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天幕之下,隱約有古老的吟唱響起。三雙巨人長臂的主人隱約有了輪廓。那是一個僅有上半身的巨人。雨水剛接觸“它”近乎透明的身體便被灼燒成了一團團細密白霧。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古老的吟唱仍在繼續。

玄奧的紋路逐漸在巨人皮膚浮現,穀仁大軍被吟唱籠罩之時,本就高昂的士氣硬生生攀高了兩個台階。近乎實質性的士氣在高空彙聚成雲,又由雲化作巨人上身鎧甲。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終於,巨人氣息穩定下來。

“它”驀地睜開一雙金光熠熠的眸。

眸中迸射出兩道令人不敢直視的金柱,直直朝著黃烈大軍先鋒而來。黃烈帳下將領一邊率領衝鋒,一邊下凝氣為盾。金柱與盾接觸的一瞬,哢嚓哢嚓碎裂聲刺激每個人的耳膜。待頭頂巨盾消散,兩道金柱餘勢不消,仍以摧枯拉朽之勢,在地上劃出地裂。

被金柱正麵切割碾壓的先鋒重盾力士,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原地蒸騰揮發。

黃烈仰頭看著那尊似能頂天立地的百丈巨人,金柱所過之處,重盾力士似毫無反抗能力。不過,他卻絲毫不慌,唇角還勾起一抹譏誚。因為他知道這尊巨人從何而來。

以穀仁為核心,燃燒士氣戰意所化。

穀仁兵馬本就是一支拚命的哀兵,戰意高昂,士氣堅定,近兩萬兵馬彙聚而成的一尊戰神,自然不容小覷。即便是十六等大上造正麵硬碰硬,也隻有當場隕落一條路。

但——

拚命的技能,從來不長久。

兩軍先鋒間的距離,在全力衝鋒之下,沒幾息就被徹底抹平。交鋒的瞬間,各處都能聽到武器轟撞的震天響聲。喊殺聲充斥著整片戰場,重盾力士不知疼痛、不畏生死,即便敵人的長矛刺中眉心、砍到手腳、捅進眼眶,他們連正常的閃避和慘叫都無。

穀仁六弟丹府文氣消耗七八成。

他既是文士也是醫者。

修行的言靈也多以激發為主。又因為對經脈了如指掌,言靈效果又格外霸道,而代價則是後遺症大。今日一戰,他是半點兒沒留手,用言靈激發義兄義弟全部的潛力。

此舉,無疑是將他們送上絕路。

隨著一團血霧炸開,他的臉色更死寂三分,輕聲道:“大哥,老八剛剛沒了——”

即便激發全部,燃燒壽元和丹府,也不可能讓七等公大夫獲得媲美十六等大上造抗衡的實力。作為進攻最薄弱環節,哪怕有巨人匆忙策應,也極容易遭到致命性打擊。

他坐在馬背上,筆直脊梁微不可察地搖晃了一下。穀仁心神與巨人相連,如何沒有看到那一幕。他再也忍不住,喉間一陣痙攣抽搐,溢出刺目的紅絲,又被他強行咽回。

他含著熱淚:“八弟先去探路了。”

他們兄弟最終還是會在黃泉路齊聚。

此刻不過是一場小彆。

他表現得冷靜自持,然而由其言靈所操控的巨人卻出賣了他此刻的真實內心。最下的一雙手高高抬起,指尖破裂,湧出一團團沸騰的血球。無數赤色長矛從血球攢射。

目標隻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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