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後,謝家人一路上總是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舉動,熊九山如今也已經習慣了,站在遠處看了一會,見沒什麼異常,便又回簡易的帳子裡研究輿圖去了。
風雪寒天,路上不宜久留,免得寒氣侵體,積出毛病。
可是風大雪密,一直頂著風雪走下去極耗體力,後麵的路怎麼走,也是擺在熊九山麵前的一個難題。
過了萊蕪鎮,一直到閔家的商隊上京時出事的地點,中間已再無像樣的城郭,隻有零星幾個路過的村子,規模不大,人煙稀少。
幾百人一路過去,想不顯眼都難,而且他帶人押送的這批流犯,消息恐怕早就傳了一路,這也是熊九山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隊伍裡車輜較多,再加上一些流犯自身的財物,熊九山覺得,如果自己是那盤龍嶺上占山為王的匪賊,怕是也很難眼睜睜地看著一塊肥肉,從眼皮子底下毫發無損地走過去。
此前有過這條路線押送經驗的老衙役提議:“大人,不行,找倆人過去拜拜山?雖說不妥當,總比危險強,差事緊要,命也重要。”
財物嘛,舍掉一點換得大部分平安,總比跟一幫不要命的亡命之徒硬碰硬要好的多。
熊九山默不作聲,旁邊有人很不讚同,握著腰間佩刀,指著關外茫茫一片說道:“出了關,北境安危更加艱險,塞外物資難尋,如今這些家底還是中途補了點,將將夠用,這才哪兒到哪兒,就要在這喂了野狗,後麵的若是再遇攔路劫匪,又該如何?次次如此,我們根本完不成這趟押解的差事。”
老衙役心裡歎了口氣,感覺跟不知人情世故的愣頭青說這些等於對牛彈琴,點著盤龍嶺那一處羊腸驛路,無奈道:“這裡!路長崎嶇,兩側山高,從這裡過,以我們這麼多人的隊伍往前走,真出了事,收尾都照應不上,那些匪賊若是顧忌著咱們是官家押解,不敢放肆還則罷了,要是他們賊膽包天,生出邪念,就憑我們這些人,不見得能順利出去。”
“官府押送,他們豈敢!”
老衙役一口氣沒順過來,肚子裡的真心話卡在嗓子眼兒上,沒說出來。
熊九山抬頭瞪了那年輕的手下一眼,“老官當差久,經驗多,你豎耳多聽便是,哪裡那麼多意見。”
“是,大人,小人多嘴了。”
熊九山又轉頭對老衙役道:“莽夫無知,老官不必與他計較,消氣。從前這裡如何過嶺?若無好辦法,再談其它,畢竟我們身穿官衣,不好與那些賊人同流合汙。”
大人都這麼說了,老衙役自然不能計較,何況他心明眼亮,那些話也不過是熊九山的手下替他把想問的話說出口而已。
何況,盤龍嶺之事大人們之前也都商量過,到底如何辦他猜熊九山心裡早有想法,如今又琢磨,要麼是中間出了點變故,要麼就是臨到山門再轉磨,心裡不踏實。
他心裡也不踏實,直言道:“從前過慶州沒有這般複雜,前些年丘陵關守將是塗家人,慶州府的州官,出了事就會去求塗將軍幫忙,沒聽說賊患能在這盤龍嶺處做大。現在塗將軍去了北境鎮守邊關,小的也屬實沒什麼經驗,倒是聽先前的同僚押解時,提過一兩句,但從前流犯人少好押解,如今這樣的人數,小-->>