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大明的刀,當為大明的犁尋找出路
新安巷外,數十士子沒擠進去,正在等候消息。
巷子裡突然喧嚷了起來,接著人潮往外湧。
「這是怎麽了?」
眾人見士子們麵色難看的往外走。
「王兄,王兄。」有人喊著熟人,問道:「如何了?」
王兄搖頭,苦笑道:「輸了。」
「什麽?」
「馬公授徒無數,怎會輸給蔣慶之?」
「莫非是他請了幫手?」
馬原出來了,有人行禮,「馬公,敢問如何?」
馬原上馬,頭也不回的走了。
「馬公!」
馬原的弟子們低著頭,一言不發,徑直往外走。
所有人都定定的看著他們。
一隻鳥兒在屋頂歪著腦袋看著這一幕。
糞車那裡,兩個士子被人救了出來,正跪在邊上狂嘔。
孫重樓咧嘴笑道:「和我家少爺鬥,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竟然輸了?」
隨即蔣慶之和馬原辯駁的話陸陸續續傳了出來。
「……在蔣慶之和墨家眼中,王朝興替不是什麽天道輪回,而是自作孽。」
「誰自作孽?」
「儒家!」
「放特娘的屁!」
「那你去和他辯駁一番?」
「老子……老子……老子憑何去?」
「他說,儒家已死,有事燒紙!」
巷子內外,一片死寂。
一個四十多歲的士子歎道:「長威伯這是在說,眼瞅著如今的大明依舊走了前朝的老路,大明衰微,誰之過?」
「是帝王!」有人說道。
「放你娘的屁!」那老士子勃然大怒,「陛下登基之初也曾躊躇滿誌,也曾果斷有為,是誰打斷了陛下的新政?」
「那是……大禮議!」
「為何那些人揪著帝王家事不放?」老士子問道。
「禮為大,名正才言順。」
「禮比江山社稷還大?」
「這哪就跟江山社稷扯上了。」
老士子冷笑,「大禮議一出,陛下焦頭爛額,所有新政儘皆延宕。隨後大禮議爭執多年,朝中因此形成黨爭,政事被當做是爭鬥的工具……
左順門之前,楊慎帶頭嚎哭,一頓廷杖讓君臣互相敵視多年,以至於江山社稷成為了君臣爭鬥的犧牲……這難道和江山社稷無關?」
「你為誰說話?」士子惱羞成怒的道。
老士子淡淡的道:「我從束發受教以來,見到的士子要麽簡單,要麽便是油滑不沾手。
簡單的一旦中舉,便能發家致富,從此鑽進了錢眼子裡。
油滑的一朝成名,從此蠅營狗苟,溜須拍馬……為的也是功名利祿。
儒家為何會如此?
靠著這些人,可能讓江山社稷蒸蒸日上?可能有盛世?
長威伯說儒家已死,我深以為然。」
有人認識老士子,說道:「寧正,你這般敬仰那位巨子,何不如投入他門下?」
「哈哈哈哈!」
「他敢?」
就在哄笑聲中,老士子整理了一下衣冠,環視一周,「這個儒家充斥著腐爛之氣息,令我鬱鬱不歡。說實話,十年前我就有了披發入山的念頭。今日你等一說,正好。」
寧正進了巷子,身後留下一群愕然的士子。
「他真去了!」
寧正走到了伯府外,對朱時泰拱手。「學生寧正,求見巨子。」
裡麵正在考試,朱時泰蹙眉,「你來晚了。」
寧正笑了笑,「朝聞道,夕死可矣。隻要明悟了道理,何時都不晚。」
蔣慶之聽聞有個老士子求見,也頗為好奇,「讓他來。」
院子裡擺滿了案幾,蔣慶之在正對麵坐著,寧正被帶到他的身側。
「見過巨子。」
蔣慶之抬頭,見寧正臉上的皺紋不淺,不禁愕然。
「學生聽聞巨子說儒學非治國之學,那麽學生敢問,治國之學說當有哪些必不可少的?」
這人竟然還給蔣慶之出題目,正作欣慰狀看著考生們的夏言莞爾。
「這個題目倒是一針見血。」徐渭和胡宗憲負責考場紀律,他說:「比那個什麽馬原強多了。」
胡宗憲說道:「馬原見事不可為,便撒腿就跑,可見對此行並非勢在必得。心中一旦存著可進可退的心思,被伯爺當頭一棍子,便會心生退意。倒也不奇怪。」
「伯爺會如何作答?」徐渭很有興趣的看著那邊。
「治國之學說……」蔣慶之略一思忖,「政治,工事,經濟,教育,軍事……這五項乃是重中之重。」
寧正眸子一亮,「看巨子把工事排在第二位,敢問為何?」
「大明最根本的問題是什麽?」蔣慶之問道。
「田地不夠,糧食不夠,財賦不夠。」
此人倒是有些見識。
蔣慶之打消了敷衍的心思,說道:「這一切不夠,當如何解決?」
「國中當整治兼並田地,清理人口。但學生以為,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