主公囑托的任務,犧牲一點也無妨。他【妙手丹青】的文士之道,偽裝效果一流,絕對不會有人認出來的。
顧池聞言,黑著臉問祈元良:“為何、為何非得是兩個婦人,而不是一對夫妻?”
祈善道:“兩個婦人更容易降低他人警惕,若有一個男子在,容易被戒備。”
顧池:“……”
祈善又激將法:“此事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你這一趟出去做了什麼?怎得,這世上還有你顧望潮都不敢去做的?”
顧池:“……”
他可算知道祈元良這些年為何仇家遍天下,還能全身而退了,光這份厚臉皮就足以迷惑九成九的人。估摸著,他們也沒想到祈善行事會奔放至此,不要臉皮。
隴舞郡,程家村。
說是程家村,姓程的反而沒幾個。
村中多是給地主程家種地的佃戶,村落偏僻,每日往返田間要花費不少時間。雖然春耕還未開始,但家家戶戶已動員起來。
而且,這些佃戶還很排外。
一有陌生麵孔靠近就會引起注意。
這一日,村中來了兩個麵色憔悴的逃難婦人,二人互相攙扶著,看著氣虛短促,一個比一個麵黃肌瘦,仿佛一副骨架貼著張人皮,哀求村口村民借她們一口水。
坐在村口曬太陽的男人冷冷瞥了眼,轉過渾濁的眸,收斂凶光。編竹筐的女人倒是心軟,見她們這副模樣,又是倆手無寸鐵的女人,起身將手在衣裳兩側擦擦。
尋來兩隻破陶碗盛了水。
其中一女人渴極了,幾乎是用搶的粗魯動作,雙手捧著陶碗大口大口往嘴裡灌水,期間還喝得太急,嗆了一小口。端來水的婦人好心說道:“慢慢喝,還有。”
另一名婦人就斯文克製許多。
程家村婦人問:“二位打哪兒來?”
兩碗水下肚,前一個女人終於緩過勁兒,打了個嗝,憔悴道:“隔壁縣來的。”
“隔壁?那可不近。”程家村婦人也不是沒有戒備,問道,“你們咋跑來這裡?”
說起這,女人有一肚子辛酸淚。
她表情恍惚麻木地說了遭遇。
原來,她跟身邊這個婦人是一個村的鄰居,兩家男人在一個月前出門耕作,不幸碰見了來劫掠的馬匪。男人意外橫死,村落遭到馬匪洗劫,兩個女人也沒有逃過。
中途那群挨千刀的馬匪被官兵追擊,丟下她們逃了。她們兩人雖然逃出生天,奈何二十幾年就在一塊地方打轉。對此人生地不熟,一合計,便想去投奔外嫁的親戚。誰知路途遙遠,她們又身無分文,來到程家村前已經兩天滴水未進了,又冷又餓又渴……
在場眾人,有人聽了動容同情,有人對馬匪麵露恨意,也有幾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女人聽到她們被馬匪糟蹋還帶著上路,眼神隱約多了幾分鄙夷,仿佛看倆臟東西。
婦人的遭遇在隴舞郡並不罕見。
這個世道本就如此。
“唉——那兩位娘子有啥打算?”
一直叭叭說話的逃難婦人聞言垂淚,雙眸哀求試探:“你們村能收留俺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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