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單位之前,陳浦先拎著荔枝,跑了趟李輕鷂家的六樓。他沒提前打電話問人在不在家,說不清什麼心理。
結果沒人,他坐在她家門口的樓梯上,掏出手機發短信:
【在哪兒?】
【有人給了箱荔枝,我不愛吃這玩意兒,白送你。】
等了好一會兒,沒有回應。
陳浦單手握著手機,長腿踩在台階上,望著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明明手機沒動靜,他還是又拿起看了一眼。
然後手指上滑,翻看兩人之前的聊天記錄。
這一個多月,幾乎每次都是李輕鷂主動發來消息,句子長長的,一次發好幾句。而他的回複都很簡短,幾個字甚至一個字。
陳浦不知不覺看得入了神,有時還忍不住看笑了。
很快聊天記錄就翻完了。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自從那天同學聚會後,這一整周,李輕鷂沒有給他發過一條短信,當然也沒有再發癲撩過他。
陳浦收了手機,下樓。
到辦公室後,陳浦其實還等了一陣子。已是華燈初上,二隊辦公室就李輕鷂一個人在,她趴在卷宗堆裡,蹙眉沉睡。
陳浦輕手輕腳放下荔枝,又很輕很慢地坐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靠著玩手機。中間看了她好幾次,也沒醒。
玩了半個鐘頭,他聽到抽泣聲。李輕鷂的臉趴在胳膊裡,臉上掛著淚,在夢中嗚咽。陳浦望著她那皺得仿佛永遠解不開的眉頭,還有紅透了的眼角,心中第一反應,是長長的歎息。
彆魘著了。他這麼想著,過去輕敲她的桌麵。
他今天來找她,並不是為了送荔枝。
身為兄長、上級和同事,有些事,他之前糊裡糊塗。現在既然看明白了,就必須跟她談清楚。
——
李輕鷂一點也不想再麵對過去的人和事,可這一周,先有同學聚會,後有馬君鴻生日邀約,雖然她拒絕了,卻看到了駱懷崢充滿商業氣息的朋友圈。這令她心頭再度發梗,一整天都懨懨的,才跑來加班。
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累得睡著的,又夢到了從前,混亂沉痛,無處可逃。當她睜眼醒來,看到陳浦在燈下望著自己,眼神動容。那一刻,李輕鷂的心底湧起一股柔軟溫暖的情緒,覆蓋了夢所殘留的絕望痛楚。
她就知道,陳浦總是會對她心軟的。
很早很早以前,她就從哥哥嘴裡知道了,陳浦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過陳浦接下來的話,冷冰冰的,不帶一點平時泛濫的愛心,說要跟她“聊聊”。
李輕鷂收拾好桌麵,不緊不慢站起來,說:“行啊,帶路吧。”
陳浦單手拎著那箱沉甸甸的荔枝,另一隻手插進褲兜,低頭走在前麵。李輕鷂雙手插褲兜,沒什麼表情,走在後麵。兩人隔了半米遠。他路上不開口,她也就不找話說。
陳浦找了家常去的燒烤店,尋了張角落裡的桌子,他還嫌離彆人不夠遠,把桌子又往外搬了兩米,再拉兩把椅子過來。李輕鷂一直安靜瞧著他忙活。
店員過來了,陳浦讓李輕鷂先點,李輕鷂不接,平淡道:“隨便。”
陳浦就點了幾手肉,又按照她上次的喜好,點了玉米粒土豆片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