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紅傘傘,白杆杆

沐朝弼此刻眼中皆是殺機,再無半點隱忍模樣。

張乾看了鄧輝一眼,「都督,蔣慶之今日用四杯酒想分化我雲南文武,看似高明,可他卻忘了一件事兒,那便是,此乃沐氏的雲南。」

鄧輝撫須微笑:「國公無需做的太多,隻需讓沐氏族人知曉,若是國公倒台,他們能有好處去?」

張乾點頭,「彆忘了,當年成祖皇帝是如何對沐氏的。」

當年成祖皇帝的主要戰略目標在草原,但依舊不斷派人往雲南摻沙子,目的不問可知,便是想收回雲南的治權。

「當今陛下執拗,與士大夫們勢若水火。若是雲南收歸朝中,陛下的威望……」鄧輝從陰謀論的角度解析了蔣慶之的來意。

「都督,首要是沐氏。」江順作為沐朝弼麾下第一大將,文武雙全,「至於文武官員,說實話,都督在,他們的榮華富貴皆在。都督若是倒台了,他們也會跟著倒黴。故而無需擔心。」

「重新跟著個主子就是了。」有人冷笑,「那些人有錢就是爹,有奶便是娘。哪裡有半分忠義。」

江順淡淡的道:「重新跟個主子?京衛重建是如何來的?是清洗而來。京衛將領去了十之七八,甚至士卒都還了四五成。那還是京衛,若是我雲南換個主人,這些文武官員能留下多少?」

沐朝弼讚賞的點頭,「江順此言不差。回頭把這番話散播出去,」

「極妙。」鄧輝笑道:「這番話散播出去,不但能聚攏人心,反擊蔣慶之。更能令蔣慶之投鼠忌器。」

「逼反了雲南,他回京難逃一劫!」張乾冷笑,「不過當下最要緊的是,如何不著痕跡的弄死他。」

「非得弄死他嗎?」鄧輝蹙眉,「蔣慶之畢竟是陛下親人,且頗受信重。」

「你莫非還想著都督能與朝中冰釋前嫌?」張乾緩緩看著眾人,「前兩位黔國公之死,從陛下到朝中都心知肚明,必然是都督所為。

按理這等事兒發作,朝中就該勃然大怒,隨即錦衣衛南下拿人。可陛下和朝中卻選擇了隱忍,為何?」

沐朝弼屈指叩擊著桌子,等眾人看過來時說道:「隻因時機不到,當下大明主要威脅在於北方,陛下和朝中不敢在西南輕啟戰端。這才選擇了隱忍。

一旦局勢變化,譬如說俺答部不再是大明的威脅,以陛下睚眥必報的性子,必然會全力以赴……對我,對雲南下狠手。」

「如今唯一的顧慮就是不可撕破臉。」張乾微笑道:「維係與朝中的關係是重中之重,在此之上謀劃弄死蔣慶之,便是今日都督請你等來的緣故。」

眾人默然。

沐朝弼淡淡的道:「其一,製造意外,其二,想法子讓蔣慶之身敗名裂。第一個是直接動手,其次是製造輿論,為我,為雲南爭取軍心民心。」

剩下的便是具體手段,這等事兒無需沐朝弼參與,他起身道:「都辛苦了,晚些有酒菜,吃了再回去。」

眾人謝過,看著沐朝弼被簇擁著離去。

哪怕是在國公府,沐朝弼大多時候都有護衛隨行。

「我看徑直派好手去刺殺!」

「刺殺落了下乘,不如一把火燒死他!」

「下毒呢?雲南多毒蛇。」

「還有……」

聲音漸漸遠去,沐朝弼回到了國公府後麵。

夜色怡人,周圍彌漫著花香,還有清風徐徐,吹動枝葉沙沙作響。

沐朝弼卻無心感受這些美好,此刻沐鞏去了,偌大的國公府就他一個主人。

他走進了會客廳,護衛們止步,警惕的盯著周邊。

這不隻是防備蔣慶之,主要是防備忠於老國公一係的那些人鋌而走險。

會客廳牆壁上掛著不少畫,最早一幅是沐氏起家的老祖宗沐英的畫像。

沐朝弼一個個祖宗看過去,直至最後兩幅畫像,第一個是他的父親沐紹勳,第二個是他的兄長,也就是前兩任黔國公的父親沐朝輔。

「從小我就看著兄長被眾星拱月般的奉承著,令我頗為羨慕。彼時我在想,為何兄長能如此?就因為他比我年長嗎?若是以年長論高下,那些老頭老嫗豈不是尊貴異常。我也蠢笨,竟然就此去問了父親,被一頓打。」

沐朝弼看著父親沐紹勳的畫像,「當年父親是如何說的,我依舊記得,一字不忘。父親說:長幼有序,彆說是大了歲數,就算是雙胞,隻要你兄長先出來,便是黔國公的襲爵之人。」

「原來是這樣嗎?」沐朝弼笑了,「父親去得早,兄長年幼襲爵,彼時雲南巡撫等人在覬覦我雲南治權,幸而沐氏族人抱團,這才擋住了陛下的手段。

可兄長彼時做了什麽?他隻知曉向朝中獻忠心,每次上奏疏必然是誠惶誠恐,唯恐被削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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