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後世人來說,宅不是一個貶義詞,而是中性詞。

吃喝拉撒,吃喝有外賣。

那麼精神空虛呢?

手機在手,天下我有。

電腦打開,快活似神仙。

對於後人而言,宅,隻是一種生活態度……什麼社交,爺沒興趣,有那時間,還不如打幾把遊戲。

和娛樂大爆炸,萬物皆可外賣的後世不同。在大明,宅,就是有病。

宅在家中你能乾啥?

看書?

你這是遁世。

但作為帝王,臣子們最擔心的便是他不宅。

比如說先帝,也就是正德皇帝,活脫脫就是個不肯安靜下來的主。

沒事兒弄個皇店什麼的,沒事兒就要給自己封官,令自己率軍出征。

臣子們被弄的焦頭爛額,隻求這位爺能安生在宮中玩女人。

換了嘉靖帝繼位,這位爺是貨真價實的宅男。

沒事兒不出宮。

有事兒……儘量不出宮。

所以,當嘉靖帝出現在蔣家的廚房中時,蔣慶之差點一鍋鏟就飛了過去。

我特麼眼花了?

蔣慶之眨巴了一下眼睛。

“陛下。”

“嗯!”嘉靖帝抱著霜眉,“多多呢?”

“喵!”嘉靖帝聞聲回頭,就見廚房的門上,多多正衝著自己懷裡的霜眉齜牙。

“玩去!”嘉靖帝把霜眉放下來。

“喵!”

霜眉飛也似的衝了過去,多多也從門上滑下來,兩隻貓瞬間消失。

蔣慶之此刻才回過神來,趕緊介紹道:“這道菜叫做鍋包肉……”

嘉靖帝聽的興致盎然。

“今日還有什麼菜?”嘉靖帝看著頗為動心。

“呃!”蔣慶之說道:“還有五道菜。”

“不少。”嘉靖帝吃飯不奢靡,簡單。

“家裡人口多。”蔣慶之把鍋包肉鏟出來,用筷子夾了一片給嘉靖帝。

“陛下。”一個內侍上前,準備接過鍋包肉。

這是試毒的。

嘉靖帝卻很是自然的伸手接過鍋包肉,放進嘴裡。

“嗯!”嘉靖帝臉上多了些愜意之色。

“酸酸甜甜。”

內侍看了黃錦一眼,黃錦擺擺手,示意他滾蛋。

隨後的幾道菜做好,蔣慶之令人弄了果酒來,開飯。

“開飯了。”

有人大喊。

接著,腳步聲急促而來。

嘉靖帝莞爾,“彆人家是鐘鳴鼎食,你這裡倒好,扯著嗓子喊。”

一頓飯吃的嘉靖帝心滿意足,最後打著嗝,“早飯吃多了。”

嗬嗬!

我信你個鬼。

蔣慶之也不揭穿。

飯後,嘉靖帝‘視察’了蔣家,對長威伯簡樸的生活作風表示滿意,但……

“沒個規矩。”嘉靖帝搖頭,“誰乾什麼,誰能進何處,不能進何處,這些都要立規矩。誰管家?”

富城滿頭大汗出來,“見過陛下。”

“宮中出身?”

“是。”富城說道:“奴是嘉靖二十一年出的宮。”

那一年幾個宮女差點把嘉靖帝勒死,隨後的清洗中,嘉靖帝放了不少人出宮。

“既然是宮中人,為何家中弄的沒了規矩?”嘉靖帝問道。

富城看了蔣慶之一眼。

蔣慶之笑道:“這倒不怪他。臣隨意慣了,那等規矩森嚴的活法,臣過不來。”

嘉靖帝看了他一眼,“為何?”

“有人喜歡看著彆人對自己畢恭畢敬,如此就覺著活的有意義,臣更喜歡自由自在。”

“自由自在啊!”

這個詞對於嘉靖帝而言就是奢侈品。

他看著眼前的少年,不禁想到了當年第一次進宮的自己。

那時候,他也是這般躊躇滿誌,意氣風發。

一晃眼,四十多了。

“家裡也沒個撿拾,”嘉靖帝越看越不滿。

蔣慶之乾笑著。

“你這家中缺人。”嘉靖帝負手道。

“不缺啊!”蔣慶之說道:“臣就一人,當下的仆役綽綽有餘了。”

“朕說的不是仆役,是女人!”

這是要說親?

蔣慶之想到了盧珊兒,延展開來,那些權貴家的小娘子大多也是這等性子吧?

這等貴女不是他蔣某人的菜。

“陛下,臣不急。”蔣慶之趕緊婉拒。

嘉靖帝黑著臉。

然後,他突然問道:“聽聞你與夏言在通州城外相遇,你覺著此人如何?”

這個話題轉換的角度太大,讓蔣慶之都懵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道爺這是要權衡利弊了嗎?

蔣慶之說道:“臣隻是與夏言短暫說了幾句話,不過,卻覺著此人……有些傲氣。”

這是開端!

蔣慶之知曉,嚴嵩等人應當開始籌謀動手了。

乾掉夏言,嚴嵩才能安生。否則隻要夏言在一日,嚴嵩就得擔心一日。

“傲氣!”嘉靖帝冷冷的道:“朕兩度打壓他,依舊如故。”

這是帝王心術啊!

蔣慶之默然。

“回去!”

嘉靖帝的興致突然沒了。

“霜眉呢?”黃錦問道。

有人去找,沒多久霜眉自己回來了。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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