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22日。

天已經熱起來了,李謹誠一下班就衝上公交,下了公交又立刻往德思中學衝,汗水濕透了T恤。他也不在意,趕在晚自習放學前,守在校門口。他從旁邊小賣部買了瓶水,一口灌了大半,又慢慢踱到中學門口坡下的陰影角落裡。

這個蹲守地點,還不能太明顯。畢竟李輕鷂也在這兒讀書。雖然他答應了妹妹的托付,替她查這起案子,但他並不想被妹妹看到。一是怕影響她學習;二是現在什麼都沒查出來,他不願再麵對妹妹的眼淚。

李謹誠還有半年滿23,穿一件白T,運動長褲,鬆鬆落落,肩寬腰瘦,180的個頭,皮膚又生得白,短發蓬鬆散在額頭,看起來和男大學生沒有差彆。

有女生走出校門,一直往他的方向看,低聲笑著。他上了一天班,很累了,站了一會兒,索性蹲下,繼續抱著水喝。這下,清雋挺拔的氣質去了大半,刑警原地摳腳的氣質倒是凸顯不少。看他的女生漸漸少了。

李輕鷂最近功課很努力,每天回家很晚。李謹誠都看到他們班的人出來大半了,還沒看到她——他們班的合照,他早就留心看過。

這時,向思翎出來了。

和其他人一樣,穿著校服,長發綁起,頭低垂著,劉海遮住額頭,但是美人胚子的容貌已經遮不住了。

她一個人沿著路邊走,沒有和任何同學說話,也沒有人找她說話。

李謹誠站起來,把礦泉水瓶丟進垃圾桶,無聲無息走過去。

向思翎走到路口一個無人的角落,就站定不動了。

“向思翎。”

她回頭,木然望著他。

李謹誠儘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真誠柔和:“你好,我是分局的一名警察,有關你父親的案子,還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不會占用很多時間,可以嗎?”

向思翎還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眼裡既無期待,也無抗拒。十八歲的女孩,卻像一棵外表鮮嫩內心枯槁的樹,那種枯槁的感覺,從她的眼她的臉,從她的每一個毛孔每一根頭發絲散發出來。

她輕輕搖了搖頭。

李謹誠不明所以,背後已響起車喇叭的聲音。

“向思翎!”一個女人的聲音喊道。李謹誠回頭,看到李美玲從一輛黑色轎車的駕駛座下來。雖然李謹誠也是經辦本案的刑警,但他是毛頭小子,乾的都是打雜的事。與李美玲直接接觸的都是經驗豐富的刑警,所以李美玲一時沒能認出他。

李謹誠立刻低下頭,快步走了。他聽到李美玲問:“他是誰?”“問路的。”“彆和不認識的人說話!”“哦。”

走到街對麵,李謹誠又回頭。李美玲坐回車裡,而向思翎拉開車門,正要進去。她仿佛感覺到什麼,也抬起頭,和李謹誠的視線又對上了。

李謹誠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悲傷、無望、還有一絲隱隱的企盼。

一閃而逝,仿佛一切都是李謹誠的錯覺,向思翎低頭,進了車裡。

然而就是這個眼神,令李謹誠的心頭劇震。說不清什麼感覺,但那時還青澀的刑警,覺得自捕捉到了什麼。

他又把目光落在李美玲身上,她正從中控台上,拿起一個像是裝藥的紙袋,遞給了向思翎。向思翎接過,從裡頭取出一個小塑料袋,裡頭果然是幾顆藥片,向思翎一口吞了,從書包裡拿水咽下。

李謹誠的視力極好,看到紙袋上頭寫著“遠安診所”。

——

這是李謹誠第一次來朝陽家園。他和陳浦租的房子雖然也舊,比這兒還是要好多了。

他循著手機導航,找到了遠安診所,蹲在外頭。過去一周,他已經嘗試了所有可能的辦法,想要找到這個案子的漏洞,但是什麼也沒找到。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找來這裡。在看到向思翎在車旁那個眼神,還有那個藥袋後,他總覺得不來這裡看看,心裡不踏實。這也許是某種刑警的直覺吧。

今天他完成本職工作已經晚上7、8點,也沒顧上吃飯就跑來,這會兒就在旁邊小炒店,買了份飯,一邊坐下慢慢吃著,一邊注意著不遠處的遠安診所。他人長得好看,看著溫和又老實,和誰講話都體貼周到,沒多久,小炒店老板娘就熱心地把遠安診所的情況,跟他說了個七七八八。

李謹誠聽著沒什麼問題,就是開在小區裡的一家普通診所。

可這裡離向思翎家還有幾公裡,那邊肯定也有類似診所,她媽媽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給她買藥?

李謹誠吃完飯,夜也深了,診所裡的病人隻剩一兩個。李謹誠起身走了進去。

孫遠安不在,隻有一個護士在前台整理,還有一個年輕的穿白大褂的醫生,在桌前整理一遝病曆。

醫生抬起頭,他的皮膚有點黑,五官端正,有一雙很亮的眼睛。他問:“有什麼事嗎?”

李謹誠在他麵前坐下,說:“醫生,幫我看看,最近有點上火。”

“你張嘴。”

看完之後,醫生說:“一會兒你自己去藥店買點牛黃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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